罗晨曦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哪有善善你说的这么好,还让你‘骄傲’,你就给我戴高帽子吧,我不过就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而已。何况……我也是怕他万一是找谁转借来的这笔银子,那将来我岂不是、岂不是一进门就得跟着他一起还债呢?我才不要呢,宁愿嫁妆寒酸点,让人笑话儿也不要!”
说得季善笑起来,“应当不至于吧,听你说来,他还是很靠谱的,怎么可能做这么不靠谱的事?且要紧的不是银子,而是心意。总归你先把这银票好生收着吧,不是说他信上还说了,绝不许你把银票给他退回去,不然他就立时放下一切,不管不顾来找你吗?显然你如今是退不回去的,也只能等将来了,横竖等不了多久,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你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再还了他便是。”
顿了顿,“不过对我来说没多久,可对某些人来说,只怕就是太久太久了……”
话没说完,罗晨曦已啐道:“你一刻不笑话儿我就浑身难受是不是?我可没觉得几个月太久,倒是某些人,连一个月都觉得长,连过一日都觉得跟过一年那么长,也不知道是谁!”
这回轮到季善告饶了,“好好好,我再不说了,再不说了就是。不过说实话,妹夫这份心意是真挺让人感动的,真希望日子能过快一点儿,眨眼就能亲眼见一见他了。”
“你希望日子过快一点儿不是想见他,而是想师兄快点儿回来,恨不能马上就见到师兄吧?这人昨儿才走呢,你好歹也等过个几日后,再这样盼也不迟啊,不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呢?”
“好啊,我不笑话儿你了,你倒笑话儿上我了?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怕谁……”
姑嫂两个很快笑闹成了一片。
到了下午,季善见木头今儿是肯定到不了了,便跟罗晨曦说要回家去了。
罗晨曦却拉了她不让她走,季善问为什么不让她走,她又哼哼唧唧的不肯说,末了好容易才挤出一句:“我晚上要给他回信,想让你在旁边给我斟酌一下怎么回比较合适……他打发来送信的人还等在客栈里呢,明儿就要来取我的回信,好即刻回京去……”
惹得季善又是一阵笑:“你写给未来夫君的体己话儿,我如何好看的,还是算了吧,你还是自己写的,放心,不管你写什么,我相信他看了都一定会很高兴的。”
话虽如此,还是却不过罗晨曦,晚间只能留宿在了她院里,帮着她斟酌回给赵穆的信到半夜——当然,具体信上都写了些什么,某人是没给季善看的,只会时不时的问她一句‘我这样写行不行?’‘这样呢?好不好?’。
气得季善直翻白眼儿,“罗大小姐,您这河还没过完呢,就急着拆桥了?”
却换来罗晨曦的振振有词,“不是你自己说的,我写给未来夫君的体己话儿,你如何好看的吗?”
