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没承认,但他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一些。
楮东汕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兴味,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往这上面猜了,谁能想到他这老友会因为床上的事烦恼。
“你带的那孩子伺候的你不爽,换一个就是。”楮东汕不觉得这是个事,“反正你也就是找解压的途径,不是找谈情说爱的小对象,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沈寄一根烟抽完,又点一根,都没带歇的。明摆着是心烦气躁,想用尼古丁压一压。
楮东汕晃着腿:“我说实话,那孩子跟你以往养的小宠物相比,质量大幅度下降。”
沈寄没开口。
“关键是不老实,连我都敢勾引,他想干什么,挑拨咱们兄弟间的关系?”楮东汕一副真生气的姿态,“这不行,必须严惩。”
沈寄的面部一抽,严惩?只是提一下,就要死要活,还惩个屁。
楮东汕跟沈寄在茶室聊了会,就去斜对面打桌球,两人刚来了兴致,柳姨就进来了。
柳姨轻言轻语:“沈先生,楮先生,你们来之前,三楼有人上去过,是我家先生这个月选的人。平时能待半小时左右。”
她调整了呼吸,停顿一会,说:“今晚只待了几分钟。”
沈寄放下了球杆。
楮东汕把手里的球放回球桌上面。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似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再玩球就各自回了房间。
很快,整座古堡陷入死寂,没有一点声响。
像是怕惊醒某个随时都会爆发失控,挣脱出禁锢的凶险兽类。
.
茭白醒来天已大亮,他洗漱完出去找早饭吃,走半天都没闻到一点油烟味。古堡太大了,白天这里没了阴阴的感觉,只有金钱买不来的贵气。
茭白是扶墙走的,他那只手跟墙壁擦得发热的时候,才听到了好友上线提醒。
两个好友,跟一对儿原著中be了的情侣都在。
戚以潦是最先发现茭白的,他看过来时,眼底都是血丝,眼球像是要爆掉。但他的神情还是一贯的和雅。
两者搭配起来,给人一种有什么在积压着,快要到极限了的惊悚压抑感。
“小白,你怎么过来了?”戚以潦皱皱眉,按了下卓沿的按钮。
柳姨出现在餐厅。
戚以潦双手交搭在桌前:“我让你给小白送早饭,你送了?”
柳姨露出才想起来的表情:“早上太忙,我给忘了。”她向茭白道歉,态度跟昨晚初次见的时候一样。
茭白笑着说没关系,表面功夫谁不会啊。
这柳姨明显就是怪他昨晚不安分,故意不送早饭。
看看她主子,跟没事人一样。
她的手段还是差了点。
茭白在立柱旁的位置上面坐下来,古堡这么富丽厚重,视觉效果令人惊叹,餐桌却不像电视里那样又长又宽。
就是八人坐的,很普通的家庭桌。
茭白一掀眼皮就被戚以潦左侧鼻梁上的浅色小朱砂痣吸引,那里破了,有一点血印,被他抓的。
在戚以潦的大量同人图里,那颗小痣是性感又色情的,不是有唇印,就是有咬痕。
粉丝们爱它爱得不行。
茭白将一碗稀饭搬到自己跟前,不论是百搭的人气配角戚以潦,还是虽渣却因美貌吸粉的沈而铵,或者又渣又老但极具古早霸总风的沈寄,在混乱残酷的上流社会清丽脱俗的章枕,还有那两个没上线的美男,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齐子挚。
好吧,也不喜欢,就只是馋身子而已,没其他想法。
茭白喝了口稀饭,心想,我注孤生。
也好。
实在是生理上有需求,就找个合眼的炮友,简简单单,长命百岁。
桌上很静。
茭白抬了抬垂在碗前的脸,发现老的少的都在看他。
“干嘛?”茭白莫名其妙。
沈寄的面色寒得骇人:“你当我是死的?”
茭白明白了。
金主没吃,小情就不能动筷子。
那又怎样?
