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季善忍俊不禁,“你怎么不再夸张一点儿,况这是在船上,你往哪儿偷牛去?好了,我走了啊,答应了晨曦早些过去的,结果耽搁到这时候,她肯定早等急了。”
挣开沈恒的手,自出了船舱去。
余下沈恒见眨眼间屋里就只自己一个人了,大是失落,只得关好房门,梳洗去了。
季善到得罗晨曦屋里,果然罗晨曦已等得有些着急了,“是不是师兄喝多了?不然善善你还是去守着他吧,横竖红绫红绡就睡在榻上,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没喝多,你就别担心了。”季善笑道,一面到她床上挨着她躺下,才伸了个懒腰,道:“累了一整日了,这会子终于可以躺平,好生歇一歇了。”
罗晨曦想让季善陪着自己,也并不是就想与她说什么体己话儿,该说的姑嫂之间早就说过不知多少次了,如今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些老生常谈而已。
她就是心里空得厉害,想要有个懂她、明白她的亲人陪在身边而已。
闻言因笑道:“既然善善你累了,那我们就吹灯睡吧,等好生睡一觉起来,天肯定就亮了,也可以到甲板上透透气,看看两岸的风景了。”
季善能感觉到她情绪无形中好了不少,也的确是累了困了,便“嗯”了一声,待红绫吹了灯后,屋里陷入了黑暗中后,闭上眼睛,很快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旁边罗晨曦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心里的不安又散了几分,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次日起来,季善看到了她来这里后,最漂亮最绚烂的日出,真的是眼看着朝阳从地平面一点一点的升起,把整个江面都映成了艳红色,瑰丽的她一时根本找不到词儿来形容了。
旁边罗晨曦见她满脸的迷醉,笑道:“善善,我当初随爹来会宁赴任时,第一次在船上看到日出,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反应。不过听说京城景山的万春亭才是全天下看日出最好的地方,在那里看到的日出也全天下最漂亮,若是有机会了,以后咱们一定要去看看才是。”
季善暗道,景山的日出算什么,峨眉、黄山、泰山……哪里看到的日出不美得人连呼吸都忘了呢?
嘴上却是笑道:“那有机会了,是要去看看才是。不过就眼前的美景,我已经觉得看得很满足了,只可惜我手残,连这份美景的一分都画不出来。”
罗晨曦道:“画不出来没关系,记在心里也是一样的。”
姑嫂两个便都没再作声,只安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还是过了好一会儿,赵七夫人笑眯眯的来请二人吃早饭了,“大舅奶奶、弟妹,早饭已经得了,不如我们先回房去吃了早饭,再来欣赏两岸的风光?”
才让姑嫂两个醒过神来,忙笑着给赵七夫人行了礼,一起回了罗晨曦屋里吃早饭。
等吃过早饭,赵七夫人怕姑嫂两个无聊,又让丫头们摆了牌桌子,再叫了费妈妈作陪,四人一块儿打叶子牌。
之后几日,季善的时间便都在欣赏沿岸的风景和打牌中度过,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有趣,时间也不难打发;等风景看腻了,牌也打腻了,觉得都千篇一律的实在提不起精神了,活动的地方也日日就只巴掌那么点儿大时,便开始觉得时间难熬了。
好在赵穆明显是个会来事儿的,每隔两三日大船靠岸补给时,都会让人去寻了当地的特色吃食或是小玩意儿来,供罗晨曦和季善吃用玩耍。
有一次甚至还想叫个小型的杂耍班子上船来,给姑嫂两个表演两日的杂耍,等到了下一个地方,她们若是也腻了,就让杂耍班子下船;若是不腻,便一直带去京城,再多给班主一些银子让他们自便便是。
还是沈恒怕路上多耽误了,到了京城时间会比较紧,甚至误了吉时,也怕横生枝节徒增危险,好生劝了一番他。
赵七夫人亦嗔他:“船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回头万一那些人不小心冲撞了大舅奶奶和弟妹,可该如何是好,岂非后悔也迟了?你呀,平日里那般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偏一遇上弟妹的事儿就这般傻呢,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赵穆方摸着鼻子,一脸不好意思的打消了念头。
但也足够让季善与沈恒看到他的诚意和他到底有多在乎罗晨曦了,之后每日他上第三层找罗晨曦说话儿的时间,便在夫妻两个有意无意的睁一睁眼闭一只眼下,从半个时辰渐渐拉长到了一个时辰。
毕竟夫妻两个都是过来人了,自是很能理解热恋中的恋人有多渴盼能时时都待在一起,哪怕只是说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或是对一个眼神,都能让人甜到心里最深处。
当然,赵穆与罗晨曦说话儿时,从头到尾都必须开着门,红绫或是红绡也隔不了一刻钟,便会进去添一次茶,上一次水果或是点心小食什么的,——到底二人还没正式拜堂,别说沈恒了,便是季善都觉得该守的礼还是必须要守的。
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儿,难道不该有点儿仪式感呢?