只能又是咬牙又是笑的先睡了,也不知道罗晨曦具体是什么时辰睡的。
次日上午,罗晨曦给赵穆的回信便送了出去,等到下午,买的木头也都到了。
季善忙带着人去仔细验收了一番,然后入了库,又让人明儿一早便去催之前便交了定金的木匠即日上门,开始打家具,忙完也就傍晚了。
罗晨曦自然要留她吃饭:“横竖师兄也不在家,善善你就留下吃了饭再回去,不然索性不回去,就继续留在我这里睡便是了,有我陪你说话儿,也省得你胡思乱想的。”
季善却笑着婉拒了,“还是不了,我明儿打算去看看我娘,之前我们自家人给相公践行时,因为人多,我也没顾得上与她说话儿,所以想明儿一早就去店里找她,与她好生说说话儿。”
罗晨曦对周氏的遭遇向来很同情的,闻言这才不再多留季善,让向嫂子安排马车,好生送了她回去。
季善明儿要去看周氏却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昨晚委实没睡好,倒不是罗晨曦的床不舒服,也不是她认床什么的,主要还是家里的床有沈恒的气息,她闻着、感觉着那气息,便觉得沈恒仍在自己身边似的,肯定能睡得相对好些。
果然这一晚她虽仍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却在终于入睡后,一觉便到了大天亮。
这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下床穿好衣裳,再叫青梅打了热水来,梳洗起来。
一时吃过早饭,季善正要回房换衣裳出门,就听得有人拍门。
杨嫂子忙去开了门,却见来人是叶大掌柜,季善因忙迎上前笑道:“您老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快进来坐。”
待迎了叶大掌柜到厅里落座后,又要吩咐青梅去倒茶。
叶大掌柜却是摆手道:“茶我就不吃了,太太不必客气,先说正事要紧。太太,昨儿午间听得咱们一个老主顾说,他远房表弟因为生意出了问题,要卖自家的宅子,因为卖得急,三进的院子只要八百八十两,还说那宅子很是齐整,任何人去了都能一眼看上。”
“我听说后很是心动,与那老主顾约好,下午就去亲眼瞧了一回,果然宅子又大又齐整,就在文家巷,地段也好。我试着还了一下价,那老主顾都没问过自家表弟,已做主降了三十两,说我们诚心要的话,八百五十两就可以卖给我们,我估计着等见了卖家,指不定八百两就能成交,所以才会一早就赶了来告诉太太。”
季善有些明白了,“您老的意思,是想买下那宅子吗?买房置产是好事儿,我当然支持您,您只管买下便是,那样太太大奶奶和孩子们也能住得更安心,叶广的婚事也能提上日程了,他还年轻,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才是……”
话没说完,叶大掌柜已急道:“太太误会了,我不是想自己买,而是觉得太太可以买。沈相公此番从省城回来后,可就是举人老爷了,又是府台大人的弟子,哪能一直租房子住,还是与人合租呢?也太不像了。且沈相公进京去会试得是后年的事儿了,那太太与沈相公便肯定是要在府城长住了,既要长住,干嘛白白把租金便宜了房东,自己置产不好么?早些有了自己的家,太太也好早些添一位小少爷啊!”
季善这才明白原来叶大掌柜都是在为她打算,忙感激道:“您老这也太周到了,什么事儿都先想着我,要不是我已经收了叶广为徒,辈分不好算,我都想拜您做干爹了。”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可别这么说,真论细致周到,我可差您差远了。那太太要买吗,要买我待会儿就带了太太也去亲自瞧一瞧那宅子,再打听一下周围的街坊四邻宅子有没有问题,若没有,咱们就可以先把定金交了,也省得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季善却是摇头,“我买倒是想买,只眼下没那么多银子……您老先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啊。这不是罗小姐年后就要出阁了吗?我与她本来就要好,我们飘香能有今日,更是大半都是靠的她,便相公没有拜府台大人为师,她出阁我肯定也是要厚厚给她添妆的,何况如今又多了一层兄妹的名分,这添妆就更得往厚了来了。”
顿了顿,“所以我已经想好,要给她飘香两成的干股了,可只给干股,没有旁的也不像,总得再添点首饰布匹古玩什么的才够,这样一来,哪还有银子再买宅子?还是等明年再说吧。”
叶大掌柜笑不出来了,“这样啊,不怪前阵子太太得了闲就往街上逛,原来是给罗小姐挑选添妆,那倒也是该的,便是给两成干股就像太太才说的,原也是该的。只是那宅子真的很不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未必再有这个店了,要不大家一起帮着太太想想办法?我那里还有些银子,太太每月都坚持让我按三成干股来分红,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有好几百两的积蓄了,要不我……”
季善径自打断了他:“我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要您的银子的,倒是您若要买那宅子,我暂时再手紧,也要想法子为您凑一些银子的,要不,您给买下吧?您跟我不同,我家里如今就只我和相公两个人,便是加上焕生和青梅,如今也住得挺宽裕的,您家里却那么多人,真的,不然您就给买下那宅子吧,横竖迟早也要买的,自然越早买越好,就算买了后要手紧一段时间,也是暂时的,过阵子也就好了。”
叶大掌柜忙道:“不不不,我没想过要买,太太既暂时不打算买,我就给推了便是。如今我们一家托太太的福,也住得挺宽裕的,哪里就有急着买房的必要了?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飘香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得扩大,或是开分店,他当然得留点银子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不然届时仓促之间,可往哪儿弄银子去?
