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年轻妈妈向程湛兮真诚道谢。
为了不让女儿受到常人异样的目光,她在外面尽量不使用手语,女儿经过训练会读简单的唇语,只要不开口说话,没人会想到她其实是个聋哑人。她询问程湛兮是不是这方面的老师,为什么会一眼看出来。
程湛兮道:“不是的,我小时候有一个朋友,也是……”她摇摇头,苦笑道,“后来失散了,没有再见过。”
“原来是这样。”年轻妈妈点头道。
她想了想,说:“我女儿这样的情况,我认识很多像她一样的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注意一下,她姓什么?叫什么?”
程湛兮迟疑了数秒,抿唇说:“我……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小名叫默默。”
默默。
一个很契合的名字。
年轻妈妈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心先往下沉了两分,在聋哑人圈子里,叫默默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程湛兮补充道:“比我小两岁,也可能和我差不多大,总之不会差很多。”
年轻妈妈等她继续说,却没了下文。
两人对视一眼,年轻妈妈道:“明白了,我会留心的。”一个叫默默的,年龄在24-27之间的年轻女人。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程湛兮没报什么希望,二十年过去了,就算找到了对方,说不定她也忘记自己了。
下车前,程湛兮将自己在车上画的画送给了小女孩。
早春的碧绿的稻田里,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大笑着奔跑在田野上,手里拿着彩色的气球。
***
从风和日丽到狂风骤雨,不过几站公交车的距离。
程湛兮站在公交车站牌,低头看了看手机导航上显示的距离酒店步行八百米,她环视四周,拖着行李箱穿过马路,躲进了路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滚雷声,狂风呼啸,天和地瞬间暗了下来。
道路两旁的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程湛兮不好意思干避雨,在货架走了一圈,拿了瓶饮料。她到前台结账,发现店里多了一道女人的人影。
她背对着自己,身量清瘦,穿黑色及膝长风衣,同色长裤,在屋外的暴雨声中,更添了一份冷肃。
长发亦是黑的,未染未烫,此刻被雨打湿,黑得越发柔亮,令人联想起上好的丝绸布料。她微微偏着头,抬手将黏在脖子里的湿发挑出来,露出来手腕到指尖的一段皮肤,很白,很美。
细长分明的手指也是湿的,泛出冷白冰透的色泽。
程湛兮多买了包纸巾。
她走到对方身侧,看见她眼尾有一颗淡淡的小痣。
程湛兮收回视线,探手将新买的纸巾递到她面前,温和礼貌。
“你好,我这有纸,你要不要……”
郁清棠转头,朝她望过来。
程湛兮忘记了呼吸。
她觉得,就这一眼,她的心跳,便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湛兮:她卫小姐是美是丑,是圆是扁,和我有什么关系?
郁清棠:是我。
程湛兮: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