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充满了暗示意味。
听在林寒见耳朵里,无疑是掀起了新一轮的巨大困惑:
我还要教他?
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妄念就算了,居然还是我教他??
……我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
林寒见难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呆滞地默了两秒,抬首迎上封决暗含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犹带在点不确定的茫然:“你想要如何有趣?”
封决的眼底已经有些红了,若在之前他还无法那么快地反应过来林寒见的暗示,但他将将经历了迷情阵,从那之中被唤起了对于林寒见的欲念,更从本体封决那里感知到了许多强硬且旖旎的手腕,不久前压下去的心思,轻而易举地被勾了起来。
听见林寒见这么说,他只觉得她是故意的,将他的胃口吊起,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磨磨蹭蹭地等他反应。
偏偏,这都不惹人恼,任她矫揉造作,故意拖延,一颦一笑皆是美人风情。
封决眸光一暗。
林寒见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立即用手挡住脖颈:“不许咬脖子。”
封决僵了僵,被说破了心思。
他由妖化形后,一直在寻找对手和不断变强,从没有心思来考虑男女之事,自然也不会有人教他,只能凭借刻在骨子里的兽类习性做出本能反应——先叼住她的脖子。
封决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无言地望着林寒见,嘴角轻抿着,竟然透出几分错觉般的委屈。
不许咬脖子,那要怎么做?
是你说要教我,又不肯教我。
林寒见同样在看他,先前想不通的事,这会儿隐隐约约有点想法了:是不是她苦恼于该如何将封决彻底拉下神坛,却无实际操作,心里便想着寻个机会来练习也好?
她确实没应付过封决这种类型的人,还对他了解得不够完全深。
哪怕这不过是她陷入的幻境,能来练练手也……不错?
虚妄阵与迷情阵不同,一旦开启,附近人都跟着一同陷入,对设阵之人都没有区别,不必担心会像迷情阵那般被趁机攻击。因此阵凶险,比迷情阵更难勘破——破了一道又有一道,心有越多挂碍的人越难出来,被困死在里面也不是新鲜事,设在这里就是最有效的保障。
林寒见要破了自己的妄念出去,就得先解决她实现不了的心愿。
目前看来,拿这位封决练习,就是她的心愿了。
“封决。”
林寒见低唤他的名字,仍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颈处,她顺势摸了摸他的后颈,动作温柔又小心,缓慢得随时都能够停止。
她感觉到了封决瞬间绷紧的肌肉,以及不由自主凝滞的身躯和呼吸:“你看,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你也不太适应我碰你的脖子。”
最有效的拒绝方式,无非是把对方推到同样的事情上。
林寒见的态度柔顺和煦,很难引起反感,反倒会怜惜她的难处。
“……我只是不适应。”
封决不大服气地说,少年昳丽的五官此刻收敛了所有的锐利锋芒,低眉顺目地专心同她说话,眉心蹙起不起眼的折痕,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无害姿态。
林寒见弯唇,笑意从唇角漫上眼底,她不同封决辩驳,只是将掩住脖颈的手放下来,触上他的脸颊,拇指在他唇角反复轻抚几度,掌下的肌肤越来越滚烫,她微微侧首,吻住了他。
“……”
封决的脑中轰然响了一声,比被触碰后颈的反应更强烈直观,他突然想不到任何有效的东西。
温软的唇间还带着她身上的独特香气,封决一动不动地任她施为,听见她微哑的嗓音道:“张开嘴。”
说话时,他们还没有彻底分开,随着吐字时不时地互相接触,又碰不到实处,若即若离,更令人抓心挠肝。
封决嗓间一紧,听话地张开嘴,感觉到了更柔软的东西,他情不自禁地捏住了林寒见的肩膀,怕她走了,又像是难以支撑。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整张脸都红了,产生了不知名的高热,心脏跳动的响声让人羞恼,神思不属,热切依偎,只知道牢牢抓住触手可及的这个人。
唇齿相依,舌尖纠缠时发出细微暧昧的水声,封决耳尖动了动,原形的耳朵和尾巴悄无声息地变了出来。他急切地揽紧了林寒见,学着她的动作和把戏,尽数奉还,耳朵一会儿抖动一会儿难耐地蜷起,尾巴倒是从一而终,直接缠上了林寒见的双脚和手臂。
——不咬脖子还能克制,但情|动时尾巴和耳朵的反应却根本顾及不得,尤其是尾巴,总是下意识地要留住林寒见,一定要缠住她。
封决不通人间情爱,如今一个吻就能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激动得尾巴和耳朵一齐冒了出来。抱着林寒见的时候,胸腔里剧烈跳动的那颗心脏负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便化成了源源不断的温热水流,顺着流淌到四肢百骸,筋骨都舒适得松懈了。
若是让他现在去和人打架对决,也不知道能打出几成的威力,还能不能好好地挥出封月刃。
可是,妨碍他的实力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是生不起讨厌和推拒的心思,反而愈想更进一步。
林寒见意外于封决在僵硬后的主动,极快地反守为攻,热烈地追逐过来;可又不熟练,将她的舌头和下唇都弄得有些疼。
“等等……”
林寒见想喊暂停,封决却不依不饶。
她往后仰,想拉开距离,封决立刻拥着她坐下,将她抵在石柱上继续索吻。
动作快而决绝,不熟练也能迅速作出反应,处处透出难驯的野性。
光是接吻这张活动便令封决乐此不疲,缠着她吻了许久,毛头小子似的兴致勃勃。
身陷虚妄阵,偶尔也会出现偏离本意的发展,因为这阵是拿来困住人的,会妨碍人心中的进度增加。
“这个,我学会了。”
封决终于松开了她的唇,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和她贴了贴脸,而后才撤开点,同她面对面地凝望着。
他的声音满是情|欲浸染后的沙哑,原本清亮的声线多添了几分磨砂的粗粝质感,在他的轻喘声中愈发搔人耳根,与此相反的是他的双眼,亮得惊人,浮现了从未见过的醉人湿意,泛起数道涟漪,“你还有什么要教给我的?”