季善却是真动心想劝叶大掌柜买下来了,又道:“您老听我说,我不买还有另一层原因,将来相公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做官,回会宁府是铁定不可能的,那如今买了宅子,将来也是常年空着,不是白白浪费么?我们纵要置产,也是以后的事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买了房空着就空着吧,影响不大,我们是银子一压着过日子就要拙荆见肘了。可您不一样啊,买了宅子便一直要住的,说白了就是‘必需品’,如今既有合适的宅子,就别犹豫了。”
奈何叶大掌柜也跟她一样的坚决,“就算是必需品,那也不是现在就非要买。太太既不买,我待会儿就回绝了那老主顾便是。那太太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我就先回店里去忙了啊。”
季善只得打消了念头,笑道:“您老既现在不愿买,可见跟那宅子还是差点儿缘分,那就等以后有缘遇见了更好的再买吧。我倒是没有旁的事儿了,不过正好也要去一趟店里,就跟了您老一起去吧。”
“那好啊,正好可以跟太太一路说着话儿回去,也不无聊了……”
老少两个便都起了身,往外走去。
却是刚出了厅堂,又听得有人在外面拍门,杨嫂子因笑道:“今儿倒是热闹,客人一拨接一拨的来,肯定又是找沈娘子的。”
说着急步往门廊开门去了,“来了,别拍了——”
开门一看,却是两个四十来岁,从未见过的妇人在外头,杨嫂子因问道:“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妇人忙笑道:“请问这位妹妹,这里可是沈案首的家?”
季善此时也已到了大门前,闻言赶在杨嫂子之前开口道:“你们是谁,找沈案首有什么事儿吗?”
方才那个妇人一看季善年轻貌美,气度过人,穿着打扮也比杨嫂子强多了,显然季善才是能主事的人,忙屈膝朝季善福了一福,笑道:“敢问娘子,这里是沈案首的家吗?我们其实也不是来找沈案首,而是来找沈案首的丈母娘,一位周娘子的,娘子可知道周娘子的消息,若是知道,还望能告知我们,我们定不会白给娘子添麻烦的。”
季善不防二人竟是来找周氏的,又见二人穿着打扮虽都不显,却双眼不乱瞟乱看,身形也笔挺,瞧着自有一番气度,她来府城后,也算是什么人都见过了,如何瞧不出二人十有八九是豪门大户的仆妇?
心里不由一动,难道,这二人跟原主的亲生父母和家庭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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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失眠会胸口痛吗?好害pia,虽然几乎没接触过人,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毛病,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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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走失多年的三小姐
季善心里动了疑,面上却是丝毫不表露出来,只笑道:“你们是打哪儿打听到这里是沈案首的家的,这里不是哈,你们应当是弄错了,还请别处再在找找吧。”
就算真跟原主的亲生父母与家庭有关,她也得知己知彼后,才把自己的底透给对方,不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妇人立时满脸的惊疑,“这里不是沈案首的家吗?可我们问了好些人,都说这里是沈案首的家啊,总不能那么多人都弄错吧?”
另一个妇人也道:“是啊,都说这里就是沈案首的家,还有一位自称是沈案首夫子的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总不能沈案首的夫子也弄错吧?不过就算真弄错了,肯定也只是小错,沈案首一定就住在这一带,那这位娘子,您听说过沈案首,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季善笑道:“这一带的确住了一位沈案首,不过日前听说已经去省城赶考了,倒是他的丈母娘,压根儿没听说过跟他们住在一起啊,不知二位是从哪里来,找她又有什么事呢?我瞧二位气度不凡,口音听着也不像是本地人,定是从远地方来的吧?”
