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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旺门佳媳 > 旺门佳媳_分卷阅读_353
  裴二老爷却先与裴钦说了一句:“你反正已经不要家族亲人了,我当然相信你干得出弑父的事来,我等着就是。”
  这才与沈恒道:“我也等着你鱼死网破,不过得先向你们证明一下,我不是在吓唬你们才是。裴锋,你去,把范妈妈给我打上五十大板,记得重重的打,至于打完后她还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造化了。连夫人都服侍不好,还生生把夫人给气病了,这样的下人,裴家留她何用?”
  范妈妈都五十开外的人了,哪里受得住五十大板,还是‘重重的打’?
  裴钦先就气得黑了脸,“裴二老爷,范妈妈服侍母亲一辈子,对母亲、对裴家都是忠心耿耿,你不能这样对她!”
  裴二老爷冷笑,“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当主子的想打杀就打杀,想发卖就发卖,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她?我如何对她,不都取决于你,还有沈大人吗,是吧,沈大人?”
  沈恒心里的愤怒比裴钦少不了多少,范妈妈对岳母那般贴心,说是下人,早与至亲不差什么了,要是今日真因他的坚持,让范妈妈有个什么好歹,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再见岳母?
  裴二老爷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因为更豁得出去已经占上风了,又道:“我方才的话仍然作数,只要裴瑶不死,秘密也仅限于在场的人和长公主母子知道,你们尽可提条件,我都可以酌情答应你们。若你们现在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先冷静一晚,考虑一晚,大家明日再谈也是一样……”
  话没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不用考虑了,现在就可以拿定主意。”
  惊得沈恒与裴钦忙都往外看去,就见正是季善让罗晨曦与裴二奶奶一左一右虚扶着走了进来。
  沈恒忙迎了上去,“善善,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冷得很,大夫也说了你需要静养,还管这些个破事儿做什么,且先回房去吧,这些破事儿交给我和二哥就是了。”
  又与罗晨曦和裴二奶奶道:“劳师妹和二嫂快扶了善善回屋去。”,一面脸色不善的看向门口的焕生,让他不许传一丝风声去里面,却直接把大奶奶给引了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也不知善善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了多少?看她的脸色倒是还行,可心里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季善已道:“相公,我挺好的,你不必担心我……二哥,你也不必担心我,更不必愧疚自责,觉得是你连累了我们,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说完看向裴二老爷,冷冷道:“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裴二老爷我们的决定。我要亲自去见长公主,至于我见过长公主后,她若肯答应裴瑶病逝,当然就最好,若实在不答应,我们也不会再不依不饶;再就是,裴二老爷必须与我娘和离,我二哥也随我娘一起,脱离裴家,往后改姓程,与裴家和阜阳侯府往后都再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当丈夫和父亲的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拿妻子和孙子孙女威胁儿子,当妻子和儿子的自然也不用再对薄情寡义之人有任何的留恋与期待,大家趁早一拍两散的好!
  裴二老爷对上季善,尤其季善与裴二夫人年轻时可谓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是颇有几分心虚的,根本不敢直视季善的眼睛。
  片刻才道:“你要亲自去见长公主,可以,但和离……大家却是可以再商量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再闹这样的笑话儿?你娘也未必会同意,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全凭一时之气,她身上也还站着程家和整个程氏一族,也还得为自己的儿孙们考虑,这事儿且容后再议。你还有什么条件没,都可以一并说出来……”
  “我就这两个条件,做不到就免谈!”
  季善冷冷打断了他,“就算要闹笑话儿,也是你闹笑话儿,与我娘何干,谁不知道和离说穿了就是休夫?我娘也肯定会同意,程家也定会支持她的。毕竟这般无情无义无耻的丈夫与姑爷,不趁早和离了,留着恶心自己到死,指不定哪日还会连累自己也跟着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
  裴二老爷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想过要和离,没想过要真让裴钦出族的,他已经亏欠妻子良多了,还等着将来自己入阁拜相后,让她得封一品诰命夫人呢。
  可他又着实心虚,以致连与季善讨价还价都不是很敢,只得看向裴钦,道:“裴钦,你劝劝你妹妹,我与你母亲都几十年的夫妻了,自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还有你,虽然生气归生气,可当父母的哪有真跟自己儿女计较的,当时再气再恨,也是过了就算,将来我的一切,也肯定大半都是你这个嫡长子的,你……”
  这回轮到裴钦冷冷打断了他,“裴二老爷,我妹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都听他的,想来我母亲若是在这里,也定会全然听我妹妹的,绝不会有丝毫勉强。所以你不用再废话,要么就按我妹妹说的来,要么大家就鱼死网破!”
