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落到刘青文身上,突然就明悟了,“原来竟是因为你?”
刘青文没心情搭理陶德。从明面上看陶德是受了他连累,但如果陶德不说那些引人遐想的话,又怎么可能连累他未婚妻被人指指点点?
他视线紧紧盯着那两人不放,“你们要是再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上前要将人拉上牛车,小二被他拖拽两下,想逃跑,却被其他村民围住,只能倒退回来。
小二色厉内荏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李广角示意大儿子过去帮忙,“你冤枉别人名声,还想逃跑,我要是让你跑,那我这个里正就甭当了。赶紧捆上去,送到县衙。”
李广角可比刘青文这个文弱书生有劲多了,三两下就把人制服,一根绳子捆好,送上了牛车。
叫了个村民帮忙看着,又去捆掌柜。
两人背靠背坐着,终于随受不住,大声喊着,“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是他!是永源街书肆掌柜给我们钱说的。”
村民们再次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为啥呀?”
“对啊?为啥呀?”
这两人还真不知道。
不过那小二是个机灵的,他小声道,“我有一回看到书肆东家的小姐向刘秀才扔帕子。”
这一幕竟也被他瞧见了?林满堂顿时哭笑不得。
这下子就全明白了。
桂香也明白了,身子跟着晃了晃。
许成祖冷着脸,骂了一句,“不知羞耻。别人有未婚妻,还上赶子。”
刘青文青着脸,请许成祖和许大郎帮忙,将这三人带到县衙。
这三人吓得崩溃大哭,“你刚刚明明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说实话,就放过我们?怎么能言而无信。”
刘青文看着他们,“你们又没害我的名声,我原谅你们有什么用。”
那三人傻眼了。
陈志坚看向陶德,质问他,“你刚刚明明答应我了?”
陶德还没开口,桂香板着小脸,冲着三人大喊,“他原谅你,我不能原谅你们!你们害我名声,我凭什么要原谅你们。”
她一口气喊完,嗓子都哑了,小脸涨得通红。
众人一阵石化。
第184章
除了三个人证, 刘青文、陶德、许成祖、许大郎、许二郎、林满堂和李广角等人上了牛车一块。
刘家村也有不少村民跟去瞧热闹。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桂香是个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出庭作证,便由许成祖代替。
林晓扶着桂香, 悄悄朝她翘了个大拇指, “你太厉害了。刚刚说的话很有气势。”
桂香很早父亲就没了, 母亲改嫁,她一直在大伯家过活,难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说话也不那么大声。
桂香还是头一回发脾气, 刚刚说话时, 她很怕,却是硬着一口气逼自己立起来。刚说完,她整个人差点虚软。
桂香抿了抿嘴,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彷徨,“案子能成吗?县令大人会为我们作主吗?”
虽然这个县令不像龚福海那么可恶,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遇到事, 谁知道他是清官还是贪官呢。
林晓笑了,“放心吧。刘秀才可是个秀才, 县令会给他面子的。”
那书肆掌柜再有钱,也只是商户, 地位自然比不上秀才, 这县令是个聪明人, 他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桂香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携离开走了几步, 听到后面有人叫桂香的名字。
还不等两人回头, 就见春娘已经跑过来, 她两眼通红, 看着桂香,“桂香,你生我气了吗?”
说实话当春娘说出‘陶德看她眼神不一样’时,桂香只觉得齿冷。
她们可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姐妹,她居然不相信自己,反而说这样的话,她确实很生气。
可她们多年的姐妹之情不是假的,她也做不到与她彻底决裂,那就只能压下心头的酸涩,大大方方摇头,“怎么会,你也只是被人蒙蔽了而已。”
春娘有些心虚,她总觉得桂香好像看出她的小心思,只能佯装不知,上前挽住桂香另一个胳膊,“走吧,我们回家等消息。”
桂香点头。
至今没开窍的林晓这次居然从春娘表情中看出异样,再联系到陶德那斯文俊秀的脸,她顿时明白春娘这是看上陶德了。
她此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春娘就像她前世那个同桌,没恋爱时,挺聪明的。一谈恋爱,智商好像忘了在家没带似的。
像这样的姑娘用她娘的话来说,只有等对方成了亲,体会过生活的一地鸡毛,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她才会明白亲情远比爱情要可靠。
到了小庄村,林晓让两人到她家,“要是他们回来,肯定是我爹先到家。你们也想早点知道消息吧?”