先开口那个妇人闻言,笑道:“只要沈案首的家真在这附近就好。我们今儿虽才第一次见娘子,却都觉得娘子好生面善,还请娘子能告知一下沈案首家在哪里,我们好即刻找过去,就算沈案首去了省城也没关系,只要他丈母娘还在家就成。”
季善笑容就淡了几分,道:“沈案首的娘子我见过,是个极和气极温柔之人,平常等闲连家里大门都不会开的,如今沈案首去了省城,她更是门户紧闭,就怕沈案首不在期间,家里出个什么事儿。二位连从哪里来都不肯说,也不肯说找她到底所为何事,我怎么好告知二位她家在哪里的,万一回头真出个什么事儿,岂非是我害了沈娘子?都是街坊邻居,我可不干这样的事儿,二位还请即刻离了我们家吧。”
那妇人忙赔笑道:“倒不是我们不肯说,是想着只是问个路,应当没那个必要,既然娘子非要我们说了才肯告知沈案首家在哪儿,我们告诉娘子就是,横竖我们也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寻沈案首的丈母娘是想向她打听十几年前的一件事,那件事非常的重要,这下娘子总肯告诉我们了吧?”
季善这下几乎可以九成九确定,这二人就是与原主的亲生父母与家庭有关了。
只她还是没想到原主竟极有可能来自京城,那这些年一直没人来找过她,倒也说得通了,毕竟京城离会宁府是真的很远,如今的交通与通信又都是如此的不发达……
思忖间,就听得路过的隔壁朱太太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哟,沈娘子今儿有客人呢?”
季善应声回过神来,就见望着她的两个妇人都是张口结舌,只得干笑着先与朱太太寒暄,“不是客人哈,是问路的,您上街呢?那快去吧,别耽搁了。”
待打发了朱太太,方看向两个妇人,有些尴尬的道:“生人贸然登门,换了谁都得多问几句,不然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是,这里就是沈案首的家,我就是沈案首的娘子,至于我娘,这会儿却不在家,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你们想要向她打听什么事儿,不如先说出来我听听,指不定不用去找我娘,我就知道呢?”
两个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却没先应季善的话,而是再次上下细细的打量起她来,一边打量一边还窃窃私语,“方才是觉着这小娘子好生面善,这会儿还真是越看越像二太太呢!”
“可不是么,二太太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寻常妇人可生不出这般貌美的女儿来……咱们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像的了,指不定还真是……”
季善只隐约听见了二人话里几个字,咳嗽一声,道:“两位有话不妨大声说出来,我若是知道,肯定即刻为你们解答。”
两个妇人忙打住了,赔笑道:“沈娘子这么年轻,只怕不知道,还是劳您使个人去请了您母亲回来,或是使个人带了我们去见您母亲,当面儿问她吧?您放心,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今儿来寻您母亲,于您来说,也多半是好事儿。”
沈恒如今不过只是个秀才而已,就算拜了罗府台为师,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至于她,更是虽吃穿不愁,在真正有钱有权的人眼里,却堪称一无所有——飘香对外可是挂在叶大掌柜名下的,与她自然无关。
那他们夫妇还有什么可图的?
对方又是京城来的,只怕拔根汗毛也比他们的腰粗,既不图他们旁的,自然就只剩一个可能——那便是真的想找回女儿、认回女儿了!
季善思忖毕,道:“行吧,既然是好事儿,你们也不是坏人,那我这便托人请我娘回来一趟。你们进来坐着,稍微等一会儿吧。”
说完看向叶大掌柜,“您不是正要回去吗,劳您到了后,让我娘即刻回来一趟。”
叶大掌柜已隐约猜到了两分,只眼下不是细问之时,便只点头应了:“太太放心,我到了就安排周妹子回来。”
说完一个欠身,转身大步自去了。
季善目送他走远了,这才招呼那两个妇人到门廊里坐了,让青梅关好大门上了茶来,至于她自己,则回了屋里去,显然那两个妇人眼下是什么都不会与她说的,她又何必陪她们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呢?