  季善轻嗤一声,道:“裴二老爷,你真以为你扣住了我娘和两个孩子,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了?我们有的是法子把事情弄得满京城人尽皆知,甚至直达天听,到时候你可就悔青肠子也迟了。现在我不过就是让你同意和离而已,虽然也丢脸,但总好过你和整个裴家都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害相较取其轻,你这般精于算计的人,该很清楚怎么选才是。”
  裴二老爷不说话了。
  一旦直达天听,长公主府八成要立马舍弃裴瑶甚至淼淼自不必说,就是侯府和裴家,也十有八九要成为八皇子和皇贵妃的弃子,还谈什么将来抱负,什么发扬光大?
  便是现在,他纵答应了和离,都还有隐患,赵穆也什么都知道,他可与季善也好、裴钦祖孙三代也好,都没有血缘关系,回头谁知道他会不会以此来威胁他们,让他们妥协就范?
  裴二老爷只能继续比狠,“那你可就别怪我无情,真让你们一辈子都再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和儿女了!天下这么大,要将他们祖孙藏起来,实在太容易了,便真藏不住了,不还能……一了百了吗?你们最好别逼我!”
  这话说得裴钦与季善还勉强稳得住,裴二奶奶却是再忍不住哭了起来,“公爹……裴二老爷,求您不要,那总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您不能那般狠心,求您发发慈悲,他们身上可都流着您的血,他们也还那么小……”
  裴二老爷面无表情,“你求我有什么用,你得求你的丈夫,你的亲小姑才成,是他们咄咄逼人在先的,可能在他们心里,只要能为自己讨得一个所谓的公道,便是赔上自己亲娘和亲骨肉的自由乃至性命,都在所不惜吧!”
  季善简直想喷裴二老爷一脸的口水了。
  她娘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竟然嫁了这么个垃圾,她更是倒霉透了,身上竟然偏偏流着这个垃圾的血!
  季善怒极反笑,“好啊,那裴二老爷就尽管要了我娘和两个孩子的命,一了百了,看我会不会也让你、让整个裴家都一了百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便是,反正我这条命都是捡来的,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能让整个裴家给我陪葬,我还赚大发了呢。裴二老爷也最好别逼我,我可从来都是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
  一面说,一面已自发间拔下了一支长簪来,“裴二老爷敢把这支簪子插进自己的脖子里吗?你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敢,你要不要现在就亲眼看一看我的决心?”
  看得沈恒大惊失色,忙道:“善善,你别冲动,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不值当的!”
  裴钦也变了脸色,“妹妹,你还怀着孩子呢,千万别冲动……就算要扎脖子,你也让我来啊!”
  赵穆则是直接看向了裴二老爷,声若寒冰道:“裴大人,我尊重我兄嫂,所以至今守口如瓶,并且只要他们发话,我还会继续守口如瓶下去。但你若再要贪得无厌,利益也想要,名声也想要,仍不松口答应和离,我可就说不好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到什么时候了。本来大家立场便不同,没有小辫子尚且要给对方制造小辫子,何况你们还现成摆着的,你说我得多蠢,才会放着现成的机会不用,还要反过来受你威胁?裴大人自己权衡吧!”
  裴二老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渐渐有了一丝皴裂。
  一旁裴锋更是急了,附耳低声道:“二叔,不就是和离吗,您就答应了吧,他们已经退了一步了,我们若再不退一步,可就前功尽弃了。我说句不好听的,本来您与二婶也早、早已离了心,等回头二婶再知道了此番之事的始末,肯定只有更恨您的,您又何必非要把人留下?实在不行,将来您再接了二婶和二弟回家也就是了,到时候您什么都有了,指不定不用您去接,二婶和二弟自己就回来了呢?”
  裴二老爷没好气,“合着不是你的老婆,你的嫡长子是吧?再说真和离了,可不止我面上无光,淼淼有这样的外家,难道对她就不会有影响吗?”