且得来的太容易,便不会让人太珍惜,赵穆若真像他说的那般喜爱罗晨曦,别说只是再多等半个月了,就算是一年半载三五七年,又算得了什么!
好在赵穆从来没让夫妻两个失望过,虽只要一见到罗晨曦,眼睛便恨不能长到她身上,听旁人说话也是心不在焉,一问三不答,却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夫妻两个便对他印象越发好了。
不过对赵穆印象更加好了的肯定还是罗晨曦,不过几日,她眉眼间对父亲的不舍与对未来的忐忑便都无形散去了好些,情绪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脸色更是白里透红,说不出的漂亮。
引得季善好几次打趣她:“听说恋爱是治愈一切伤痛难过的最佳良方,我以往还不信,想着哪有那么灵呢?如今方知道,果然那么灵,比灵丹妙药还要灵呢!”
心里的高兴与喜悦却一点不比罗晨曦自己少,能看到这样发自内心开心喜悦的她,真是太好了!
在此期间,季善与沈恒还背着罗晨曦,变相问过了之前赵穆给罗家的聘礼实在太厚了,等到了京城后,诚亲王与诚亲王妃会不会不高兴,乃至借此发难,或是为难罗晨曦之事,“……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妹夫既是诚亲王府的人,肯定就要守诚亲王府的规矩,我们家妹妹嫁了你,自然也是一样。就怕王爷和王妃娘娘会因此而对我们家妹妹有所误会,影响了一家子骨肉至亲之间的感情啊!”
赵穆则是直接道:“兄长嫂嫂不必忧心,我既敢那样做,自然心里早有计较,只如今不方便与兄嫂说太多,但请兄嫂相信,我绝不会让大小姐受丝毫委屈的。”
还把抵京后要怎么安顿罗晨曦与沈恒季善一行都一并说了,“我早已买好宅子了,只‘父母在,无私产’,对外只能说是借的宅子,到时候兄嫂就带着大小姐在那里安顿,只等二十五铺妆,二十六送大小姐上花轿即可。服侍的人我离京前也早已安排好了,等兄嫂和大小姐到了,肯定色色都是齐全的,兄嫂和大小姐便能好生歇息两日了。”
沈恒与季善都不防赵穆竟想得这般周到,对罗晨曦也是毫不犹豫的维护,这婆媳之间不合,说到底只要当儿子的拎得清,便怎么也不合不起来,但有不合,要季善说,那也都是儿子的错。
尤其诚亲王妃与赵穆还不是亲生的母子,嫡母庶子之间水火不容得怕是全京城都早知道了,那只要他拎得清,只要他肯维护自己的妻子,事事替罗晨曦挡在头里,罗晨曦受磨搓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夫妻两个方松了一口气。
如此昼夜兼程的又赶了七八日路,大船终于于四月二十抵达了通州码头。
季善不由再次惊叹了,“这码头也太大了,真是万万想不到!”
想不到如今便能有这么大的码头,果然不能小看了古人的智慧,更不能小看了一国首都、天子脚下的繁华与阜盛!
沈恒在一旁笑道:“这可是全大周所有水路的终点,天下通衢之地,码头当然得建得足够大,才能供来往船只停泊靠岸。就这样,除了正月,所以船只靠岸时,都还得排队呢……喏,善善你看是不是每个入口都在排长队呢?我们的船也一样,才妹夫还打发人来与我说,怕是得一个时辰后,才能靠得了岸,让我们别着急。”
季善因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吗?”
沈恒摸了摸鼻子,“我这几日问妹夫知道的,这不是想着咱们是第一次来京城,不能丢了恩师和师妹的脸,所以想尽可能知道得多一些吗?”
季善笑道:“没事儿,这天下没来过京城的人多了去了。且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来过一次后,下次再来自然就熟悉了,有什么好怕丢脸的,任何时候都不卑不亢便是了。”
沈恒道:“话虽如此,‘活到老,学到老’,这知道得多些总是没坏处的。不过京城看来是真的不一样哈,光这通州码头一个码头,便已这般的繁华,人来人往了,等进了城,还不定得繁华成什么样儿呢!”
