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隔三差五便免不得觉得无聊,总体来说,还是不难打发时间,只老大夫的药吃了并没什么效,她还是浑身冰凉,恨不能长在火盆边,那几日也还是难受至极。
不过中药本来见效就慢她是知道的,倒也不会因此就失了耐心,总归慢慢儿来吧。
与此同时,沈恒学习也是越发的刻苦,大冷的天儿仍是不到五更便起床,一直到交二更才歇下,做的文章不几日就能摞一尺高,做废了的纸更是数不胜数,晚间说梦话时,亦是满嘴的‘之乎者也’,一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架势。
罗府台对此很欣慰,觉得就是要这样的状态,季善却免不得担心,开玩笑似的与罗府台道:“恩师,相公这样下去,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引得罗府台一阵笑,“你这说法倒是新鲜有趣。不过你别担心,他火候已经有六七分了,只发挥还不是很稳定,只要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总能稳定下来,待二月里上考场时,便不用担心了。”
季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之后对沈恒的吃穿也越发的上心了。
不知不觉进了腊月,罗府台名下的田庄铺子都开始陆陆续续到了府衙后宅奉账交账,京城赵穆与罗晨曦也早早派人送了年礼回来,随后裴二夫人与裴钦也派人给季善和沈恒送了年礼。
季善少不得要安排回礼,还有给罗府台上峰同僚们的年礼,给沈恒夫子同科同窗们的年礼;又有庄子上传了信儿来,罗老太爷罗老太太受不住天儿冷都病了,少不得也要安排大夫去瞧瞧,季善虽厌恶他们,却也不能真不管他们的死活,——一时间可谓是忙到了十分去。
如此忙到小年夜,指挥阖府上下扫了尘,贴了新桃符对联,祭了灶王爷,之后又接连忙了几日,到得大年三十儿,又去厨房亲自瞧着厨子整治出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季善才总算得了喘气儿的机会,可以消消停停的坐下,和罗府台沈恒一起,吃年夜饭了。
罗府台想着连日自己所见家里都是井井有条,各处的年礼也都没让他操一点儿心,倒比往年罗晨曦还在家里时,更让他省心放心些。
等在时远时近的爆竹声中先受了沈恒与季善的第一杯敬酒后,便举了酒杯,笑着与季善道:“子晟媳妇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呢就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倾注到这杯酒里,再就是明儿给你发一个大红包了!”
说完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季善忙双手举了酒杯,笑道:“恩师言重了,那都是我该做的,当不得恩师这么说。”
罗府台难得促狭,“真当不得呢?那明儿大红包我也不发了,正好省了呢!”
季善忙笑道:“长者赐不敢辞,恩师所赐,我岂敢推辞?自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也满饮此杯了。”说完也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罗府台方笑道:“这就对了嘛,自家爷儿们,还这般见外做什么?”
一旁沈恒忙起身给爷儿俩都把酒杯满上了,才凑趣笑道:“恩师,那我呢,我有没有大红包呢?您放心,我也是恭敬不如从命,绝不会推辞的。”
罗府台道:“你不用推辞,本来也没准备你的,你媳妇儿天天忙里忙外,还要照顾我们爷儿俩,你却是除了念书做文章,什么都没做,好意思要红包,还要大的呢?小的都没有!”
说完见沈恒扁了嘴,小声嘀咕:“怎么都这样,爹娘有了儿媳忘了儿子便罢了,恩师也是一样,也不想想,没有我这个儿子弟子,能有你们的儿媳妇弟子媳妇吗?”
知道他是有意“彩衣娱亲”,哈哈笑起来,“你抱怨什么呢?行了,别抱怨了,你也有,跟你媳妇儿的一样大,算是犒赏你这些日子的勤学苦读的,总高兴了吧?”