  裴锋急道:“那也比一切都曝光,大家真拼个鱼死网破的好吧?就说二叔与二婶是蒙高僧算命,必须和离,不然找其他借口也行,只要有合理的借口,谁还会真不长眼,问到二叔面前不成?至于淼淼多少会受影响,不还有长公主吗,那也是她的孙女儿,将来受益最大的也是长公主府,难道长公主不该帮着想法子?总归先把最难的一关过了,旁的再从长计议也不迟,还请二叔早下决断。”
  裴二老爷接连深吸了几口气,终于看向了季善,“我答应和离便是,你把簪子先放下,别真伤着了自己。”
  季善满脸的冷嘲,“裴二老爷还是趁早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吧,没的白恶心坏了我。不过也不怪你一心往上爬,什么都可以不要,你这样虚伪无耻的人,的确是天生做奸臣、佞臣的料。”
  顿了顿,“我懒得再与你多说,更不想再看见你,请你立刻离开。不过离开之后,请你先去顺天府,与我娘把和离文书办了,二哥,你一起去,把和离文书拿到后,再把你和娘、二嫂母子三人的户单独落好,自此便与裴家再没任何干系了!还有,请裴二老爷今夜务必把我娘和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少的送到我家里来,不然明日我可就不会去见长公主,而是直接去宫门求见皇后娘娘了!”
  裴二老爷嘴唇动了好几次,只觉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到底还是只说了一句:“那你也必须说话算话,明日见了长公主,只说该说的,无论长公主最后作何决定,都与你无关。还有,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如今知情的人,都必须守口如瓶!”
  便起身大步往外去了。
  裴锋与裴大奶奶见状,忙跟了出去,还能听见裴锋越来越远的声音:“二叔,把二婶和两个孩子都先交给了他们,万一回头他们变了卦,我们可该如何是好?二叔,不如折回去,与他们说可以先办和离,但得等他们见过长公主后,再把人送来吧?”
  然后是裴二老爷的声音,“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再说……”
  直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听不见。
  季善这才吐了一口气,看向裴钦,道:“二哥,方才事急从权,没来得及与你先商量,若你不愿意离开裴家,现在还来得及。但娘却是和离定了,就算她事后要怪我、恨我,我也绝不会再让她留在裴家,留在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身边!”
  裴钦满脸的痛苦与悲哀,低道:“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妹妹用不着与我商量,本来之前我就说了,大不了就出族,如今比出族还好些,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只是替母亲悲哀,竟然跟这样的人做了三十年夫妻,也替自己悲哀,他来之前,竟然还对他抱有几分希望!好在如今也不算晚,往后自有我奉养孝顺母亲,我们一家人好好儿过日子,只要都平平安安,问心无愧,比什么都强!”
  说着看向仍红着眼圈的裴二奶奶,“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尽快把母亲和两个孩子都平安接到我们身边的,你放心。”
  裴二奶奶含泪强笑道:“我不委屈,只要能尽快把母亲和孩子们平安接过来,我真的不委屈,爷只管安心吧。”
  赵穆忽然道:“事不宜迟,二哥还是先去办和离文书兼落户,再把夫人和两个孩子接过来吧,把这些事办好了,大家伙儿才能心安。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第393章 不抱希望 何来失望
  裴钦摆手,“不用穆兄弟陪我,我自己去即可,我和妹妹投鼠忌器,他们也是一样,不敢再出尔反尔的。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求穆兄弟,今日之事,还请穆兄弟千万、千万跟之前一样守口如瓶,就算纸终究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七……被该知道的人知道,我还是希望,这把火不是穆兄弟先烧起的,而是他们通过别的人、别的途径知道的。”
  “我知道这样太强人所难了,穆兄弟也有自己的立场与责任,可我……那终究是生我养我这么多年的地方,许多亲人与族人也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是我对他们最后的仁慈吧。还望穆兄弟能成全我,我一定铭刻于心,将来加倍报答。”
  说完深深鞠躬了下去。
  赵穆忙一把搀住了他,笑道:“这不是方才嫂嫂与裴大人已经达成共识的事吗,我若有另外的想法,当时便会出言表明阻止,既我没出言,就说明我会继续守口如瓶,所以二哥不必特意与我说,也尽可放心。”
  顿了顿,眉眼间带出了几分傲然来,“就算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不私下使阴招,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殿下和我们一样会大获全胜!”
