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焕生杨大等人运着行李箱笼也到了客栈里。
沈恒便起身辞了孟竞,“待会儿用晚饭时再与彦长兄说话儿。”,出了孟竞的屋子,寻丁有才去了。
丁有才听得孟竞愿意去赵穆府里住了,喜出望外,谢过沈恒后,便忙安排了人快马加鞭回京禀告赵穆去,也省得明儿人都到眼前了,他家爷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势必双方都尴尬。
于是等到次日下午季善沈恒一行抵达赵穆与罗晨曦的家时,赵穆早已亲自带人等着了。
待沈恒与孟竞一下车,便忙迎上前抱拳笑道:“兄长可算是到了,一路上辛苦了,这两日可得好生歇息一番,好生缓缓才是。这位便是孟兄了吧,果然是跟兄长一样的青年才俊,也是怪我,事先竟忘记孟兄此番也要进京赶考了,亏得有兄长替我周全,今晚我定要好生敬孟兄,也敬兄长几杯才是。”
赵穆日日忙得什么似的,也就恍惚知道会宁有个孟举人,与沈恒向来要好而已,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罗晨曦年前倒是想到了既沈恒要进京赶考,孟竞自也是一样,可年前各种忙碌,她便也给混忘了,还是昨儿听得丁有才打发回去的小厮说‘还有位孟举人与大舅爷大舅奶奶同行,丁管事已经邀请了对方来家里住,请示爷可妥当?’
她才猛地想起了这事儿,因忙与赵穆说了她与孟竞也算熟悉,希望孟竞能给沈恒、也给她个面子,同意孟竞来他们家里住。
丁有才既敢做赵穆的主,自然是有把握赵穆会同意,何况罗晨曦还开了口,赵穆自然更不会反对了,这才会今儿特意空了时间出来,亲自迎接沈恒季善与孟竞。
沈恒已笑着在给赵穆回礼,“妹夫一向好?师妹呢?也好吧?此番我们夫妇和彦长兄要给妹夫添麻烦了。”
孟竞也笑着欠身给赵穆还礼,“万万当不起大公子的‘青年才俊’四个字,倒是此番厚颜前来给大公子和少夫人添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大公子千万多多包涵。”
赵穆先笑着回了沈恒的话:“托岳父大人和兄嫂的福,我们夫妇这一向都好。娘子她昨晚因为等不及要见兄嫂了,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儿起来眼圈黑得什么似的,早早吃了午饭,我就逼着她睡了一会儿,省得待会儿没精神,应当马上就出来了。”
才与孟竞客气道:“孟兄既是会宁人,又与我舅兄是同乡至交,还有师兄弟的情分,那便也是自家人了,既是自家人,再说这样的话就真是见外了。还请只管安心住下,缺什么要什么,你若觉得告诉底下的人不方便,就只管与我舅兄说,把我这里当自家的家才好。”
说完瞧得季善从后面的马车下了车,朝他们走了过来,忙又上前几步,笑着给季善问好:“嫂嫂一路辛苦了。”
季善便也笑着与赵穆行礼寒暄,“又要给妹夫添麻烦了……”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赵穆正想说‘不如到厅里去坐了,一边吃茶一边说话儿’。
就见罗晨曦一边叫着季善,“善善——”,一边冲季善跑了过来,跑近后更是直接扑到她身上,将季善抱了个满怀,“你可算是到了,我是日也盼夜也盼,都快把自己变成一块儿‘望善石’了,人也瘦了,也憔悴了,你可得好生补偿我才是!”
急得赵穆忙抱怨道:“你倒是慢点儿啊,要是摔了滑了可如何是好?”
却连抱怨时眼角眉梢都满是毫不遮掩的柔情,自然对罗晨曦造不成任何的杀伤力,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有那么容易摔了滑了?你就是爱操心!”
