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安记起再过几日就是她那个庶妹出嫁的日子了,忆起当初,眉心微蹙起。
妻子今夜情绪不对,想来是和她回了一趟娘家有关。
明蓁早已困倦不堪,睡意朦胧之时听他问自己,含糊的“嗯”了一声。
圈着她的人紧了紧手臂,细吻落在她还带些潮·红的面上。
明蓁已经困的不行,不去管他做甚了,自顾自的睡着,好在何为安也只是亲吻她脸颊,未有其他之意。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他又在叫她。
“年年。”
强撑着睁开眼皮,明蓁迷糊地看着他,眼睫轻扇无奈的叹息,这人自己精力旺盛,还不让自己睡!
何为安见人醒了,注视着她还带些懵懂的眼,嗓音低哑的问她:“年年,你今日是不是不开心了?”
明蓁楞了半响,对上他关切的目光,讶异他的心细,随即把头埋进他怀里,嗡声嗡气的回他:“没有。”
见她不愿意说,何为安也不强求。
只是将那颗埋着的小脑袋从怀中拉出,对上她闪躲的眼眸,认真道:“年年,我是你夫君,往后你若是有任何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知道吗?”
何为安注视着她,目光温和,夜色温柔,一如此刻的他。
不知为何,明蓁突然觉得眼中酸涩,怕自己失态,她扑进他怀中,用力的抱住他的腰身。
随后,轻颤着声问他:“那你会一直都对我好吗?”
“噗嗤”一声,何为安笑了出来,“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嗯,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明蓁在他怀中拱了拱,把头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眉眼弯弯的笑着,之前的担忧被他短短的一句话,一扫而空。
“年年,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明蓁不明所以。
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何为安在她耳侧语带威胁道:“别再乱动了,不然、我不保证你明天还能否下的了床。”
房中还似乎还飘散着方才那暧·昧的气味,明蓁一下被他的话吓得顿时语无伦次,“你…你不是…已经…”
何为安略一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已经…什么?”
听出他话中的危险,明蓁放开抱着他的手臂,悄悄的想退出他的怀抱,远离这个此刻有些危险的人。
可惜人还未动,就已重新落入他身下,明蓁可怜兮兮的低求着:“我方才没动,你说过的。”
“嗯,可是我反悔了,只有辛苦一下夫人了,这回我会轻些的,莫怕。”
嘴上说着温柔的话,动作却不尽然。
红烛暖帐,一夜春宵。
次日,明蓁果真没有下床,她实在太困了,可那人却还能神采奕奕的去应卯了。
……
三月初,西边的战事起。
原来早在之前郕国就已秘密向边境布兵近十万,好在此次魏国援军去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立夏一过,阳光渐渐炽热起来,暖风拂过,池边的细柳飘扬。
西边战事已经胶着了近两月了,双方皆伤亡惨重。
好在前几日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郕国此前一战失利,已开始接连溃败。
听闻战况险急时,是楚王不顾生死率前锋咬住敌军与穆将军之师形成合围之势,光是那一战就歼敌上万。
也正是这一战,打开了新的局面,魏军士气高涨,开始破敌如虹,凯旋指日可待。
楚王也因此一战成名,在军中名声大噪,渐有威望。
之前私下不满他因身份一来就任定远将军的那些将领们,也都不再吭声。
有胆大热情甚至还有敢与他称兄道弟的,楚王萧豫无不应下的,丝毫没有架子,与众人打成一片。
四月底,西境大捷的军报快马加鞭的传回了上京。
民众沸腾,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奔走上街相告。
郕国退兵了!