  裴钦霎时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多谢穆兄弟了,不管你怎么说,这份情谊我都记下了,也只有你和七殿下这样心胸宽广,光明正大之人,才能最终爬到山顶,一览众山小!”
  赵穆心里已有主意,殿下正是用人之际,没道理白放着裴钦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不用才是,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且等忙过了这几日,他再探二哥的口风吧。
  嘴上却是笑道:“二哥真的不要再客气了,再客气就太见外了,还是快去办正事儿吧。等把眼下最要紧的事办好了,我们再来从长计议往后该怎么办。”
  裴钦点头应了,又与季善沈恒打过招呼后,方大步往外去了,虽然心里还是很痛苦,但脑子里已是一片清明。
  沈恒这才沉声与季善和赵穆罗晨曦裴二奶奶道:“这里冷,还是先回花厅里去,有话再慢慢说吧。”
  赵穆却是道:“我今晚该进宫当值,得先离开了。曦儿,你今晚就留下,帮着照顾一下嫂嫂,再安顿一下伯母他们吧,我回家换衣裳时,会叮嘱费妈妈和丁有才两口子看好门户,照顾好六六七七的。”
  “好,你让孩子们早点睡,再告诉他们我明儿上午就回去了。”罗晨曦忙点头应了,待赵穆离开后,便要上前去扶季善,“善善,我们进去吧。”
  季善却是小声道:“你先带了我二嫂进去,我和你师兄一起走,很快就到……你看脸色臭成那样儿,不先哄哄能成吗?”
  罗晨曦觑了一眼沈恒的脸,臭没看出来,但面无表情却是真的,忙点头表示明白,拉着裴二奶奶先走了,“二嫂,我们先去花厅吧,你别担心,待会儿夫人和孩子们肯定就能到了,往后我们大家伙儿一起热热闹闹的过日子,不知道多开心……”
  裴二奶奶虽五味杂陈,满心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只觉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荒谬得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聪明伶俐还是在的,一听就明白罗晨曦的意思,与她一起先出去了。
  季善这才赔笑着看向了沈恒,道:“相公,好相公,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方才是我逼着焕生说的,他也劝了我别出来,是我坚持要出来的……我真挺好的,你看我精神是不是比刚回家时还要好些?看来我这个人果然属于闹腾些的,越是觉得自己柔弱,越是浑身都不适,越是闹腾,反倒精神越是好。”
  沈恒仍然浑身都是低气压,“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是不是很早就出来了?本来今日你就受了累,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的,多少还是动了胎气,需要静养,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么冷的天儿,你是想冻出个好歹来不成?还是不信我和二哥能把事情处理好?最可恨的是,你方才竟然拿簪子去抵自己的脖子,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
  季善非常能明白沈恒的心情,两人若是掉个个儿,她只有比沈恒更生气的。
  是以笑得越发乖巧谄媚了,“我那纯粹就是吓唬裴二老爷的,根本没想过要真正动手。他不就是跟我们比狠吗,那我就比他更狠呗,让他知道,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扎,何况别人,结果可不就真打退他了?所以好相公,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我以后再不这样,再不敢了便是……”
  见沈恒还是不为所动,只得又抱了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好相公,你就别生我气了嘛,我真没想过伤害自己,就那样的人渣,哪来的资格让我伤害自己呢?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和孩子也都好好儿的,你相信我呀……况我不出面怎么成,二哥惟恐一个不慎,便伤了我的心,结果夹在当中痛苦不堪;你也不能不考虑我的感受,也是缩手缩脚,备受掣肘,哪有我亲自出面,什么话大家都当面说清楚的好?”
  沈恒想到当时的情形,的确只有季善也在场才是最好的,到底吐了一口气,“那你也不能拿簪子抵自己的脖子,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都差点儿被你吓得不会跳了!”
  季善讪笑,“那只能说明咱俩默契还不够,你该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在虚张声势啊……呵呵,不是,我是说相公也是关心则乱,我非常明白,以后再不敢了。这天色怎么都暗成这样儿了,什么时辰了,不会今儿和离和落户都办不了了吧,本来大过年的,衙门都没人……”
  沈恒冷道:“裴二老爷自会想法子,只要安了心要办,又不是什么大事,岂有办不成的?”