沈恒立时满脸的笑,“高兴了高兴了,就是要让恩师破费了,不过一年就一次,破费就破费吧。”
罗府台白他,“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不过你说得也对,一年就一次,难道还破费不起了?来来来,我们爷儿仨再喝一杯,祝愿来年事事都顺遂,亲人也都能平安顺遂。”
沈恒与季善便都依言举起了酒杯。
待再次饮尽了杯中酒,罗府台方感慨道:“还当今年我要一个人过年了,我倒是不觉着冷清,就怕曦儿在京城放心不下。没想到你们两个一片孝心,特特留下陪我过年,旁人都说子晟能拜我为师,是他烧高香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得能你们小夫妻做弟子、做弟子媳妇儿,才是我的福气,也是曦儿的福气。就是要委屈子晟你爹娘了,今儿这样一个举家团圆,辞旧迎新的日子,却不能与心爱的儿子儿媳久别团圆,只能下次再见时,我好生敬他们一杯,向他们赔不是了。”
沈恒闻言,忙笑道:“恩师千万别这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是我恩师,在我心里的地位便与爹娘是一样的,只不过如今条件不允许,只能分开过年。等将来条件允许了,我一定要将您接去我老家,大家一起团团圆圆的过年,对了,还得加上师妹和妹夫,那时候才叫热闹呢!”
季善跟着笑道,“恩师不知道,家里旁的不多,孩子却多,吵起来虽房顶都能给你掀了,却正合了过年的喜庆热闹。到时候指不定晨曦与妹夫也添了小家伙儿了,我真是光想都觉得热闹了。”
罗府台设想了一下那热闹的画面,笑道:“那等我将来告老致仕了,一定要去。到时候我也肯定已经孙子孙女儿满堂了,不光曦儿和姑爷,你们也肯定已添小家伙儿了。”
说着看向季善,“有些事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来了。便真来不了,夫妻两个能相濡以沫相依为命一辈子,生同衾死同穴,也是一种福气,你自己的枕边人,自己还信不过不成?你放心,将来他要是敢有二心,我第一个打折他的腿!”
季善闻言,便知道她的心事罗府台也所有耳闻了,也是,他们院里日日都熬中药,就住在一个屋檐下,罗府台偶尔总会闻见那么几次,也肯定会听到那么几丝风声。
不由有些感动,若不是真拿她、拿沈恒当自己的儿女了,罗府台怎么会特特宽慰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因忙笑道:“多谢恩师关怀,我和相公其实早已商量好顺其自然了。且有其师必有其弟子,有恩师这样的榜样摆在眼前,相公肯定也会近朱者赤的,所以恩师将来应当是没机会打折相公的腿了。”
罗府台捋须笑道:“没有机会当然就最好。”
一旁沈恒就夸张的拍了一下胸膛,“真是好险保住了腿,保住了腿才敢吱声儿,方才我可是大气儿不敢出。现在相信我肯定不敢了吧,善善你这么多靠山,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有二心啊!”
说得季善与罗府台都是忍俊不禁,宽敞明亮的花厅里虽只得爷儿三个,至于服侍的下人们,则早让季善也打发去吃年夜饭了,却自有一番热闹与温馨。
一时吃罢年夜饭,季善让向嫂子带人撤了残席,又上了茶果来,沈恒便带着焕生等人燃放起烟花来,引得阖府的人都来看了一回,待交子时时,又上了汤圆来,大家热气腾腾的吃毕,方散了各自回房歇下。
次日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罗府台案前已堆了一堆拜年的帖子,都是知道自家纵亲自登门拜年,也没资格进府衙后宅门的,而像秦大人郑大人几家,则是晚些时候亲自登门拜年。
外院因此午间和晚间都是席开好几桌,到天黑才散。
至于罗府台送往省城各处拜年的帖子,也早已打发人送往了省城。
大年初二因是各家款待女儿女婿的日子,倒是没人登门拜年了,罗府台便让季善与沈恒自便,自己带着川连几个,坐车去了城外看罗老太爷罗老太太,那总是亲爹亲娘,大过年的,还是要去望一望的。
季善与沈恒遂也坐车,去了飘香的分店一趟看望周氏与季莲花儿,——季善与沈恒不回去过年,她们母女两个自然也不好回去了,花钱不说,关键还不安全。
且腊月里飘香生意加倍的好,周氏也放不下走不开,她可没忘记她们母女还欠着季善“巨款”呢,索性一咬牙,大过年的也没打烊。
季善本来不赞成的,架不住周氏说她和季莲花儿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且两边店里合起来,也不少人愿意大过年开工的,还说得叶大掌柜也站到了他们那一边,季善除了同意,还能怎么着?
