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王云的女孩坐到了床边,大概没预料到牛百破居然会喊郑霞坐,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牛团,她就是个贱货,她不是还怀过一个畸形儿,你这是想跟她继续好?你不是说过你以后只跟我一个人好的?”
就在这一刻,郑霞突然回想起牛百破头一回压着自己,那口四环素牙贴过来时,嘴巴里的口臭,以及他那让人恶心的样子。
那时候在她眼里,牛百破还不如一条狗呢,现在想想,郑霞依然不由的就想吐。
之所以她后来心软了,还想给他生孩子,是因为他一直不停的承诺,说他一定会对她好,还说东风会的拖拉机上,他永远只会拉着她一个人。
显然王云也是他强奸的,但他也承诺过,只跟这个王云一个人好,所以王云现在居然为了牛百破,而开始跟她争风吃醋了,甚至不惜侮辱她。
这下可彻底把郑霞给激怒了,她声音尖厉了起来:“我郑霞实名举报,牛百破强奸过我,雄武会的同志们,你们现在就打死他,现在就给我打死他。”
钟麒等的不就是这个,一声令下。
现在这年月,小h兵们既可以抄人的家,还可以给你上武斗。
只要罪证确凿,他们有一百种能搞死你的法子。
虽然说听了苏樱桃的话,为保事态不扩大,钟麒只带了三个人,何守成,王大宝和图武,但这三个□□脚最硬,身手最厉害。
而他们,现在要替雄武会在秦州城里争老大,又怎么可不能下狠手的斗牛百破?
所以钟麒一声令下,几个把拳头捏的嘎嘣嘣的响,这就冲进门去了。
郑霞哭哭啼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直奔郑凯,扑进郑凯怀里,还搧了自己两耳光。
回头看苏樱桃一直默默望着自己,这才说了一句脑子还算清醒的话:“姐,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那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这应该就叫斯德哥尔摩吧,不仅郑霞,就跟着牛百破一起,骂郑霞叫贱货的那个王云,也一样,属于牛百破的受害者。
她们迷恋,喜欢的,只是在被强奸之后,只能委曲求全的,骨子里的奴性,以及,天真的认为牛百破只会对她们一个人好。
可惜原来她们都不懂得这一点。
还好郑霞站起来了,也指证牛百破。
这下,苏樱桃只需要等着钟麒抄牛百破的家,再把厂里那五千块要回来就行了。
“郑霞,你等着,我早晚杀了你哥,杀你全家!”就在苏樱桃想下楼的时候,牛百破突然连滚带爬冲出病房,对着郑霞喊了一句。
郑霞显然给吓的不轻,顿时又缩郑凯怀里了:“哥,怎么办啊,他说要杀了你。”
“他还想杀我,我先杀了他!”郑凯个夯客,拎着拳头就想上。
好在钟麒一把把牛百破拎进病房,又把门给关上了。
斗死活该,就让牛百破享受他胜利的果实吧。
毕竟整顿作风,流氓问题是他自己向上面建议的,而现在秦州整在彻查的也是这个。
为防夜长梦多,苏樱桃可是一直等着钟麒,等他抄了对方的家,给g委会打好了收条,就把属于机械厂的那五千块钱煤钱,从一大堆赃物和赃钱里,给拿回来了。
而牛百破剩下的财产,则会被钟麒送到g委会去。
钟麒在这方面做的很好,收剿了赃物赃钱,自己绝对不会私留一分。
收到钱之后,苏樱桃就该回厂里去了。不过临走之前,她还得让钟麒把自己给东风会的女知青们申请的下放通知,全都交给她们。
而这其中,就有一份是属于郑霞的。
郑凯就在密林农场上班,郑霞也下去当知青,兄妹俩在一个地方,这不挺好的,俩人都能挣一份口粮。
而且,在苏樱桃的梦里,郑霞和牛百破纠缠了好多年,牛百破想找她的时候就找她睡一觉,不想找的时候,就把她扔在村子里,让她自生自灭,这女孩子半辈子,都是牛百破的傀儡。
她这是想让郑霞站起来,重新作人。
谁知道郑霞居然坚决不肯:“大姐,你就别说了,我不会再出门了,我觉得自己特别丢人。”
是啊,整个秦州,谁不知道她们东风会这帮女h兵的名声。
不过,苏樱桃还没劝呢,珍妮一手乒乓球拍,一手握着颗乒乓球,在往墙上拍,突然回过头,一脸漠然的说:“阿姨,那你觉得你的名声还会更坏吗?”
