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等不及周氏说完,已忙忙问道:“那衣裳和镯子都去了哪里,周娘子还记得吗?现在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就算周氏说的这些都对上了,没有真凭实据,回头也不好服众,若能有真凭实据就最好了。
周氏又看了一眼季善,方赧然道:“我、我当时想孩子快想疯了,怕就那样抱了孩子回去,会让她的家人找上门来,那我就养不成了,就、就把她的衣裳和镯子都扔到了河里去,肯定早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两个妇人闻言,都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这样啊……”
却也知道怪不得周氏,周氏的情况她们已经早就约莫了解了,换了她们自己处在周氏当时想孩子都要想疯了的情形下,只怕也会做一样的事,而且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就算怪周氏又还有什么用?
不过大红的衣裳,手上和脚上都戴了镯子倒是对上了……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正要再说,一旁季善已先道:“两位妈妈方才说你们一个夫家姓万,一个姓林是吗?那我就叫二位万妈妈、林妈妈了啊。万妈妈、林妈妈,你们想知道的如今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却还有疑问,想请二位为我解惑,可以吗?”
万妈妈与林妈妈闻言,因季善极有可能就是自家遗落在外多年的小姐了,当然越发的恭敬了,忙都赔笑道:“沈娘子只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善笑着点点头,“有两位妈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想知道,两位妈妈是怎么知道我娘在府城,又是怎么找到了我们家来的,你们莫不是已经去过清溪了?”
万妈妈——也就是一直主要在说话的那个妇人忙笑道:“沈娘子真是冰雪聪明,我们的确已经去过清溪了。当年沈娘子……我们家三小姐走失以后,府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放弃过找寻,可除了知道当年我们家三小姐是在会宁府境内走失的,旁的我们是一概不知,会宁府又这么大,要找寻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们只能用笨办法,把会宁府的每一个县每一个镇都找遍,一个一个的排除,这才会上个月才排查到清溪,又打听到了季家村,知道了周娘子的……”
季善“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肯定见过季大山与季婆子了,他们也肯定为难你们了吧?”
万妈妈立时一脸的嫌恶与一言难尽,道:“是,他们问我们要了二十两银子,才告知了我们周娘子跟着沈娘子您和沈案首来了府城,还说沈案首是来府城念书的。我们一想,沈案首既是来府城念书的,那肯定就是在府学里啊,就去了府学打听,这才会找到了这里来的……”
万妈妈与林妈妈在清溪镇上倒是没怎么费力,就打听到了季善的存在,毕竟如今这年头,只有扔掉自家多余女儿的,谁会傻到捡个女孩儿回去养着呢?
加之季善在清溪大小也算个名人,毕竟清溪这么多年可就出过沈恒这一个案首,谁不羡慕案首娘子的好福气,谁又能不羡慕妒忌之余,八卦说嘴季善几句的?
自然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她是捡来的,这些年还受尽季大山与季婆子的虐待,还是嫁到了沈家,嫁给了沈恒后,才开始苦尽甘来的。
万妈妈与林妈妈本来还想先去沈家的,转念一想,当年的事肯定只有季家自家的人才知道,沈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遂径自去了季家村,找到了季大山与季婆子。
亏得季大山与季婆子虽一听得周氏与季善的名字,便立时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之后更是狮子大开口,不给银子什么都不肯说,到底还是在拿了银子后,让万妈妈与林妈妈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不然二人可就真是白被恶心了!
季善见万妈妈话还没说完,周氏已是好几次欲言又止,知道她是想顺便打听一下季莲花与虎头的消息,毕竟比起沈树家书上与姐弟两个相关的那寥寥几句,自然还是应当才亲眼见过人不久的万妈妈与林妈妈知道得更详细些,消息也才是最新的。
暗叹一口气的同时,看向万妈妈开了口:“那本来就是两个没脸没皮的渣滓,不然我娘何至于拼死也要和离,我又何以说什么也不肯再认他们?这也是清溪镇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儿,两位妈妈一问便能知道的。不过也怪不得两位妈妈,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能想到这些呢?真是白让两位妈妈受气,也白破费了。”
整整二十两银子啊,真是便宜季大山与季婆子了,不行,她今年过年回清溪时,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们把这笔银子给吐出来才是,她哪怕拿去捐给善堂或者育婴堂,也决不能便宜了他们!