便抱着季善,继续叽叽咕咕的说起来,“善善,我爹好吗?过年你们是怎么过的呢?我爹肯定很高兴吧?你怎么瘦了……我们快进屋去说话儿吧,你向来都怕冷,再在这里站下去,人都要冻坏了。相公,我和善善先进去了,师兄和孟举人就交由你招呼照顾了,等我与善善说完了体己话儿,再招呼他们啊。”
然后拉着季善,不由分说朝里去了。
赵穆直至瞧着姑嫂两个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走远了,方笑着看向沈恒与孟竞,主要是与孟竞解释,“内子生性活泼,又久不见兄嫂,高兴之余,实在免不得激动失态,孟兄可千万别笑话儿。兄长、孟兄,我们也别站在这里吹着冷风说话儿了,且去厅里坐了边吃茶边说吧。”
引着二人也进了垂花门,一路往花厅走去。
罗晨曦拉着季善很快进了自己和赵穆住的内院正院,一进屋就让季善到榻上去坐,“那上面坐着暖和,我这儿有红绫做的还没穿过的棉拖鞋,给善善你取来先穿着?”
又让人给季善做酒酿卧蛋去,“做好了滚热滚热的端来,让善善一碗吃下去,管保由内而外都暖和起来。再给外头爷和师兄他们也都送一碗去,这会儿再好的茶,也没有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卧蛋管用,都不是外人,也不必讲究那些虚的了。”
季善看着她忙活儿,也不与她客气,到榻上坐了,果然暖和得她差点儿想哼哼。
待罗晨曦吩咐完,到她旁边坐了,方笑道:“这屋里是烧了地龙吗?一进来便一股子热气,榻上更是又暖又软的,赶了这么些天儿的路,一直都冷得我骨头缝儿都痛,到这会儿四肢百骸才总算觉得都舒展开了。”
罗晨曦点头笑道:“是烧了地龙,知道你怕冷,你和师兄的院子里也烧了。但家里其他地方都没烧,也只能委屈孟举人了,不过应当也冷不了几日就要开春了,大不了夜里多生个火盆吧。”
季善笑道:“像我这般怕冷的终究是少数,孟二哥这一路走来,瞧着便不像是怕冷的样子,火盆应当就够了。你们这宅子倒是挺不错,瞧着比上次我们进京时住的那个妹夫的私宅还大些,方才我留意着处处也颇齐整,之前你在信上说分家时你公婆并未为难你们,我和你师兄还不信,这会儿瞧着倒是有几分信了。明儿我就让你师兄写封信回会宁去,好让恩师安心。”
罗晨曦就撇了嘴,小声嘀咕道:“实话说与你,那都是我有意报喜不报忧,以免爹担心好吗?就我那婆婆,怎么可能不为难我们?当初我和相公成亲刚满了月,才略微流露出了点儿想分府出来单过的意思,她立时要死要活的,问她这些年哪里对不起相公了,相公要这样对她,一成亲就分家,不是让宗室和满京城的人都觉得是她容不下我们夫妇吗?又说什么‘父母在,不分家’,不然就是不孝,惹急了她,她就去宗人府告相公‘忤逆不孝’,又玩儿当场晕倒的戏码,惹得王爷差点儿就让人打相公板子……”
“啊?还有这样的事?”
季善早已听得是目瞪口呆,“那你信上怎么一点儿都没告诉我们呢,不是再四说了,让你绝不许报喜不报忧的吗?结果你倒好,当面答应得好好儿的,背过身去立时就给我阳奉阴违,要不是我们今儿已经到了京城,你知道很快就瞒不住了,怕是还不肯告诉我吧!”
罗晨曦一脸的讪笑,“哎呀,事情不是已经过了吗,善善你就别恼我了,你以为我真想瞒瞒不住呢?肯定能瞒得你和师兄回会宁时都不知道,可我却不问也主动交代了,可见也不是铁了心要瞒你们,主要还是不想爹担心。”
季善瞪她一眼,“不是铁了心也瞒了这么久,要是铁了心,岂不是得瞒一辈子了?这次便罢了,下次再这样,我可真要翻脸的!那之后呢,之后妹夫挨了打没,你公婆又是怎么才同意了你们分府出来的?”
罗晨曦道:“之后我两个小叔子都拉着王爷,相公才总算侥幸没挨那顿打。可王爷没打成人更生气了,直接说若相公执意要分府单过也可以,那便自此再不是诚亲王府的人,他也会让宗人令把相公逐出宗室,那以后相公便再不是宗室子弟,与王府、与宗室都再无瓜葛!”