是啊,都已经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名声,难道还能更坏?
珍妮蹦蹦跳跳下楼了,郑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说:“那就走吧,我这名声还能再坏到哪儿去?”
“你可真棒!”苏樱桃不由的就摸了摸珍妮的脑瓜子,这小丫头,个高腿长,话不多,但是说一句都跟至理名言一样的忠恳。
好吧,汤姆本身腿短跑的慢,看婶婶牵起珍妮的手,心里那种嫉妒又浮起来了,扬着小拳头,小家伙气呼呼的在后面追着人家,心里嚎着:我要长高,我要长高!”
……
再说邓博士这边。
讲了整整一天,眼看外面天都黑了,这时候当然得回去。
不过陈超拿了一个信封,单独把博士带到一边,从信封里倒了一把钥匙出来,递给博士说:“经过咱们的审讯,基本可以确定,杏树村的人里头有五个人一直在跟上面某个间谍组织联络,但是具体是跟谁联络,目前咱们还没查到,总之,上级让我把钥匙交给您,博士,我把钥匙就交给您了。”
宝藏究竟长什么样子,到现在为止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也严格保密,所有的钥匙,按地委书记的要求,全部都在博士手上了。
而现在只剩下一把钥匙了。
因为事关保密,军区只有陈团和几个上级知道,现在所有人的特殊任务就是:找钥匙。
在整个红岩,茫茫人海中找一把钥匙!
“陈团,领劳保啦,避孕套要不要啊?”有个小伙子经过,喊了一声。
陈团立刻回了一句:“老子家里才两个娃,我还要响应组织号召多生几个呢,要那玩艺干嘛,要领你领,我才不喜欢穿雨鞋。”
邓昆仑本来都要走了,又折了回来:“陈团,你们这儿避孕套随便领?”
“怎么能叫随便领呢,只有休假的时候才发一回,一回也就三个,毕竟我们休假也不多,而且我并不需要那东西。”陈团无所谓的说。
邓昆仑皱了皱眉头,这还是头一回,他像这些东方汉子一样,揽上了陈团的肩膀,认真盯着他说;‘要不……其实我更偏爱于,穿雨鞋。”
陈团愣了好半天,才发现邓昆仑说的是避孕套:“你直说不就完了吗,绕这大的弯子,走啊,我把我的送给你。”
好吧,虽然陈超笑的很刺耳。
但是为了三个避孕套,邓昆仑今天心情格外的美丽,这可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避孕套+3!
这不,等苏樱桃拿到钱,邓昆仑也从省城回来了,车停在市委旁边,低着头在看表。
五千块,那可是好大一摞钱。
苏樱桃上车之后,专门抓过邓昆仑的手,示意他摸一下自己手里的钱。
洋洋得意,她还要和汤姆,珍妮三个一起给他吐个舌头:看我们多厉害。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邓昆仑原来跟kate可是从他18岁的时候开始的爱情长跑,其实跟夫妻差不多。
kate也经常像苏樱桃这样,跟他分享自己的胜利和喜悦,但是邓昆仑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认真觉得惊讶。
因为苏樱桃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邓昆仑完全没有搭过一把手,全是她自己一个人干的。
这个女同志,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从牛百破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手里,要来五千块钱?