桂香一想也是,便跟林晓回了她家,春娘也跟在后头。
林家堂屋,李秀琴给宝柱喂完饭,没多久孩子就沉沉睡过去,郑氏将他抱起来,笑道,“果然是好了,瞧瞧这饭都多吃了半碗。”
李秀琴笑笑,“还是要多费心,天气太冷,这孩子身子骨弱,一时半会想要调养好不是那么容易。得慢慢来。”
郑氏点头应是,抱着孩子进了屋。
她刚走,林晓三人就进了堂屋。
李秀琴问她事情怎么样了?
林晓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末了又道,“我爹不放心也跟去了。”
李秀琴叹了口气,“这孩子估计也是憋狠了。”
就刘氏族长那严苛的性子,搁她一天都忍不了。也不知道刘氏村民到底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看着女儿小脸被冷风吹得发红,李秀琴示意她带两个小姐妹到炕上暖暖。
林晓三人去了二楼自己房间,上了炕,喜鹊给她们端来了生姜红糖水。
“快喝一杯暖暖胃,可冻死我了。”林晓直吸溜鼻涕,今儿这天真是太冷了。要不是担心桂香,她才不乐意站在寒风里冲冷风呢。
桂香和春娘也冻得够呛,两人可比林晓冷多了。
毕竟林晓身上穿的可是新棉袄,而桂香和春娘今年的棉袄还没做出来,穿的是去年的旧棉袄。
桂香的手都冻肿了,双手捧着杯子,手背隐隐有些发痒。
林晓便让她多搓搓,“只要把手搓热,你这手就不会生冻疮了。”
桂香点头,不停揉搓手。
林晓看向春娘,“春娘,怎么一直没听许婶给你定亲啊?”
春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她直咳嗽。
林晓赶紧给她顺背,“我的天,你害什么羞啊。我不就问你亲事吗?”
春娘比桂香小不了几个月,她都十四了,照这个年纪,应该定亲了才对。
春娘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我娘是要帮我定亲的。但是我爹说等我三弟考上秀才,说不定能给我说门好亲。但是没想到我三弟没考好。”
林晓恍然,“那你稀罕什么样的?”
她这话就问得直白了,春娘一个姑娘家羞臊得不成。
“哎呀,就咱们几个,你有啥好害羞的。”林晓大大方方摆手,拿自己举例,“我跟你们说,我就喜欢两种人,一种是智商超过我的,一种武力值比我高的。”
她这坦坦荡荡的模样,倒让桂香和春娘愣住了。
桂香很认真为她分析,对她的喜好提出质疑,“你是个姑娘家,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男的一般都能打得过你吧?”
林晓摆手,“那当然不是。他用的刀,我用的是武器。”
她顺手把自己做的袖箭拿出来给两人演示,将袖箭对准墙上挂的圆形把子。
手拉一下,按了个按钮,一只短箭咻得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射了出去。
桂香和春娘目瞪口呆。
桂香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指着这袖箭,“你…你?”
“我自己捣鼓的。怎么样?还不错吧?”林晓将袖箭丢给喜鹊,示意她挂起来。
喜鹊将袖箭挂好,拿着空碗出去了。
春娘这才结结巴巴道,“你一个姑娘家…弄这个?林二叔也不管管你?”
“我爹才不管我呢。我又没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春娘没话说了。
林晓又重新说回刚刚的话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春娘抿了抿嘴,到底说了,“我喜欢读书人。”
林晓点头表示认同,“读书人好,读书人一般嗓门不大,会细声细气跟你说话。但是有一类人不能嫁。”
春娘和桂香盯着她看。
“伪君子。”林晓知道她们不会分辨什么是伪君子,就给她们举例子,“我看这个陶德就有这方面的潜质。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在背后居然议论别人的未婚妻。人家未婚妻长得美还是丑,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没说心仪桂香。可他那句话就有问题。他直接说想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不就好了?非要把你拉下水干什么?”
这古代跟现代可不一样。
女人要是被男人挂在嘴边议论,那这女人一定有行为出格的地方。
她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可桂香脸皮薄,哪里受得了。
桂香对陶德有本能的厌恶,她之前也觉得心里不舒坦。原来症结出在这儿。
春娘面色有些发白,咬了下唇,“他也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