季善听得无语,“这爹也太可笑了吧,明明就各种不待见妹夫,一天亲爹的责任也没尽到过,当初就算是太后赐给他妹夫的生母的,他不去妹夫生母的屋里,难道太后还能让人硬押了他去不成?结果到头来,倒要摆亲爹的架子,倒有脸指责妹夫不孝了,父慈可在子孝之前。说到底,还是为的自己的颜面,为的讨好诚亲王妃,这分了府可还怎么折腾你们呢?明明彼此厌恶,就不能眼不见心不烦么!”
罗晨曦冷笑道:“可不是么,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绝不肯让相公好过就对了!可惜这事儿哪由得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相公找了太后跟前儿的姑姑帮着说项,宗室里的长辈们也有不少明里暗里替我们说话儿活动的,终究还是把事情给办成了。就是分家产给我们时,都是黄连镀了金,表面看着都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实则全部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顿了顿,“就说这宅子吧,善善你别看如今瞧着还满不错,挺像那么一回事,却不知我们刚接手时,里头到底破败成什么样儿。我们光花在修葺整改上头的银子,都几乎够新买个这样的宅子了,就更不必说花费的时间和心力了,那阵子我和相公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不过相公也挺绝,把宗室各家都几乎跑了个遍,这家要废弃木头,那家要废弃砖瓦的,自然宗室里都知道王府分给我们的宅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听说我婆婆那阵子气得日日在家骂人摔东西呢!”
季善终于笑起来,“妹夫这也太促狭了,真是干得漂亮!”
罗晨曦也笑起来,道:“相公说,总不能一味的逆来顺受,还是得适当的反击一下才是。其实要我说,只要能分府出来单过,纵王府什么都不分给我们,我也愿意,我巴不得能住去年你和师兄来京城时,住过那个宅子好吗?当然,能分给我们一些也不错,哪怕庄子铺子都是最差的,至少也比没有强嘛。”
正说着,红绫端了热气腾腾的酒酿卧蛋来,“大舅奶奶快趁热吃吧,吃了便能由内自外都暖和了。外头爷和大舅爷、还有孟举人的也才送去了。”后一句话却是对罗晨曦说的。
罗晨曦便忙打住,也招呼起季善来:“善善你快吃吧,等你吃完了,咱们再慢慢儿说也不迟。”
季善遂依言坐到了桌前,“才还不觉得饿,这会儿闻见酒酿卧蛋的香味儿才发现,原来还是有点儿饿。那晨曦,我不客气了啊。”低头吃起来。
吃到两口,抬头道:“晨曦你怎么不也吃一碗,便不饿,喝点热腾腾的酒酿也是好的,我反正觉得比茶好喝。”
罗晨曦就咳嗽了一声,“我实在不饿,怕这会儿吃了,晚间便吃不下了。”
红绫却是“噗嗤”笑道:“大舅奶奶不知道,我们少夫人如今一日三餐吃什么,大夫都有要求的,您只管吃您的便是,少夫人下午的加餐,很快就会送来了。”
季善先还有些不明白,“一日三餐大夫都有要求?为什么,晨曦你是在调养身体吗?”
见罗晨曦忽地红了脸,红绫则是笑得越发的欢了,忽然福至心灵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晨曦你是、是有喜了?啊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多久了?怎么也不说事先去信告诉我们一声儿,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呢?”
罗晨曦满脸的不好意思,“就正月月底才诊出来的,相公说没满三个月之前最好别声张,以免惊了孩子,所以至今就只我和他,还有身边几个亲近服侍的人知道,打算等满了三个月后,再去信禀告爹。”
季善满心的喜悦,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也听说过没满三个月声张会惊了孩子的说法儿,倒不想妹夫也知道。那你也不用去信禀告恩师了,等我们下个月回去时,当面告诉恩师就是了,恩师肯定不知道多高兴。”
说着一脸的恍然,“难怪方才在垂花门前看你又跑又跳的,妹夫会那般紧张,我这个迟钝的竟硬是没反应过来!以后可不许再那样了,不然妹夫不说你,我也要说你!”
罗晨曦扁嘴道:“就知道善善你知道后,肯定会跟相公一样,把我从头管到脚,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亏我还巴巴的盼你来,结果就给自己多盼了一个牢头来……”
季善啼笑皆非,“你说什么?”
