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一个轻柔美好的吻。
当夜没做。
程湛兮的手轻轻拍着郁清棠的背,在这样的温柔安抚下,郁清棠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睡着了。
程湛兮额头抵着女人的额头,也睡了过去。
……
夏季天亮得早,晨光穿透了厚厚的窗帘,在屋内映出朦胧的光影。
郁清棠闭着眼睛,听见程湛兮起身洗漱的声音,她拉开房门出去,半小时后又回来,洗了个澡。和程湛兮住在一起这么久,郁清棠基本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她喜欢早起健身,有时候健完身洗了澡,还会陪她睡回笼觉。
但今天睡回笼觉时间有点来不及,九点见面,八点就要出发。
七点半,程湛兮做好了早餐,进来看郁清棠还在睡。
她坐到床沿,把郁清棠叫醒,郁清棠“醒”过来,半张脸藏进被子里,乖乖软软,眼睛半睁不睁的,瞧着还是困得不行。
程湛兮伸手探向她额头,温柔道:“有没有不舒服?”
郁清棠摇头,打了个哈欠,把另外半张脸也埋了进去,被窝里传来含混不清的呢喃:“困。”
“困就再睡一会儿,我去吃早餐了?”
“嗯……”
程湛兮把被子拉下来,在女人额头落下轻柔一吻。
程湛兮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郁清棠同时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哪有半点睡意。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又对着天花板兀自出了会儿神,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无形变得有形,耳旁仿佛能听见“滴答——滴答——”秒钟走动的声响,一步追着一步。客厅里偶尔响起的脚步声,让郁清棠仿佛置身火海刀山,炼狱里煎熬。
她总是习惯接受,而不是给予;总是沉溺于现状,不想去寻求改变;哪怕决定要勇敢一次,在真正的危机来临时却仍然下意识地选择逃避,让程湛兮去选择。她所谓的勇敢像吹起来的泡泡,在阳光下一触就破,泡沫里面还是那个站在原地,被所有小孩围攻却无动于衷的小女孩。
这个世界是黑白还是彩色,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曾经不喜欢这个世界,她只喜欢程湛兮。后来程湛兮把她的世界从黑白变成了彩色,往她手里放了一束花,然后塞了一把宝石,为她建了所漂亮的房子,让她看到了一个家,最后她敲开家门,微微笑着问里面的郁清棠:“你好,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郁清棠让她住下了。
她们一起去采了新的鲜花,一起去河边踩水,往匣子里装满了宝石,她带她去见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另一所房子里,原来就住他们的隔壁。他们有更多更美的花,他们所有人都告诉她:世界有多美丽。
她有一匹马,叫大白。
她常去的那家蛋糕店,老板娘记住了她的名字,每次她和程湛兮一起去,老板娘就会多送她们一份小蛋糕。老板娘有个女儿,管她叫姐姐,第一次见到程湛兮却叫她“阿姨”。
画廊的晓雪是个不苟言笑的职场精英,但程湛兮说她每次催她工作都跟催稿的编辑一样,整天以死相逼,郁清棠还没有亲眼见过。
程湛兮说忙完这三天就带她出去玩,可是三天时间还没到,它也许永远都到不了了。
郁清棠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风景要看,她提前预定了这一生,和她约定的那个人,现在就在门外,要去赴一场前途未卜风雨未知的约。
郁清棠满脸泪水地坐了起来。
程湛兮抬腕看手表,离八点还有两分钟。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客厅沙发站起来,走向玄关,弯腰换鞋。
身后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郁清棠穿戴整齐地从卧室出来,道:“你要出门了吗?”
程湛兮直起身来,摸不准她的想法,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郁清棠沉着冷静地道:“我和你一起,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程湛兮眉梢跃上喜色,提高声音,响亮道:“好!”
“不用那么大声。”郁清棠淡淡笑了。
程湛兮把鞋脱下来,重新坐回沙发,一点儿也不着急地等郁清棠,心情和方才简直天壤之别。
郁清棠进了书房,而且带上了书房门,程湛兮心里浮上一丝好奇,但只是一闪而过。郁清棠没去太久,几分钟的时间便出来,道:“好了,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