万妈妈这会儿想起季大山与季婆子的嘴脸,都还气得慌、恶心得慌,偏她们还不能对那对恶心的泥腿子母子表明身份,吓他们个屁滚尿流,只能生生被敲竹杠。
不过听季善说她早就不认他们了,倒也不用怕府里以后会被狗屎给黏上,再也甩不掉,方没那么气了。
忙笑道:“沈娘子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们的份内事儿,花销的银子府里也会一文不少补给我们的,可当不起您这么说。”
季善点点头,“那就好。那两位妈妈在季家时,可曾见到季家的其他人?我弟弟妹妹还留在季家,没跟我们一起来府城,他们是一对儿龙凤胎,应当都到我耳朵这么高了,你们可曾见到?”
可惜万妈妈立时摇头道:“不曾见到,我们当时把银子给了那对母子,打听得我们想打听的消息后,便懒得再与他们歪缠,立刻离开了。”
季善见周氏霎时满脸的失望,虽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与万妈妈道:“那二位妈妈是来自京城的哪户人家,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你们倒是已把我们的底都摸清了,我们却仍对你们一无所知,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万妈妈见问,忙赔笑道:“若沈娘子真是我们家走失在外的三小姐,我们肯定要告诉您我们来自京城的哪户人家,那可是您的家,岂有不让您知道的理儿?只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还得等我们二夫人的贴身妈妈范妈妈到了会宁城,也拜见过沈娘子,做了最后的证实后,才能告诉您,还请沈娘子稍安勿躁,等到了该告诉您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您的。”
季善脸色不好看起来。
片刻才淡笑道:“方才听两位妈妈说来,这么多年你们府上一直没放弃过找寻你们走失的小姐,为此甚至整个会宁府一个镇一个镇的排查,我还当你们多着急,多重视你们那位小姐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不然也不会好容易有了希望,却一句实话都不肯说,惟恐不能惹恼我们了,我看你们大费周章的找人归找人,却应当只是做做姿态,实则根本不想你们走失的小姐回去吧?”
说完不待万妈妈林妈妈说话,已又道:“我方才又仔细想了想,这天下这么大,什么巧合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娘当年捡到我的日子与你们家小姐走失的日子差不多,甚至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镯子都差不多也说明不了什么。指不定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发生,我却的确与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呢?既没有关系,我便不多留两位妈妈了,还请两位妈妈再别处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们家走失的小姐吧。青梅,送客——”
直接下了逐客令,叫了青梅进来送客。
她至今说穿了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事儿主动权必须掌握在她手里,若被两个下人就拿捏住了,让她两眼一抹黑,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回头她还怎么应付更多的人、更复杂的局面去,怕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吧?
万妈妈与林妈妈若这样了还什么都不肯说,那她就当没见过她们,没这回事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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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大家怎么过啊?有家隔几百米的“异地恋”吗?坚持就是胜利,再坚持几天,你们就……彻底习惯云恋爱了,哦呵呵呵呵……
第216章 阜阳侯府
万妈妈林妈妈没想到季善说翻脸就翻脸,一时都怔住了。
沈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们暂时不便告诉她他们府里是什么人家,就不打算认祖归宗了不成?这气性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怕是想着自己是案首娘子,指不定很快还会成为举人娘子,前程远大,所以纵已听她们说了她们是京城来的,也该猜到她们府里非富即贵了,依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她可就想错了,就算她已是举人娘子,甚至是进士娘子了,跟他们府里比起来,依然算不得什么好吗?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又连会宁府都没出过,眼界还是太窄了些啊,等回头她知道他们府是什么人家了,自然也就会上赶着了。
不过她们到底是当下人的,这些话还是烂在心里的好,眼下更是不宜说出来……
万妈妈因忙赔笑道:“沈娘子误会了,我们真的很着急,上头的主子们也很重视我们走失了的三小姐。只是兹事体大,我们如今真的不便与您说太多,但我们二夫人的贴身妈妈范妈妈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会宁了,到时候自会什么都告诉沈娘子的,还请沈娘子稍等一些时日,我们……”
可惜季善径自打断了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两位妈妈至于弄得这般神秘吗?叫我怎能不生疑,不担心会惹来什么麻烦?到时候再来后悔,可就迟了!好了,我就不多留两位妈妈了,毕竟彼此今日之前,本就素不相识,应当以后也不会再扯上关系,两位妈妈请吧!青梅,没听见我方才的话吗?”