季善笑道:“总归等咱们进了城就知道了。你要不去看下妹夫那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我也去晨曦那儿瞧瞧她的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夫妻两个便暂时作了别,一个去了下面的船舱,一个去了罗晨曦屋里。
就见赵七夫人正与罗晨曦说话儿,“今儿天色已晚,我们行李又多,肯定是赶不及进城,只能在通州找个客栈,将就歇息一晚,明儿再进城了,弟妹可千万别见怪才是。”
瞧得季善进来,赵七夫人忙又笑着向季善解释了一通,“……所以今晚只能委屈弟妹和大舅爷大舅奶奶了。”
季善忙笑道:“夫人也太客气了,本来出门在外便不比家里,况也都不是外人,您可千万别再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话儿。”
赵七夫人笑道:“我就说弟妹和大舅爷大舅奶奶都是善体人意的,肯定都不会介意,穆兄弟还不信,如今总可以安心了吧?那我就不打扰弟妹和大舅奶奶收拾了,且去下边儿瞧瞧啊,估摸着大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能靠岸了。”
说完便起身一欠身,出了罗晨曦的房门。
季善这才问罗晨曦,“行李箱笼都收拾好了没?可别遗漏了,回头找吧太麻烦,不找吧又觉得舍不得。”
罗晨曦笑道:“已经收拾好了,善善你和师兄的呢?也收拾好了就好……这些日子日日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里,只恨不能立时下船,如今真要下船了,却又发现舍不得了,这人还真是挺矛盾的哈。”
季善笑道:“主要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哪怕一个地方只是曾经过一次,往后听人提起来,都会觉得亲切,何况咱们还在这船上住了半个多月,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姑嫂两个就这样闲话着,直至大船靠了岸。
第249章 反下马威
大船一靠岸,赵穆便让赵七夫人带着罗晨曦与季善先上了马车,由一部分护卫护送着,径自去了他事先已着人安排好的客栈里安顿。
他自己和沈恒则暂时留下,看着剩下的人把罗晨曦的嫁妆和众人的其他行李箱笼都从船上转运到马车上。
一时季善与罗晨曦到了客栈,见其外表瞧着虽不显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又雅致又清幽,长途赶路的疲劳都霎时去了几分。
赵七夫人犹说着些‘地方是简陋了些,好在还算清净,大舅奶奶与弟妹且委屈一晚吧’之类的话儿,季善与罗晨曦少不得又与她客气了一回,才去了安排给各自的房间里更衣梳洗,收拾屋子。
如此到得天黑,沈恒与赵穆等人终于也到了客栈。
考虑到大家都累了,晚上赵穆便也没安排宴饮什么的,只让人做了京城的特色吃食送到各自屋子,大家吃毕,便熄灯早早歇下了。
次日起来,又是接连几个时辰的赶路,与之前的唯一差别也就是乘坐的交通工具由大船换成了马车,好在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路比会宁府的何止平坦了一点半点,整整几个时辰下来,都几乎没有颠簸的时候,比之坐大船的舒适度也不差多少了。
罗晨曦是早就来过京城的,如今故地重游,自然没有太大的新鲜感。
季善却是第一次来,自然要好生瞧一瞧京城的风土人情,一直都撩着车窗帘在往外看,因而时不时就要被因为吹风,或是迎面有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扬起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到底再平坦的路,也只是土路,至多也就少少混合了一些石子儿而已。
看得罗晨曦直笑,“善善,这会儿真没什么可看的,跟会宁真的差不多,你就听我的,好生歇一会儿,等待会儿进了京城的外城再慢慢儿看也不迟的。不然这样又是灰又是土,弄得你浑身脏兮兮的还是次要的,万一呛坏了喉咙,可就不好了。”
季善闻言,偏头笑道:“跟会宁差别还是挺大的好吗,房子的形状便先不一样,明显都要好看得多……不过也是因为京畿的百姓家里更富有,日子更好过吧,这只要有银子,会宁的百姓一样能把房子修这么漂亮……咳咳咳……”
话没说完,又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只好放下了车窗帘,道:“算了,我听你的,不看了,省得弄得自己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
罗晨曦笑道:“今儿才二十一,等晚间安顿下来后,还有几日的时间,要不索性你和师兄都京城各处逛逛去,让……让他给你们安排个对京城哪里都了若指掌的车夫,不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季善倒是想呢,可她和沈恒此番进京是为罗晨曦送嫁的,岂能放着正事不管,只想着自己消遣受用?
