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林寒见身子朝前倾了点,是期待的表现。
封决憋着劲儿,不想轻易妥协,他觉得自己最近很没有气势:“你已经在摸尾巴了。”
“想摸耳朵。”
林寒见手上没放,拢着尾巴收在掌心,指尖灵活轻巧,将本该习以为常的封决摸得面红耳赤,她强调道,“特别特别想摸!”
她靠得近了,眼下的乌色与憔悴的面容便近在眼前,看的更清楚了。
封决要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林寒见看他沉默,以为没戏,封决的脑袋上却悄无声息地变出了一对耳朵。
还精神抖擞地抖动了两下,神气活现,毛绒可爱。
“噫——”
林寒见禁不住发出了微弱又抑制不住的欣喜低呼,没想到封决不直接回答反而直接露出耳朵,这种做法根本就是成倍可爱嘛!
她一下扑了过去,看似毫不客气,动作轻柔稳当,一下捏住了耳朵的尖端,微不可查地揉搓了两下。
“你真是……”
封决想呵止她,想想她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自己,而且本就是他没有拒绝,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制止办法,只能任由感知清晰地随着她的手指移动。从耳尖到耳根,一点点地揉捏试探,他忍不住耳朵激灵,就会被她敏捷地拢住,而后安抚般地从下至上抚摸。
“好柔软啊。”
林寒见感叹着。
封决已经自暴自弃了,咬着后槽牙,僵着脸一言不发——他不确定自己如果放松片刻,能说出什么话、发出什么声音来。
林寒见凑近他。
封决扶了一把,免得她不慎摔到地上去,刚抱住她的腰,封决就感觉到耳尖处没什么意外的东西碰了一下。
肯定不是手指,触感不对。
林寒见的呼吸很轻,非刻意时却仍能感觉到。
现在,这股热气正似有若无地洒在封决的头顶上方,隐隐约约地接触着他的耳朵。
刚才的是……嘴巴?
她居然亲他的耳朵!
封决一愣,脸上的绯红迅速蔓延,他扣着林寒见腰肢的手臂蓦地收紧了,整个人不受控地微微颤抖着。
“封决?”
林寒见话音方落,眼前一花,原本抱着她的人,就在眼前突然变回了原形,而拥抱的姿势也成了用爪子拢住她的样子。
“……你还好吗?”
林寒见不确定地问。
封决觉得丢脸死了,他根本不想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变回原形,奈何林寒见亲耳朵的这一下对他而言杀伤力实在太大,情|动来势汹汹,不容他反抗拒绝。
他原形高大,林寒见被他爪子按住,就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但林寒见眼中没有半点惧怕的情绪,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封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尾巴去缠住她,更想对她做点什么,又很希望她哪怕稍微害怕一下,别开视线就好了。
封决久久不说话,林寒见便盯着他亮金色的兽瞳,好奇地问:“变回原形的时候,是不可以说人话了吗?”
她措辞严谨,封决咬牙切齿:她还有空闲在这里好奇!
“可以。”
封决闷闷地道。
林寒见顿时惊喜起来:“噢!还是你原本的声音呢!”
封决破罐子破摔,坚持不住丢脸成这样了,索性已经没面子了:“都是我,当然是原本的声音!”
林寒见虽然被他的爪子和尾巴围住了,但并不难受,手臂还能自如地伸出去。
她用右手摸到了他的下颌,眼睛忽闪,眸中有如星河流淌:“我可以摸你下巴吗?”
“……你觉得呢?”
明明都不请自来地上手了!