罗晨曦忙一脸的讨好,“我说我一定乖乖儿听你的话,你许我做什么我才做,你不许的我通通都不会做。不过我打算这个月月底,还是给爹去一封信,把好消息禀告他,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师兄今科肯定是要高中的,中了后又要考庶吉士,指不定以后就得长居京城了,所以你们哪来的机会当面儿告诉爹好消息?至少短时间内肯定没机会的。”
季善笑道:“那可就承你吉言了。”
第271章 不兴我跟相公撒个娇?
姑嫂两个聚到一起便说不完的话儿,季善少不得又把他们与罗府台是怎么过的年,都一一与罗晨曦说了一遍。
直至费妈妈来禀报,席面已经整治好了,赵穆与沈恒孟竞都已等着了,请罗晨曦与季善也尽快过去,姑嫂两个才意犹未尽的暂时打住,去了外边儿的花厅里。
远远的就见赵穆等在厅外,一见二人的身影,便忙笑着迎了上前,“嫂嫂、曦儿,你们来了。”
因见季善小心翼翼扶着罗晨曦的,便知道季善已经知道好消息了,又低声与季善道:“嫂嫂,这些日子可就要有劳你多照顾曦儿,多陪陪她了。”
季善笑道:“妹夫放心,我会的,后边儿除了必要出门的时候,我都在家里陪着她。倒是妹夫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我瞧着晨曦身体还算不错,才她说也暂时没有害喜那些症状,可见这孩子是个省心的,你若太紧张,也会影响晨曦的情绪,让她跟着紧张不是?”
怀孕当然是一件辛苦的事儿,但她曾经所在的时代万千女性都是怀了孕也照常工作,直至快到预产期才开始休假,却都平平安安的,所以方才她说罗晨曦归说,实在心里并没有那般草木皆兵。
赵穆点头笑道:“嫂嫂所言极是,我的确该放松些才是。只我第一次当父亲,难免会紧张又期待,家里又没个长辈照看着,好在如今嫂嫂来了,我也能安心些了。”
脸上虽在笑,衣袖下的手却攥紧了。
叫他怎能不紧张,前世曦儿便是……便是因为怀了身孕,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才会着了暗算,一尸两命的,纵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他都还连回想一下当时情形的勇气都没有。
本来如今他也没想这么快让曦儿有孕的,他是已比前世强了太多太多,却还是怕万一自己会再次护不住她,再次让她……,好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真的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愿冒,也不敢冒!
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暂时先不要让她有孕,等过两年他羽翼越发丰满时再说。
可……他是那么的爱她,一见了她便总是忍不住,常在河边走,又哪能不湿鞋?终究还是只过了半年多,便让她有了身孕。
她倒是高兴至极,那由衷的欢喜让他心里的恐惧也暂时被欢喜所取代了,然欢喜过后,恐惧还是再次浮上了心头,让他实在没办法不担心,不害怕,——但不管怎么说,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一次他都一定会护得曦儿母子平安!