等在飘香分店里吃过午饭,得了周氏的红包和死活要先还给他们的二十两银子后,季善与沈恒下午又去了一趟叶大掌柜家,在叶大掌柜家热闹到天黑,才回了府衙后宅去。
初三则回了一趟租住的家里,与孟竞主仆和黄老爷一家、并左右几家邻居又热闹了一日。
之后初四初五……一直到初九,季善都忙着往各家去吃年酒,简直比年前还要累。
亏得罗府台一早就发了话,过了正月初十,沈恒便要去京城赶考了,所以今年各府各家的年酒都不要请他,让他好安心歇几日;今年家里也不办年酒了,等回头沈恒从京城回来后,再补上也是一样。
不然季善还得更累。
到了正月初十,季善与沈恒开始收拾起行李来,季善一开始本来还有些担心,罗府台会不高兴她随了沈恒一块儿去京城,毕竟沈恒去京城是赶考的,她跟着去算怎么一回事,不是白分他的心么?
夫妻感情再好,当妻子的也不能这般不识大体。
还曾发愁要怎么与罗府台说,想来说她主要是想去亲眼瞧瞧罗晨曦过得好不好,当爹的应该就会同意了吧?
不想罗府台却极是开明,早早就发了话,让她跟沈恒一块儿去,“一路上也好照顾一下他的饮食起居,等他下场后,你也好让曦儿陪了你四处逛逛去。上次去京城时间那么紧,这次可得到处都瞧瞧才是,不然别人问起你京城怎么样,你却一问三不问,也算去过京城呢?我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家里这么多下人呢,钱师爷钟师爷几个回去过年也很快就要来了,我饿不着冻不着也寂寞不着的。”
季善还能说什么,少不得羞愧的把自己那点小心机给拍飞,向罗府台道了谢,“多谢恩师体谅,我一定会照顾好相公,让他竭尽全力,不负恩师栽培与期望的!”
于是正月十一一早,季善与沈恒便坐车赶到会宁码头,再次坐上了开往京城的船。
同行的还有孟竞与杨大主仆两个,沈恒要春闱,孟竞自然也是一样,是以初三那日就约好今儿一起出发去京城了。
也因为有了孟竞同行,沈恒每日都能与他一起探论学问,教学相长,可谓是共同进步。
只越往京城走,天儿便越冷,水面结冰也结得越厉害,以致本来不超过二十日就能走完的水路,却足足拖到二月初五,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通州码头。
罗晨曦早已等得很着急了,生恐沈恒与季善半路上出个什么事儿。
她一着急,赵穆也跟着着急,少不得打发了人日日在通州码头候着。
以致季善沈恒坐的船才刚靠岸,他们还来不及下船,丁有才夫妇俩已带着人找上了船来,“大舅爷大舅奶奶可算是平安到了,再不到,我们少夫人就要亲自过来日日候着了。”
季善先叫了二人起来,方笑道:“你们爷和少夫人都好吧?我们也没想到会耽误足足七八日,路上到处都结冰,实在不好走,早知道就该走陆路了。”
丁有才家的忙笑道:“爷和少夫人都好,就是担心大舅爷大舅奶奶,如今总算可以安心了。我当家的已经包好了客栈,等大舅爷大舅奶奶下船后,便可以直接过去安顿了。家里屋子也已收拾妥帖了,是我们少夫人亲自带着人收拾的,就在她和爷正院的旁边,色色都齐备方便,大舅爷大舅奶奶只管放心。”
季善便笑着叫了一旁的杨柳拿荷包打赏丁有才家的和跟着的仆妇们,“本来我们该月底就到的,那便仍没出正月,这过年红包也少不得,丁嫂子和大家伙儿别嫌迟,拿去吃一杯薄酒吧。”
第270章 喜事
丁有才家的闻言,忙赔笑道:“大舅爷大舅奶奶有赏,我们高兴且来不及了,怎敢嫌迟?大舅奶奶言重了。多谢大舅爷、大舅奶奶。”
一边说,一边领着身后几个仆妇屈膝行礼,谢了沈恒和季善的赏,才大大方方接过了荷包。
一旁沈恒已在问丁有才,“你们包的客栈有几间屋子?我同行还有一位至交好友主仆两个,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想邀请他们继续同行,等明儿进了京城后,再另行安顿,方便吗?”