青梅忙上前应了“是”,冲万妈妈林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妈妈请吧,别让我一个小丫头难做。”
“可是……”万妈妈林妈妈还想再说,就见季善已带着周氏头也不回的径自出了厅堂,
二人无法,只得冲着季善的背影说了一句:“那沈娘子,过几日我们再来叨扰您啊。”,随青梅出去了。
季善等青梅送完二人,折了回来,立时吩咐道:“你立刻悄悄儿去追上她们,摸清她们落脚在什么地方,看回头能不能设法打听到她们到底是不是京城来的,又到底是来自京城的什么人家?记得路上小心一点,别让她们发现了。”
说完递了个荷包给青梅,“里面有一些碎银子,若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就只管花,别担心我怪你,去吧。”
青梅忙应了“是”,接过荷包便再次出了门去。
周氏这才皱着眉头道:“善善,她们是什么意思呢,我当初捡到你的日子和你身上的衣裳镯子都对得上,她们却还连她们是来自什么人家的都不肯告诉你,难道真像你说的,只是做做样子找你,其实并不想真想找回你呢?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的衣裳镯子都扔掉的,那如今就是最好的凭证了。”
季善挑眉反问她:“您当初不把我的衣裳和镯子扔掉,之后就保得住不成,肯定早被季大山和季婆子拿去换钱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么?所以您就别再自责了,谁也不能未卜先知,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猜不到了,更何况十几年后呢?”
顿了顿,“不过也怪不得那万妈妈和林妈妈,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到头来我不是她们家走失的三小姐呢?她们却先已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一般大户人家,都有些不愿让外人知道的密辛,若我知道得太多,回头又证实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封起口来得多麻烦?所以她们也算情有可原,但我不喜欢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而是喜欢最大限度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氏前面还听得懂,后面就有些似懂非懂了,道:“那善善你要做什么吗?”
季善摆手笑道:“我不做什么啊,只是想尽量知己知彼而已。娘既已回来了,那今儿就别再回飘香去忙了,我们上街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吧?”
周氏却是忙道:“不了,我还是回店里去吧,省得大家忙不过来……善善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只管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如今情况再糟,还能糟过当初我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时不成?我也舍不得耽搁,一天都舍不得,虽说银子不是万能的,但的确能解决这世间大多数的事,所以我如今反倒充满了干劲,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
她都这么说了,季善还能说什么?只得道:“行,那您就回店里去忙吧,我也不多留您了,横竖离过年只得两个多月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都一并解决也不迟。”
周氏笑着点了头,又叮嘱了她有事记得打发青梅去飘香给她送个信儿,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后,才离开了。
余下季善独自发了一回呆,听得杨嫂子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后,又进去帮着杨嫂子烧了一回火,青梅回来了。
季善忙问道:“知道她们住在哪里了吗?”
青梅点点头,“住在城东的君悦客栈的,只我怕她们发现了我,也不敢多打听,又怕太太在家等得着急,就先回来了。”说着羞赧起来,“都怪我笨,要是换了焕生哥,肯定什么都帮太太打听得一清二楚,还不会让她们察觉到分毫了。”
季善笑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想打听什么呢?便你问了客栈的掌柜与小二们,十成十也是什么都问不到的,反倒还会打草惊蛇。好了,去歇会儿吧,歇会儿就能吃饭了,后面的事你就别管了。”
待青梅应声去了,才皱眉思忖起来。
就算知道人住在城东的君悦客栈了,怕也不好摸那万妈妈和林妈妈的底,只要她们咬死了什么都不肯说,谁还能强逼她们不成?不然,让晨曦帮忙,打发几个府衙的差役去试试?
