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笑笑,将筷子递到她手里。
她们俩都没吃早餐,郁清棠夹起剩下的半只,打算喂给程湛兮吃,想到让她吃自己剩下的不合适,程湛兮已经低头咬住筷尖,长睫显得分外浓密,郁清棠不由一怔。紧接着郁清棠执筷的手腕被带得往前,程湛兮仰了下头,完完整整地将春卷吃进了嘴里,朝她一笑。
聊得热火朝天的车厢里突然没了声音。
连雅冰:“嗝。”
其他同学纷纷看向她,偷偷在底下竖大拇指。
程湛兮泰然自若,还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善意问道:“饿吗?我这还有零食。”
同学们摇头,异口同声:“不!我们不饿!”
另一位当事人郁清棠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程湛兮手往下压,又说:“给班主任点面子。”
大家很给面子地重新恢复了热烈的聊天氛围,仿佛无事发生过。
程湛兮转回来,对郁清棠柔声道:“好了,可以继续吃饭了。”
郁清棠抬头看她一眼,确切来说是盯着她怀抱的位置,看起来非常想将脸埋进她怀里。想了想,还是克制住了,真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出这种动作,以后她的威严就半点不剩了。
程湛兮拿了两只一次性手套出来,和郁清棠一起吃手卷寿司,郁清棠小口地吃,斯斯文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邢白露看了眼何霜降,何霜降刚收回羡慕的眼神。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好想快点长大啊,和身边的人一起。
连雅冰嗑生嗑死,不管身边的班长脸黑如锅底。
李岚在给连雅冰补习英语,两人从上学期中开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家都很自觉地把连雅冰身边的空座让出来,不去占班长的位置。
身后车厢里的声音时远时近,车窗外风景一路倒退。
学生们闹累了,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男生打起呼噜。
程湛兮把包放脚下,托着郁清棠的脸,让女人的脑袋枕在自己肩头。
平稳行驶的大巴车上,不多时郁清棠便睡了过去,程湛兮牵着她的手,低头也昏昏沉沉打起瞌睡来。
两旁绿水青山,睡到中途,偶尔眯缝着睁眼,叫人心旷神怡。
快抵达目的地时,车厢里又吵闹起来,指着远处稻田里绿油油的水稻秧目光新奇,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同学说起地理知识,什么“南稻北麦”,秦岭淮河,气候的全球分布,以什么为界限,农作物主要种类,历史课代表也加入讨论,被其他头大的同学们崩溃地喷了回去。
“我们是出来玩的,我不想再学习了——”
“这叫寓教于乐。”
“你一教我就不快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分成了两个阵营,想学习的继续学习,只想玩的就在车厢里唱歌,后来满车厢只剩下青春的歌声,传出旷野,传出很远。
程湛兮那个时代流行的歌已经成了时代的眼泪,和郁清棠一起替他们打拍子。
司机大叔从中央后视镜看了看一片热闹的车厢,不自觉扬起笑容。
刹车片和橡胶摩擦出声响,学生们待大巴车停稳后有序下车,郁清棠在车外数人头,程湛兮在里面坐镇,她最后一个下来,和车门外仰头望她的郁清棠相视一笑。
五十个学生春游是什么样?
程湛兮和郁清棠还没感受到,其他游客先感受到了,一帮十几岁的高中生,乌泱泱的,见者无不避其风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向天游——人群中最闪亮的星还回头向她们招手,笑容灿烂,牙齿雪白。
“郁老师程老师,快跟上!”
游客们齐刷刷地向后面的程湛兮和郁清棠投去目光。
程湛兮&郁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