郕国国君亲自手书的休战国书也已由使者送达至建安帝手中。
此一战,郕国虽败,可魏国也赢的艰难,且此前使者出事一事至今还未查清,显然已成悬案。
总归说来,魏国还欠郕国一个交代,建安帝也不愿再起纷争,同意了郕国停战请求。
大军不日便将班师回朝,圣上大喜,下旨礼部安排部署,大军归城之日,建安帝率百官于南城门,亲迎大军凯旋,与万民同贺。
五月二十五,西征大军在穆将军带领下,凯旋归京。
城外驻军大营,黄沙飞扬,日头高挂。
穆将军领先头将士进京面圣述职,其余将士留守城外恭候圣命。
将士们整齐浩荡的朝着南城门而去,穆将军在最前头。
萧豫驭马在第二列,在他身侧的一个将领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萧豫笑了起来。
目光朝不远处的南城门楼上望去,城楼上百官正襟以待,正中一抹明黄色熟悉身影依稀可见。
烈日升至正中,少年意气风发扬鞭而下,骏马嘶吼,朝前奔去。
行至城门口,将士们齐下马而立,静侯上令。
大军得胜而归,朝官宣读圣旨,厚赏三军。
次日朝堂之中,此次参加西征的一众将领皆论功行赏,加官授爵。
时隔多年,这还是魏军第一次重挫郕国骑兵,乃至全歼的一战,不可谓不扬眉吐气。
……
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又是年末至。
深冬苦寒,何为安与罗致同行在这座他们学习了三年的翰林院中,二人脚步皆有些迟缓。
青石板上厚铺的雪床,被踩的吱吱作响,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叫住了二人:“罗兄,何兄等等我。”
何为安止步回头见是同期的吕修追了上来,与罗致立在原地等他。
吕修年过而立,出身河西,平时性格腼腆不大爱与人交谈,却唯独与罗致颇谈得来。
何为安因与罗致的关系,与他也慢慢相熟了起来。
前几日散馆考核,今日是出结果之时。
三人行至门口时,不约而同的都望了一眼,那高挂的门匾,往日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心中却有丝不舍。
跨过门槛,三人正式道别。
“诸事皆安,愿君鹏程万里。”吕修朝二人一一作揖致礼,诚心祝愿。
此次散馆考核,他们七人中五人留任京中派往各部,二人去往地方任职,而吕修就是二人中的一个,要说心中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罗致爽朗一笑,回礼认真道:“诸事皆安,为了万民,与尔同行万里。”
“诸事皆安,与君同行万里。”何为安亦回礼道。
三年同窗,一朝散馆,今日过后,他们就要各奔前程了。
辞别了二人,回到家中,见妻子竟立于大门口翘首以待,一见他就扑了过来,急切的开口问他:“如何了?”
握住她被冻的发冷的手掌,不满的捏了下,“就这么担心?”
“你快说嘛!”明蓁摇着他的手臂,语气中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之意。
何为安又去捏了下她的脸,迟缓的吐出一个字来:“优”
“啊”!
明蓁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莞尔一笑,“我就知道,夫君你真厉害。”她欢欣不已,脱口而出的夸赞道。
“嗯,就今日厉害吗?”
何为安反问道,语气懒洋洋的,似乎不大满意明蓁的话。
不解他的意思,明蓁呆了片刻,疑惑的看着他,见何为安朝她曲了下手掌,示意她靠近些。
她愣愣地挨近他,身侧的人俯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问她:“夫君昨夜厉不厉害?”
明蓁的眼睛蓦地的瞪大了,僵硬转头看着他,不敢置信他竟这样一本正经的问她……问她…!
气息骤然乱了,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霎时一片嫣红,明蓁突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随即飞快的跑了。
见把人气跑了,何为安在身后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到了房中见人坐在床侧,刻意扭过头不愿看他。
慢慢关上门,刚坐到她身侧,她就往边上挪了过去。
何为安跟着坐了过去,笑着问:“真生气了?”
明蓁胸前起伏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埋怨着回他:“你怎么……怎么能在外面说…说那个。”
看来是真气着了,话都说不平了。
“我说得很小声的,别人听不见的。”他轻哄着解释道。
“那也不可以乱说啊!”明蓁气呼呼的。
见把人气狠了,何为安笑着揽过气呼呼的人儿,好脾气的哄着:“好好好,以后我不在外面说了。”
说着又伸手抬起明蓁的下巴,迫使着她看自己,“让我好好看看生气的年年是什么样的,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以前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
明蓁被他的话逗得脸快崩不住了,紧抿着嘴角,幽幽地瞪着他。
何为安被她一瞪,满意道 “嗯,还是这么明艳动人。”
见怀里的人还是一语不发,忽然脸朝她靠近,状似担忧的问:“真生我气了?”
明蓁被他气息压迫,不敢惹在这个时候惹他,细声细气的回他:“没~”
成婚一年多了,这人往日在房中有多胡闹,明蓁一清二楚,她一点儿也不想在白日里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