说干就干,吃过午饭,稍事歇息后,季善便坐车去了府衙找罗晨曦,她心里总莫名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把想要弄清楚的早些弄清了,委实不能安心。
是以稍后到得府衙后宅,见到罗晨曦后,季善也顾不得与她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把整件事情都与她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晨曦你觉得打发几个衙役去试试的法子可行不可行?我这心里委实不踏实,就怕回头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候便悔青了肠子,又还有什么用?”
罗晨曦也是听得又惊又疑,道:“善善,我是一直觉得你跟旁人都不同,肯定是个有来历的,如今果然证实了。不过整件事听起来的确疑点颇多,会宁府说到底才多大?也就下辖几个县几十个镇而已,若真如那两个妈妈所说的,这十几年他们家一直在一个镇一个镇的找寻排查,那早该找到你了才是,怎么会一直等到现在才找上门,他们这也太慢了,从结果反推过程,那两个妈妈说的话便不足为信了。”
“而且她们既那么着急,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她们不是该宁可弄错一百,也不能错失一个吗?便真回头证实是弄错了,好言请你帮着保一下秘,再奉上点礼品财物的也就是了。退一万步说,便真回头秘密没能保住,他们家走失了孩子,骨肉分离,旁人知道了也只会唏嘘同情,他们有什么可保密的,至于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呢?”
季善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心里不踏实呢,就怕有什么阴谋,且不是冲着我和相公来的,而是冲着恩师来的,我和相公说到底算什么?可恩师又不一样,明里暗里想要算计恩师的人肯定少不了。”
罗晨曦忙道:“这也不是没可能,不然为什么她们早不找上门,晚不找上门,偏就在师兄拜了爹为师后找上门?便是当年周婶子捡到你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们只消稍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了……”
季善“嗯”了一声,“这再难的事到了有心人那里,便也不难了。”
“那我这便叫刘捕头带了人去君悦客栈走一趟,红绫——”罗晨曦说着,叫起红绫来,待人进来后,如此这般吩咐了她一通,红绫忙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季善这才吐了一口气,道:“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不过就算是我想多了,我也宁愿她们一直没找上门来,我如今过得挺好的,以后还会越来越好,还真不想所谓锦上添花了。”
罗晨曦忙道:“不管怎么说,能找到善善你的亲生父母也是好事儿,咱们且先别都往坏处想,也该往好处想想才是,以后便能多些骨肉至亲疼你了,不好吗?”
季善轻笑,“那就承你吉言了,就怕等来的不是多了亲人疼我,而是多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至于吧?若真是那样,就当寻常亲戚往来,四时八节送上一份礼,也就罢了……”
到得傍晚,刘捕头递了话儿进来给罗晨曦,说那万妈妈与林妈妈是来自京城阜阳侯府的,——刘捕头打的是“奉命办差”的旗号,且不止查问了整个君悦客栈的客人,一条街所有客栈的客人也都一一盘查了一遍,万妈妈与林妈妈再是自诩来自京城侯府,高人一等又如何,也只能配合调查,如实说来,毕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她们区区两个下人?
“阜阳侯府?”罗晨曦听了皱眉道,“怎么听起来好生耳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不过如此说来,她们倒真是来找人,并没有其他意图了?善善你怎么看?”
季善也大是惊讶,“侯府?我还当她们家至多也就是京城的某个中等人家,或是什么大族望族,没想到竟是侯府,不怪那万妈妈林妈妈言行间纵是再掩饰,也一股掩饰不住的倨傲之气呢,原来是真有那个倨傲的底气,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么。可既是侯府,势必下人护卫众多,好好的小姐怎么就会走失了呢?既家大业大,仆从众多,找起人来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才是,照样还是疑点重重啊!”