林寒见眯眼一笑,把摸尾巴和耳朵的套路结合起来,沿着封决的下颌线轻轻地搔着痒,宛如撸猫。
封决被她弄得又舒服又煎熬,很不想承认自己完全败在她的抚摸上,却没骨气地不推开她。
“说了不要把我当猫狗吧。”
封决嘀咕着,脸上如火的温度都烧上头了,引得声音沉闷喑哑,“也就是你敢做这种事,还要放肆胡来。”
林寒见刻意停了下动作,眼见着封决不自觉地抬了下巴要跟过来,绷住了嘴边的弧度,无缝衔接地继续rua大型猫猫,为了掩盖中间不自然的停顿,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封决的感知力非同小可。
封决一下子泄了气,声音里都透出挫败的无奈:“别在这种时候亲我啊……”
他有点生气地道:
“就算你不怕我的原形,妖兽和你体型相差这么大,你现在还打不过我,也不知道怕一下么?”
她根本不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克制,因为从来没想过会有伴侣,更没想过对方会是个人类,在妖兽形态时,他都不敢去放纵地触碰她,生怕做出太过的事情来。
林寒见即刻收回手:“我不碰了。”
她果真如所说露出“惧怕”的神色,被震慑到了,封决反倒更加不高兴。
如此反复无常,莫说是不是会惹别人生厌,连封决自己都觉得好没道理。
他打算松开林寒见,靠近她的时候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但在念头起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势的力量突入了他的脑海。
封决闷哼一声,脑袋低垂下来,险些撞上林寒见。
林寒见蓦地严肃,手肘往后撑起身子,想去查看他的状况:“你怎么了?”
封决缓了一下,拦住她的手:“我没事。”
“你别瞒着我。”
林寒见郑重地看着他道,“你可不能出事。”
“……没什么,是另一个封决。”
封决看她紧张成这样,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方才的念头太强烈,影响到了我。”
林寒见惊讶道:“念头强烈还会影响到你?”
“嗯,毕竟是出自同一个人。”
封决每次看她眼神专注地望过来,便愉快非常,忍不住多说一些,好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已经切断和他的联系,对他设置了屏障,方才是他强行突破,想来他也不会好过。”
林寒见想了想:“他为什么要强行突破,难不成……他想控制你么?”
“想都别想。”
封决锐利的獠牙短暂现出。
林寒见默然。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里,封决便怀念起她抚摸揉捏的动作。
他用耳朵扫了扫她的侧脸,突然想到:“你知道我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原形吧?”
他同她说过。
可是,她到底明不明白?
林寒见掀起眼睫,看着他的表情,很像是以为有大事要谈,结果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而露出了感到好笑却温和包容的表情,哑然失笑,语气都浸染了笑意:
“我知道啊。”
她知道。
封决被她带着点狡黠与了然洞察的笑和回答,再一次标中了心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司阙真人没等来林寒见, 只等来了客气的回拒。
当初断绝情义的话是他主动说出口,切断了师徒缘分,如今林寒见不愿出来相见也没有什么。
来之前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可他并非为了自己而来。
……
司阙真人回到了星玄派。
没有回自己的主峰, 而是去了凌遥峰。
陆折予曾在这里以千年寒冰开辟了一处闭关之所。
他的师兄扶川真人此刻正在那千年寒冰筑成的屋子里, 屋内中央放着一座冰棺, 里面有玄铁链捆绑, 外面缚着韧性极强的东海冰蚕丝, 冰棺外笼罩结界,下方还有阵法辅佐。
冰棺内, 是星玄派的大师兄陆折予。
本该风光无限, 扶摇直上, 此刻却生生被困在这冰棺中。
扶川真人一看司阙真人身后空荡荡的, 就该知道结果,还是多问了一句:“她不肯来?”
“……嗯。”
司阙真人无颜面对师兄。
扶川真人沉沉地闭上了眼:“再将折予这么封印下去,他就很难再醒过来;可若是松懈,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前几天,这些封印稍松, 整座凌遥峰都在扶川真人和陆折予的对招下动荡起来。
去请林寒见,不过是念着她是陆折予如今模样的缘由,希望她能在陆折予被封印的状态下唤醒他,或许能避免陆折予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死马当活马医的穷途末路之法罢了。
司阙真人长叹:“谁能想到, 林寒见就是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