“你就别问啦,这可是个大秘密,跟那个凶巴巴的钟麒和郑凯有关哟。”珍妮并不善于保守秘密,一张嘴巴,就把钟麒给卖了。
钟麒,苏樱桃曾经的上司,热血的小h兵。
郑凯,苏樱桃在农场里辛苦垦荒的月光骑士。
汤姆正在认认真真集七把钥匙,邓昆仑觉得,妻子大概早晚有一天也得集集七个骑士。
好吧,虽然因为妻子独特的,堪比方程式赛车手的炫酷车技,邓昆仑对于她梦里曾经有过的感情生活很是好奇。
但他还是立刻摊开了双手:“夫妻之间确实不应该干涉太多对方的事情,就此打住吧,我就不问了。”
回到家,现在的邓博士可是有八个套子的人了,库存空前的充足。
他是这样,要照他自己,半年到三个月一次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也是个绅士,妻子有所要求,他肯定也会有求必应。
邓博士总觉得距离上次俩人发生关系,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而且妻子身上是干净的,她应该会有那方面的需要求。
所以到了晚上,洗完澡之后,他专门把明天所有要做的工作内容全部整理好,早早儿的就躺到了床上。
但是这回,苏樱桃可是早就看出他心所想了,头都不回,她就来了一句:“邓博士,您就别想了,我没那方面的需求,也没有暗示您的想法,赶紧睡觉吧。”
关于那个梦,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现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往床头摆一个避孕套,他这不明摆着想干那种事情,又死活不想张嘴?
“是因为你现在工作太忙,无暇顾及家庭的原因吗?如果觉得累,其实你可以不用做那么多工作,小苏同志,并不是我觉得女同志就应该呆在家里,而是你似乎也像kate一样,很享受名利给自己带来的荣誉和风光,但至少在我看来,这些东西远不及把身心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以及,在那方面追求来的快乐更好。”邓昆仑觉得,自己这是由衷的建议。
但苏樱桃一听,却是勃然大怒。
不是开玩笑的生气,而是真的生气。
虽然她从来没见过那个kate,但是听得出来,kate女士是个在m国都极为风光的女强人,跟博士谈恋爱,可谓强强联合,在m国估计属于风头特别足的那种组合。
但她不是,她之所以如此辛苦,是为了保证博士不被下放,而且还能让他和他带来的那俩孩子在这年月能填饱肚皮。
而这一切的起源,不都是因为那个梦的原因?
要不然,她干嘛嫁给他,还整天这么辛苦的四处奔波?
“所以你觉得我问牛百破要钱,到市里给咱们要知青,仅仅是为了让自己风光?”苏樱桃于是反问。
他这思想居然跟保剑英差不多,这也太过分了。
邓博士看妻子要上床,毕竟现在天气热,睡觉的时候开着纱窗,于是把她让到了里面,自己对着有风的一面,一脸的天真:“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而且,kate虽然看似很风光,但她因为经常熬夜,喝酒,身体并不好,我不希望你也熬坏自己的身体。”
事实上,在苏樱桃的梦里,不久的将来,那位kate女士,在中美并未建交的情况下,似乎会跟着古巴友好访问团一起回的国。
当时邓昆仑正在下放中,俩人应该是匆匆见了一面,然后kate去了另一个地方呆了两年,之后,才跟着古巴友好访问团一起离开,并且回了m国。
苏樱桃不仅在工作上,交际上比不上kate,就是在生活上,这也跟kate完全不一样。
因为她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跟kate是不一样的。
她是想保博士不下放,而kate,有能力把博士从牛棚里解救出来的情况下,都没有解救他。
但是毕竟kate是邓博士的前女友,不攻击丈夫的前女友,这点涵养苏樱桃还是有的,只是她心里生气,难免就要欺负一下博士。
“从今天开始,你的妻子性冷淡了。”坐到床边,苏樱桃索性把身上的睡衣也给脱了,然后丢到邓昆仑的脑袋上:“而且我从此以后,都要裸睡。”
“这又是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邓昆仑一把揭下妻子扔在他身上的睡衣,这睡衣上带着她独特的体香,格外好闻。
好吧,现在他得承认,虽然距离上次只过去了一周,但是他想,非常非常想,一到晚上,满脑子都是那件事情。
但同时,他也觉得一个男人整天想着这种事情,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