罗晨曦忽然道:“我想起什么时候听说过阜阳侯府这个名字了,之前在宫里选秀时,跟我同屋住的两个秀女就有一个是京城的,我们隔壁屋子也有一个京城的,两人还很要好,日日都要彼此串门儿,我就是从她们口中得知阜阳侯府的。”
“是吗?”季善忙道:“那晨曦你都听说了些什么呢,快说来我听听。”
罗晨曦道:“也没听她们说太多啦,到底彼此并不熟,肯定得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了。我就只听她们说过阜阳侯府在京城都算排得上号的人家,家里老爷少爷们个个都出息,小姐们也个个儿出挑,因此都嫁得极好,尤其是他们家三小姐,更是嫁给了豫章长公主的长子,京城第一美男子……善善你不知道,豫章长公主虽不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却打从落地便养在太后娘娘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因此体面从来都是公主宗女们里的头一份儿。”
“她的长子更是号称‘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京城所有未嫁女娘心目中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那两个秀女当时说到他娶了阜阳侯府的三小姐时,还曾红了眼睛,语气酸得简直能直接当醋使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过旁的,就不清楚了。”
季善早已是满心的惊疑,却仍是等罗晨曦说完了,才急道:“晨曦,你才说阜阳侯府的几小姐嫁给了那什么长公主的儿子,京城第一美男子?”
罗晨曦不明就里,道:“三小姐啊,有什么问题吗?”
季善这下确定自己并没听错了,沉声道:“那万妈妈与林妈妈与我说的她们家当年走失了的正是他们家的三小姐,既然他们家三小姐都走失了,又怎么可能嫁给长公主的儿子?总不能当年他们家小姐走失时,还没序齿吧?可若没序齿,她们又怎么会说走失了的是他们家三小姐,就说走失了一位小姐不成呢?”
“真的?”
罗晨曦咝声道,“还当知道她们是侯府来的,也就说得通了,毕竟那样的京城豪门,肯定万事都是再谨慎也不为过的。可这会儿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反倒更蹊跷了似的,明明都有一位三小姐了,怎么还要找三小姐?那善善,你打算怎么办?”
季善沉吟道:“我如今能怎么办,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那万妈妈林妈妈不是说什么她们二夫人的贴身妈妈还要赶来,做进一步的证实吗?那便先等着呗,看她们再次找上门时态度如何,要是态度好呢,我就配合她们一下,若的确是,又再说,若不是,就当了一桩事;反之,要是她们态度不好,甚至根本就不会找上门了,那就更好了,我便当压根儿没发生过这回事,仍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罗晨曦想了想,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总归最后决定权在我们手里,就算你真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只要你不肯跟他们回去认祖归宗,他们也奈何不得了你。他们阜阳侯府的确家大业大,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可以由得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善善你放心,爹和我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季善听得笑起来,“嗯,就算最后结果并不好,我也一定不会伤心失落,因为我已经有晨曦你和恩师这么好的家人了。”
罗晨曦笑道:“还有师兄那么好的相公善善你忘了说了。不过我如今倒是越发盼着师兄今科能高中了,到时候你便是举人娘子了,就算真去了京城,也不至气弱了……那些个勋贵说起来再显赫再富贵又如何,还不是全靠的祖荫,哪能跟我们文官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寒窗苦读一步一个脚印才考来的实打实的功名比?”
季善笑道:“就算相公今次不幸还是……我是打个比方啊,就算那样,我还是不会气弱,我又不欠他们什么,也不打算求他们什么,有什么好气弱的?”
罗晨曦拍手笑道:“善善,我真是太喜欢你这份儿不卑不亢了,又想说那句话,我为什么不是个男人,不然就可以娶你了。”
季善晲她道:“你确定你现在还真的想变成男人娶我,那你可就嫁不成某人了,你真舍得呢?怕是剜心一般的痛吧?”
“你又笑话儿我,谁舍不得了,惹急了我,我不嫁了,看你还怎么笑话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