  季善笑着点头:“这倒是哈,还是我相公看事情明白。那,相公不生我气了?”
  见沈恒仍是冷着脸,忽然捂了肚子,“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唬得沈恒立时半抱了她,“怎么了善善,是不是肚子痛了,我就说你必须得静养着,不能劳心劳力吧,你还不听,等着啊,我马上抱你回房去,来人,立刻去请大夫,快——”
  季善却是笑得一脸的俏皮,“我几时说我肚子痛了,我是想说我肚子好饿,中午虽然吃得不少,但你也知道,我如今饿得快。”
  因见浚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又笑着与浚生道,“我没事儿,跟你们大爷闹着玩儿的,你忙你的去吧。”
  沈恒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却是忍不住狠狠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才恨恨道:“要不是你如今怀着孩子,我都恨不得狠狠打你一顿了!”
  季善忙可怜巴巴的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你要实在还生气,就打我几下吧,我受得住的。”
  换来沈恒的白眼儿,“我要是舍得打你就好了,何况你如何还怀着孩子,我就更舍不得了。不过纵使现在不生气了,回头还是要跟你算账的,你就等着吧!好了,这里冷,先回花厅去,也省得师妹和二嫂担心。再就是得先把屋子都收拾好才是,等稍后岳母和孩子们到了,才好吃饱喝足后,好生睡一觉,等明儿起来后,一切重新开始!”
  季善片刻才“嗯”了一声,“正好今年刚开始,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是不知道娘和二哥心里的伤口,得多久才能结痂,才能好起来了?”
  沈恒皱眉道:“那善善你呢,你心里难过吗?”
  季善轻嗤一声,“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从来就没抱过任何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不会难过,只会觉得恶心而已。就是娘和二哥,尤其是二哥,这次定要真伤着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有那样的丈夫那样的父亲,肯定日日都不开心,将来也迟早会被他连累,倒不如如今便把腐肉给全部剜掉,从新开始的好!”
  沈恒听得叹道:“怎么就能唯利是图到那个地步?已经什么都有了,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野心,就算是皇上,坐拥天下,一日也不过就吃三餐饭,晚间也不过就睡三尺床而已,何至如此?不过也亏得他如此薄情寡义,早早将岳母和二哥一家都摘了出来,将来真到了那一日,我们才能再也无所顾忌的痛打落水狗!”
  季善道:“所以我才坚持要让娘和离,要让二哥改姓并尽快单独落户呢,我可不想将来为了娘和二哥,还得对他们手下留情。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沈恒正色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边都是些无情无义无耻之辈,八皇子到底为人品性如何,可见一斑;殿下却是心胸宽广,宅心仁厚,光明正大,所以善善你尽管放心,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
  他往后也得更努力了,因为除了实现自己的志向抱负,他还有这么多的至爱至亲要守护,他定会为他们撑起头上那一片天的!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怕罗晨曦与裴二奶奶见他们久不进去担心,遂暂时打住,去了花厅里。
  果然罗晨曦正站在门口往外张望,裴二奶奶则坐在里面,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瞧得沈恒与季善进来,沈恒周身那股子无形的低气压也散去了大半,罗晨曦知道季善定是将他哄好了,小声道:“善善,你既哄好了师兄,现在便再开解一下裴二嫂吧,她心里怕是不好受,偏我有些话是既不方便说,也没你会说话儿,可就看你的了。”
  说完又忍不住叹道:“裴二嫂也真是太可怜了,怎么偏就摊上了那样一个公爹,那样一个夫家?竟然拿孩子来做威胁,简直就是要了当娘的命!裴二哥也可怜,还有伯母,明明都那么好的人,却愣是命不好,嫁了那样一个唯利是图,颠倒黑白的老匹夫,摊上那样一个爹,他心里除了利益,除了狗屁家族和责任,还有什么?妻子也好,儿女都好,都比不上他的野心吧?当时要不是顾及善善你和裴二哥的颜面,我都想啐他一脸了,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禽兽都比他好,虎毒尚且不食子好吗?”
  季善道:“你怎么就不啐他呢,我当时也差点儿没忍住好吗?不过这次一次痛彻底了,痛完了,往后便好了,往后便不用再忍受他,忍受那些个破事儿了,就跟凤凰涅槃一样,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便能重获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