咬我啊。
茭白瞥瞥在线的两个好友。
皮卡丘叉着腰蹬他,外套都打褶子了,也不知道要穿多久才换一件。
而白猫呢。
白猫它……
更近了。
茭白跟不知何时抬头看他的白猫对视,你要死了。
白猫像是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没有光泽的白毛轻轻一抖。
茭白心说: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救你,就嗷呜给我听。
白猫没有反应。
茭白夹小菜吃,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充满笑意的,有刺骨冰寒的,也有趣味的,震惊的。
楚小梨是真的不敢置信,几个大佬在,那哥哥竟然淡定地吃早饭,真厉害。
茭白其实就一条命,还是捡来的,不敢贸然以卵击石,他是因为有两个好友头像可以让他利用,不然也怵。
“老沈,稀饭凉了。”戚以潦出声缓和氛围。
沈寄那火气就要让他那烧,想到他的自身情况,火气就沉了下去。
通往大门口的长廊有急乱的脚步声靠近,一西装男匆忙跑进餐厅,手里攥着手机:“戚爷,抱歉打扰您吃早饭,枕哥非要出院,不听劝,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戚以潦搁下碗筷,拿湿毛巾擦擦嘴,接过手机:“阿枕,急着出院做什么?”
医院那头的章枕一边瞪守着他的兄弟们,一边坐起来点,对三哥说:“我躺着没事干。”
戚以潦的语气和煦道:“那不如给你买几斤毛线,你给你的兄弟们织条围巾过冬?”
“噗——”
茭白一口稀饭喷了出去,刚刚才换了位子,坐在他旁边的沈寄身上被溅了几个米粒。
楮东汕筷子一撂,椅子一拉,捞起楚小梨说:“宝贝儿,我带你去外面吃。”
楚小梨都傻了,被半抱着离开的餐厅。
楮东汕走得飞快,他那两个老友,一个状态不好,另一个是火山喷发样,他本以为今晚的海上行要取消了,没料到那两人都说没问题。
那就照旧吧。
大家都忙,玩一通都要挤时间,既然聚一块了,就放松放松。
.
餐厅
茭白镇定自若。
因为皮卡丘没喷火,也没叉腰,它先是瘫坐在地上,接着又往后一倒,上演了一出“我气死了”的表情包。
“飞机上一次,现在一次,”沈寄发现一晚上过去,自己的忍受程度又提高了,他一没踹桌子,二没把人丢到外面,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会,扔过去一盒纸巾,“给我擦干净。”
茭白抽了几张纸巾出来。
【玩家茭白的第二个强制任务即将发起,请做好准备。】
茭白激动道:“来吧,速度。”活跃度,我来了!
【任务地:兰墨府。】
【任务目标:戚以潦。】
【任务内容正在提取中,提取完毕。】
【请玩家在三分钟内坐到戚以潦腿上,吃完一块荷包蛋,并做到在那期间让戚以潦配合,不将你拨开,以及,目睹这一切的沈寄看着你吃蛋,不打你。】
【倒计时一百八十秒,开始。】
茭白:“好的,fine。”
再见了,我就要去后院挖坑埋自己,拜拜。
茭白快速给沈寄擦掉衣服上的米粒,对他微笑:“沈董。”
沈寄头一次听到小狗不是用假惺惺的口气这么叫他,说真的,还是不舒坦。
“有事说事,少恶心我。”沈寄将伸到他那边的腿撤回桌下,腿一叠。
“是这样,我的肋骨真的很疼。”茭白认真地说,“特别疼。”他撇嘴,“我还年轻,不想后半辈子都遭罪。”
沈寄看他沾着米汤的唇瓣,喉头微哑:“所以?”
茭白笑笑:“没所以了,我就是跟您说说。”所以你他妈待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老子要是残废了,第一个咬死你这个老东西!!!
也不知道戚以潦会不会还那么儒雅有气度,替他拦下老东西,控制一下局面。
恐怕不行。
戚以潦都不会让他坐腿上。
茭白闭眼调整情绪,活着果然是最艰难的事。这身体他既然住进来了,就一定是他的,他必须要拿到身体的永久支配权获得自由,什么任务都要努力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