丁有才忙笑道:“回大舅爷,我们包了一家中等客栈西半边的跨院,有十来间屋子,自然能住下大舅爷的好友,马车也有多的,方便那位爷一路同行,大舅爷只管放心。”
顿了顿,“小的多嘴问一句,大舅爷那位好友此番进京,也与大舅爷一样是赶考吗?”
沈恒笑着点头:“是,你们少夫人也认得他几年了,当初你们少夫人出阁时,他还帮着堵过门呢!”
丁有才就“哎哟”了一声,“那可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别说一起住客栈,一起坐车进城了,就是住家里都是应当的,爷和少夫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很欢迎。大舅爷不若这便带小的去给那位爷请个安,正式邀请他一下吧?”
能当赵穆府里的外管家,丁有才自然也是个精明人儿,对赵穆的许多私隐事,也知道得比旁人多,听得孟竞是举人,很快指不定还要高中进士,是个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当然要替自家爷先招揽一下人心,以防将来了。
沈恒想了想,道:“还是去客栈里安顿下来了,我先征求一下他的意思再说吧。”
万一彦长兄不肯给师妹妹夫添麻烦呢,住客栈当然比不得住妹夫家里舒适清净,却也是个结交各地其他举子的好机会,彦长兄没准儿另有打算亦未可知。
丁有才忙赔笑道:“小的听大舅爷安排。那小的先去瞧瞧什么时候该咱们下船了,好提前让马车上前候着啊。”
说完欠身一礼,往外面去了。
很快又折了回来,笑道:“大舅爷大舅奶奶,马上该我们下船了,还请大舅爷大舅奶奶再让人清点一下可有遗漏的东西物件儿。”
丁有才家的在里间闻言,忙也笑着问了一下季善,待季善笑应:“早就检查过了,没有遗漏的。”后,一行人便鱼贯着出了舱房,去到甲板上,再鱼贯下了船。
早有几辆马车在一旁候着了,待丁有才一招手,便先过来了两辆,季善便由杨柳青梅扶着,上了后头一辆车,由丁有才家的一路作陪;沈恒与孟竞则上了前头的马车,由丁有才作陪,两辆车先去客栈里。
至于焕生杨大等人,则与丁有才夫妇留下的几个小厮仆妇一道,殿后清点搬运一行人的行李箱笼。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季善沈恒与孟竞抵达了客栈,丁有才夫妇忙进忙出,很快把屋子都给他们分派好,还让人送了热水到各自屋里梳洗。
季善好生洗了个热水脸,又换了家常衣裳和棉拖鞋,觉得整个人都舒坦多了,这才与沈恒道:“若孟二哥不愿意住到妹夫家里,你也别勉强,不是说贡院一带全是客栈,好的次的都有吗?大不了托丁管事帮他找一间清净的屋子便是了,且看孟二哥自己吧,不然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孟二哥肯定不自在。”
沈恒笑着点头,“我心里有数的,善善你就放心吧。”
待也换了家常衣裳,喝了一杯热茶后,便往孟竞屋里去了。
就见孟竞也已梳洗过了,正坐着吃茶,瞧得沈恒进来,忙起身笑道:“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子晟兄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方才丁管事一直在,我也不好向子晟兄道谢,正好这会儿道了。若非沾子晟兄的光,这会儿我和杨大哥肯定还在现找客栈呢,且不说如今又是各地举子进京赶考,又是各地客商进京贩货卖货的,根本一房难求,就算我们能顺利找到屋子,条件也肯定好不了,哪能像现下这般舒坦?就更不必说连明儿进城的马车也给我们安排好了,又方便又可靠,老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还真是诚不欺我呢!”