林寒见的直觉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提醒着她还未明确注意到的不对劲。
她因此迟疑,没有立即做答。
封决双手按上她的肩膀,引导着她抬起头来,不容逃避地和他对视:“我在问你……”
他长而微翘的金色眼睫忽闪一下,这一点上倒是生的秀气,平日里全被他迫人的气势掩盖了。
随着他再凑近点,这漂亮而浓密的睫毛,便扫在了林寒见的脸上,小扇子一般,扇出轻浅的痒意。
封决的鼻腔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嗯”声,尾调上扬,似在询问:你怎么不说话?
封决满载亮色的眼中荡漾着她的模样,他仿佛是受不住了,没有办法了,一下又一下地用脑袋蹭着她,在她耳畔呢喃:
“教教我。”
第一百一十章
情绪压到了最极致, 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仍要死死地守住,便下意识凭着最初的本能去行事。
封决绑住的金发散开几缕, 落在他的脸侧,完全遮掩了凌厉的线条,只剩下他含着春水的潋滟眼眸,和因煎熬不得解而困苦皱起的眉宇。
尤其, 他那对毛茸茸的兽耳, 失了生机耷拉在头顶,好不惹人怜爱, 耳尖处却会轻微地摇晃,想要勾她过去碰一碰似的。
既可怜, 又可爱。
他的几条尾巴与此截然相反,正毫不懈怠地圈着她, 将她可能实施逃脱的四肢和腰部都缠绕住了。这次倒是没有再爬上脖颈,可是在腰部的那条尾巴悄悄地将尾巴尖往上翘起, 贴在她的后背处,随时防着她拒绝跑开。
封决同她这般撒娇, 全然没有顾及妖王的面子,蹭了数下, 她还不给反应。封决这才真的有些生气了,不满从眼底的湿濡中冒出尖儿来, 他放松的唇角绷直了, 隐含怒意地贴过来, 不由分说地再次亲吻她。
这次的亲吻多了几分强硬, 在对她的忽视进行反击, 封决除了与她唇舌纠缠, 偶尔还要咬一下她的唇瓣,手指却局促地在她腰部上方寸许流连,踌躇为难。
……这便是她心中希望的“练习”?
不对吧。
林寒见分神想着,一面被封决亲得呼吸不畅,他又总是不自觉地往她身上赖着,像只大型猫猫使劲浑身解数地搏关注。
封决又咬她的唇瓣,捧起她的脸,颇为不愤地道:“你说话。”
咬牙切齿的狼崽子,每个字眼都透出岌岌可危的意味,仿佛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地露出凶恶本性。
然而在他如今的面貌神色下,就连这样的表现都显得没有多少威胁性,被磨平了尖锐的棱角,替换成没多少威慑力的软勾子,隐蔽地来搭人的心口,寻求关注。
林寒见牵起嘴角,被他没轻没重地弄得嘴唇都泛起丝丝缕缕的轻微痛意,她慢慢地道:“你还需要我教么?我看你颇会领悟,不需要人多教都能无师自通。”
语气中有道不明的感叹意味。
封决顿时脸更红。
这热度已然不正常,冷玉一般的面庞红得如在发高热,然而眼眸愈亮,唇瓣鲜红欲滴,恰如正盛的芍药花,看上去竟不觉得奇怪,还要被他难得陷在情|欲中难以自拔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
“我热。”
封决不大好意思地开口,这两个字都浮在虚无中,落不到实处,滚热的手指去捏林寒见的指尖,顺着摸到她的手腕,贴在她的肌肤上降低温度。她的肌肤相较他自然是偏凉,乍然接触是得了清凉,但时间越久,越多出一种隔靴搔痒的难耐。
他将林寒见的手腕烫灼出了同样的热度,达不到起初的意愿,本该放手,却违背意愿地无法松开,索性攥在手里,分不清彼此的温度,他反而安心了:“你教到一半撒手不管,是故意耍我玩么?”
他也确实被她耍到手,至少这一刻,满心满眼都是她,想着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好满足自身的空虚与渴求。
林寒见略有犹豫,放在手腕和腰部的力道加重,强令她回神。
她若继续这样沉默下去,事态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林寒见垂下眼,声似叹息,轻且飘渺,随空气流动地送到封决耳边:“你可知你我方才那样,叫做什么?”
封决不满这问题的简单,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亲吻,你可别将我当做无知孩童。”
“那你可知……亲吻,不是随意同谁都可以做的事?”
林寒见平静地道。
封决的手指在她腕间时轻时重的作恶,让她话说到最后出现了不正常地颤音。
林寒见瞪他一眼。
封决扬了扬眉,满是挑衅,摆明了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她觉得不好受了。
“让你别将我当作孩童,难道这点道理我会不知?”
封决嗤笑道,却见林寒见没有被说中的窘迫,仍是静静地望着他,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和隐约不安,“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林寒见不闪不避,迎上他的审视视线:“你此刻,是更想同我交欢,还是更想同我亲吻。”
封决一愣:“自然是……”
他话至半途,毫无预兆地沉默了。原本蓄势待发的热情没有被消却的迹象可能,在一个问题中便被扑灭了大半。
这个问题,一时间让他分辨,确实是难以彻底分开那种深处的欲望与单纯的亲吻,当下他到底更渴求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