季善已笑道:“我也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孕妇,但我会竭尽所能,也会多向过来人请教的,妹夫且安心吧。”
赵穆回过神来,笑道:“那我就先谢过嫂嫂了。且先厅里去吃饭吧,舅兄和孟兄都已等着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亲自扶了罗晨曦进去,惹来罗晨曦娇羞的低嗔,“有善善扶我呢,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让师兄看了去倒还罢了,孟举人可还在呢,仔细他笑话儿。”
赵穆却是道:“我们伉俪情深是佳话,孟兄怎么可能笑话儿?你就别多想了。嫂嫂,你也请。”
季善笑着应了,瞧得他对罗晨曦这般的无微不至,心里大是熨帖。
很快大家都落了座,罗晨曦少不得与孟竞寒暄问好,孟竞也笑着问了她好,“……这些日子要给罗小姐和大公子添麻烦了。”
罗晨曦忙笑道:“孟举人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又与我师兄是至交好友,那便是自己人,且请只管安心住着,千万别见外,缺什么也只管说。”
赵穆笑着接道,“我方才已与孟兄说过,也安排了两个小厮两个婆子去孟兄屋里服侍,你就别操心了。来来来,大家先喝一杯,这一杯是欢迎兄嫂和孟兄的,待会儿我再敬其他的。”
大家便都笑着举起了酒杯,至于罗晨曦的,不用赵穆吩咐,费妈妈已自给她换成了一碗杏仁露。
一顿饭直吃了大半个时辰才散。
这回季善便没再随罗晨曦回她和赵穆的院子了,而是与沈恒一道,回了罗晨曦安排给他们的院子梳洗收拾,孟竞自也由人引着,回了他的住处。
沈恒梳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后,酒意总算散了大半,这才坐到季善面前,问道:“善善,师妹过去大半年没受什么委屈吧?我也不好直接问妹夫,你与她说了半下午的话儿,她又自来亲近你,与你无话不说的,肯定少不了与你说。”
季善正一口一口吃着杨柳才给她煨热的中药,因为实在太苦了,她没办法一口干掉一碗,只能慢慢儿喝,也只能把吃苦的过程延长几倍。
闻言把嘴里的药咽下,嫌恶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忙捡了颗蜜饯到嘴里,方道:“旁的倒是没有,就是当初分府时,说诚亲王妃很是为难了他们一番,诚亲王还差点儿打了妹夫板子,又放了话若妹夫坚持要分府,就逐他出宗室,以后与诚亲王府、与宗室都再无瓜葛。”
沈恒听得皱眉道:“果然师妹还是报喜不报忧了,妹夫信上竟也是什么都没说!”
季善道:“你别急。如今我们既能在这里,就说明结果是好的,实在没必要生气哈,总归听晨曦说来,他们还是分到了一些家产,比什么都没得到强得多,之所以避重就轻没告诉我们,也是怕恩师他老人家担心。至于旁的委屈,倒是没听她说起,反而听她说了不少妹夫是如何待她好如何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吃了满嘴的狗粮哈!”
沈恒不用问也约莫能猜到‘狗粮’是什么意思,便没多问,只道:“妹夫对她好倒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的,罢了,只要妹夫待她好,凡事护着她,替她倒在头里,旁人又有什么要紧,她又不是跟旁人过一辈子。”
季善笑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呢,晨曦她,有喜了!你就要当舅舅,我就要当舅母了,等回头恩师知道了,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真的?”沈恒也是喜出望外,“难怪方才在席间师妹一直没喝酒,妹夫也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我当时虽觉得有些奇怪,妹夫这也小心太过了,莫不是特意做给我们看的?没想到却是因着这个,我压根儿没往那上头想啊!”
季善笑嗔道:“我猜都猜得到你压根儿想不到这上头,孟二哥个单身汉就更想不到了。不过如今晨曦还没过三个月,本来也不宜声张,你知道就是了,且先别告诉旁人;便是恩师那儿,也等这个月月底,或是下个月月初,再看情况要不要给他老人家去信,告知他好消息吧。”
沈恒点头应了,“我知道了,不会说漏嘴的。”
又笑着感叹道:“倒不想师妹与妹夫还挺厉害,竟是来了个后来居……”
叹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忙看向季善道:“善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背地里难过神伤啊。”
季善白他,“我在你心里这般敏感,这般脆弱呢?是,我刚听得晨曦说她有喜了时,心里是小小的失落过,怎么她就这般容易,我就这般艰难呢?但我更多却是真为晨曦高兴,也为妹夫和恩师高兴,可没那个时间黯然神伤,所以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哈。”
顿了顿,皱眉道:“就是这中药实在太难吃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我怕我终有一日会坚持不住的!”
沈恒忙道:“若善善你实在不想吃了,那便停一段时间吧,这药我闻着都觉得苦了,难为你还得一日三顿的吃,哪里受得了?我看你这些日子胃口都差了好些,只怕正是因为这要吃得太久,败了胃口吧?”
说着轻轻握了季善的手,“只要你一直都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旁的我真的觉得不重要。”
季善却是道:“还是别停的好,如今停了,前头几个月的苦岂非都白吃了?老陈大夫也一开始便把丑话与我说在了前头的,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锲而不舍,坚持到底。若坚持到底,还是没有好消息,我虽然会遗憾,但不会后悔;可若是因半途而废,才把本来有的一分希望也给弄没了的,我一定会后悔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