沈恒听他说完了,方笑道:“彦长兄若再跟我这般见外,我可就要恼了啊。我这会儿过来,却是有件事想征询一下彦长兄的意见,方才丁管事说,妹夫家里宅子宽得很,若彦长兄愿意,想邀请了彦长兄一起去家里住,比客栈肯定要舒坦清净得多,不知彦长兄怎么说?”
“啊?”
孟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恒的意思,迟疑道:“这……会不会太打扰罗小姐夫妇了?”
心里倒是颇有几分意动,他是早就知道京城乃天子脚下,肯定非会宁那样一个小地方能比,甚至也远非省城能比的。
然瞧得通州码头的人头攒动,马咝车沓,瞧得码头一带的繁华阜盛,还是颇有一种自己是井底之蛙的感觉,——就一个码头已经如此了,等真进了京城,会是何等的让人眼花缭乱,可想而知。
要说心里没有几分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惶恐,没有几分小地方的人忽然到了大地方的束手束脚,肯定不可能,那能跟好友熟人继续作伴,当然再好不过了。
可子晟兄到底不是主人,便是丁管事,也只是个管事,他的邀请并不能代表就是罗小姐夫妇的邀请,况丁管事没准儿也只是出于客气,才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他就顺杆子往上爬,也太可笑了……
念头闪过,已听得沈恒笑道:“妹夫的宅子宽的很,又已分府出来单过了,家里平日就他和我师妹两个人而已,怎么会不方便?彦长兄也是见过他的,一看就是个好客豪爽的,知道彦长兄要跟我们一起住进他家里,肯定只有一百二十个欢迎的,彦长兄就别顾虑这顾虑那的了。”
说完见孟竞还是一脸的犹疑,又道:“彦长兄莫不是觉得只是丁管事邀请的你,我妹夫没有亲口相邀?你放心,丁管事极得我妹夫信任,他既敢说这话,显然就是知道我妹夫一定很欢迎你。当然,若彦长兄实在不愿住进我妹夫家,我也会与丁管事说,让他帮着你在贡院旁找间清净的屋子,回头我们要往来也是极方便的,不必有任何的勉强与心里负担哈。”
孟竞又沉默了片刻,才笑着开口道:“子晟兄处处为我考虑,我若再要矫情,就真是太辜负子晟兄的一番美意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厚颜去打扰罗小姐夫妇了,也好继续与子晟兄探讨学业,一同入场,彼此有个照应。”
虽然住客栈有结识其他举子的机会,但那都是泛泛之交,如何能与子晟兄这样的至交好友比?那罗家姑爷又是宗室子弟,说功利一点,结交他也总比结交寻常举子强得多,既子晟兄都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他自然不能错过了才是。
沈恒忙笑道:“彦长兄这么想就对了。那我待会儿就告诉丁管事啊,也好让他提前该安排的安排,该布置的布置。这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是受累又是担心的,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孟竞点头笑道:“是啊,如今离下场的时间还绰绰有余,总算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