因摆手笑道:“还是不了,明儿后儿我打算和你师兄再把你的嫁妆都亲自清点一遍;赵七夫人此番一路上那般照顾我们,纵是妹夫那边的人情,妹夫自会答谢,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得备一份厚礼送上才是。还有你的几房陪房,我们也得再敲打一番才是,以后他们在诚亲王府代表的可就是你了,纵不能为你争光添彩,也不能拖了你的后腿才是;还有……总之事情多得很,还是等忙完了,若时间合适,再逛京城也不迟。”
可惜时间合适的可能性显然微乎其微,罗府台一个人在会宁,实在让人不能放心;沈恒还有半年就要春闱了,也实在不敢再多耽搁时间,所以至多罗晨曦回门后的第二日第三日上,他们肯定就得出发返回会宁了。
罗晨曦听季善说的都是实情,便没有再说,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片刻才道:“善善,纵这次没有机会把京城逛遍,等师兄明年进京春闱时,一样有机会,到时候我一定带你把京城哪哪儿都逛遍,好不好?”
季善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姑嫂两个说着话儿,午饭也是在马车上将就用的干粮,之后又彼此靠着小睡了一觉,等醒来后再闲话了一回,终于经京城的九门之一——阜成门,进入了京城的外城。
之后马车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季善也因此当了半个时辰的“刘姥姥”,她们坐的马车才进了京城的内城,最终抵达了赵穆离京前便已为她们安排好的宅子。
早有一个三十来岁,瞧着便觉得又精明又能干的利索管事妈妈带人迎在了大门外,一瞧得车队走进,立时满脸是笑迎了上前,“七夫人,奴婢是丁有才家的,不知您在哪辆马车上?”
坐在打头一辆马车上的赵七夫人闻言,便撩开了车帘,笑道:“我在这里,快把门槛都卸了,让我们进去吧。房间可都安排妥帖了?热水和热茶热饭呢?我渴着饿着了不要紧,可不能渴着饿着了你们爷的新娘子和大舅爷大舅奶奶才是。”
丁有才家的忙笑道:“都已经安排妥帖了,七夫人只管放心吧。”
说完一声令下,便自有小厮男仆们开始卸起大门的门槛来,随后丁有才家的一直在前面引路,引着赵七夫人和季善罗晨曦的马车到了垂花门外才停下。
赵七夫人便先下了车,然后亲自到后面的马车前扶季善和罗晨曦下了车,方笑道:“弟妹和大舅奶奶一路都累坏了吧?我这便引了你们去安顿啊,这边请——”
引着二人进了垂花门,径自到了整座宅子的正院,与罗晨曦道:“弟妹,这几日就委屈你住这个院子了,大舅爷和大舅奶奶住旁边的院子,我住你后面的院子,你要与大舅爷大舅奶奶说话儿很方便哈。若是缺什么,弟妹和大舅奶奶都尽管告诉我,不然告诉丁有才家的也使得,费妈妈回了王府穆兄弟的院子里坐镇理事,这边儿便是就丁有才家的主事,弟妹和大舅奶奶千万别客气。”
罗晨曦与季善看了一回屋子,见足足五间的正房,还带耳房和东西厢房,十分阔朗;稍后季善又看了一回她和沈恒的院子,也是正房五间带耳房,只没有厢房,都很是满意,对赵穆亦是越发的赞赏,真的太靠谱了!
是夜,大家都在饱餐一顿后,好生睡了一觉,等次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旅程的疲劳终于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季善与沈恒吃过早饭,便开始逐一清点起昨儿直至半夜时分,才全部运到了的罗晨曦的嫁妆来,这么一路又是船又是车的,肯定多少有所损坏,必须得全部清点一遍,该补上的补上,该修的修,不然就这样抬去诚亲王府,可就丢脸又不吉利了。
夫妻两个直忙到二十三日下午,才算是把该忙的都忙完了,松了一口气。
季善便要叫焕生去把罗晨曦的几房陪房都唤来。
罗家自罗府台才开始发家,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家生子,罗晨曦几房陪房的忠心,那是谁也不敢保证,必须得恩威并施,不厌其烦的多说几遍丑话在前头才是。
红绫却急匆匆找了来,“大奶奶,王妃娘娘打发贴身嬷嬷来看小姐了,七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呢。说那个嬷嬷因是服侍过王妃娘娘娘家母亲的,向来连王爷见了,都要给几分体面,所以有些话七夫人怕是不好说,但大奶奶却是说得的。”
季善一听就明白了,那位贴身嬷嬷只怕是代替诚王妃来给罗晨曦下马威的,赵七夫人是晚辈,打狗也须得看主人;自己却是罗晨曦的娘家嫂子,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下人欺负了自家小姑去。
因忙与沈恒扔下一句:“那相公,你先坐一会儿,我过去看一看啊。”
便由红绫带着,急匆匆去了罗晨曦院里。
就见正厅里已多了个五十来岁,穿戴得乍一看很简单,但稍一细看,便会发现其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透着一股子低调富贵,满脸冷肃刻板,一看就不好相与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