就是不知道原主的亲身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在京城又算什么样的家庭?只怕真的是非富即贵吧,那自己这个小小的秀才娘子,还真未必能入得那些个眼高于顶的所谓“贵人”们的眼;彼此又失散了这么多年,更是除了血缘,丝毫的情分都没有……
不过到时候再说吧,若他们都因为她的失而复得,而待她好、甚至是加倍的好,她当然也要投桃报李,以后好生孝敬他们;反之,他们纵好容易找回了她,依然待她淡淡的,她便也当多了一门寻常亲戚,不咸不淡的处着、走动着也就是了。
横竖她也没指望过要沾他们什么光,她当初刚来时那么艰难,都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以后的日子自然也只有越来越好的!
约莫一个时辰后,周氏回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失落与魂不守舍,眉眼间却又隐隐有几分如释重负,低声与季善道:“善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虽然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是你娘,你自有亲娘了,我心里很是舍不得,可想到你从此就能当回你的千金小姐,从此都是好日子了,我又觉得终于可以心安了。要不是我当年那么自私,指不定他们早就找到你了,你可千万别怪娘,我……”
话没说完,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忙偏过了头去,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季善忙握了周氏的手,低声道:“娘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您刚好捡了我回去,指不定我早被野狼叼走,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不然就是饿死冻死在原地,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有今日?所以我怎么可能怪您,我感激您且来不及了。您也这辈子都是我娘,哪怕我找到了自己的亲娘,您也依然是我娘,生恩与养恩一样大!”
周氏才逼回去的眼泪又要来了,“善善,我……”
季善已笑道:“好了,有话我们母女回头再说也不迟,现在先去见那两个客人吧,她们都等一个多时辰了,不好让她们再等下去。指不定,我根本就不是她们要找的人呢,至今一切不过都是我们的揣测而已,还是先去见过她们,与她们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再说吧。”
周氏含泪“嗯”了一声,接连深吸几口气再吐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方随季善去了厅堂见那两个妇人。
那两个妇人总算见到周氏了,见她倒是跟季大山和季婆子不一样,一看便是个不难缠的,不怪要与季大山和离,心下稍稍一松。
虽掩饰得极好,但心里的确存在的轻视与看不起也去了几分,还当这周氏一个乡下妇人,又是个下堂妇,肯定蓬头垢面,抖抖索索,上不得台面,没想到竟与她们想象的那不一样。
那便不怪能养出沈娘子这样的案首娘子女儿来了,虽气度仪态还是不能跟府里的小姐奶奶们比,却也远超她们的预期了……
随即二人都冲周氏一个欠身,其中一个方笑着开了口:“这位便是周娘子了吧?耽误了您的正事,真是对不住,还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亏得周氏早不是过去的周氏了,见二人这副比当初季家村里正太太还要体面的架势也不气弱,笑着也冲二人一个欠身,才笑道:“两位妈妈客气了。不知两位妈妈要问我什么事,还请问吧,已经让你们等了我一个多时辰,不好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方才说话那妇人便笑道:“周娘子真是个爽快人,那我们便直说了啊。我们今日特意寻上门来,是想请问您一件事,我们听说十七年前,您捡到了一个女孩儿,应当便是沈娘子了吧?那您具体是十七年前的什么时候捡到的她,又是在哪里捡到的她,捡到她时,她都穿戴了些什么,您如今还记得吗?若是记得,还请都实话告诉我们,因为这真的很重要。”
周氏见问,看了一眼季善,才点头道:“是,十七年前我的确捡到了一个女孩儿。我是在当年的七月,在去上香的山路上捡到她的,她当时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很漂亮,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衣裳,她手上和脚上戴的镯子也一看就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