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如今家里这情况,她也实在没有嫁人的心思,更何况,坑爹的系统给自己的那个爱情任务,想来就头疼。
因此只得岔开话题,话说岔开话题这个技能,她估计是已经点满了。
“娘,我还不想嫁人,还要多陪陪你呢!再说如今咱们家,这乱糟糟的,我也没这个心思,等家里情况好些了再说吧!这些好东西,您自己留着就好!”这倒是王永珠的肺腑之言。
既然成为了王永珠,王家的一份子,就算是为了一片真心的张婆子,也得让王家的日子好过起来才行。
张婆子只当闺女害羞,不过闺女这话说得也是,家里如今这情况,就算拿到李家的赔偿,可老大这么一个壮劳力是废了。
庄户人家,要想日子好过,就得男人多,壮劳力多,才能养活一家人填饱肚子。
老大一废,以后家里的日子只怕就没如今这么好过了。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要下田干活没有人手,雇人肯定要花钱,家里收入进的少,出得多,家底子再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这娘家不给力,如何给闺女找上好的人家?
这么一想,张婆子那个着急上火啊!如今她看自家闺女是哪哪都好,恨不得天皇老子都配得,若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耽误了闺女的婚姻,看她能饶得了哪一个?
心里直替自己这么好的闺女叫屈,都是被家里人耽误了,凭啥自己的宝贵闺女要被那些白眼狼连累?
张婆子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脸上却不显,还安慰王永珠:“珠儿别担心,一切有娘在呢,你放心——”说着凑到王永珠耳边,将自己打算给她买地当嫁妆的想法悄悄的说出来。
看着老闺女震惊的脸,张婆子还以为闺女是高兴傻了,拍拍她的头:“这事就咱们娘俩知道,连你爹都别说,知道不?把我先给你的钱拿出来,我回屋合计合计,怎么着给你多买两亩地才是。”
说完,接过王永珠翻出来的铜钱,心急火燎的就回屋了。
余下王永珠扶额叹息了半天,才打起精神,去柴房看黄松菇去。
眼前这一切都是家里没钱闹得,要是有了钱,张婆子何必要抠着其他几个儿子来贴补自己这个闺女?
只要自己能挣到钱,挣到大钱,张婆子自然就看不上其他儿子的三瓜两枣了。
所以,说到底,还得自己立起来,挣钱才行啊。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黄松菇了。
进了柴房,揭开搭在培育床上面的布一看,果然不负众望,黄松菇已经在昨夜,悄然间,都钻出了土,一眼看去,好几十个蘑菇头挤挤攘攘的,很是壮观。
王永珠心里一喜,顾不得别的,回屋就去找张婆子。
张婆子正在屋里,盘腿在炕上,数着家当,盘算着能抠出多少来,给闺女置办几亩地。
听到门响,忙不迭地将银子都一把捞到自己的怀里,掀起裙子包住,抬头就要骂,看到是老闺女,才放松下来:“咋地啦?这么慌慌张张的?”
王永珠也不言语,拉着张婆子就往外走。
张婆子鞋子都来不及穿,裙子还兜着银子,哪里肯出门,“小祖宗唉,慢点慢点!别把娘的一把老骨头给扯散了。你住住手,我把这一堆收拾收拾就跟你出去还不行?”
说着手脚飞快的将银子都锁到箱子里,又穿好鞋,才跟着王永珠来到柴房。
看到出土的蘑菇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闺女,你……你真种出来啦…”
王永珠兴奋的点点头,她也没想到,第一次试水就能成功啊,果然自己还是有天赋的!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
张婆子兴奋得搓搓手:“哎呀妈呀,这得值多少银子啊?估摸着有两三斤吧?上次那些就给了五两银子,这么老些,不得给个十好几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抱怨
说到银子,张婆子意识到什么,回身将柴房门一关,才紧张的说:“你打算啥时候把这些拿去卖?”
王永珠想了想,这黄松菇娇气,再养下去,怕万一感染个病菌啥的,那岂不是糟糕了。还不如现在就采了去卖给吴掌柜,只有银子到手才是保险的!
这么一想,“娘,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东西金贵,多放一天多一天的风险,今儿天已经晚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镇上——”
张婆子一拍大腿:“我看行!这样,你别声张,明儿一早我跟你去镇上,就说是去看你大哥的,咱们悄没声的就把事情给办了。你也别觉得娘都瞒着他们,娘告诉你,如今家里这情况,是多少银子钱都能花出去。要是大家知道你这蘑菇卖了银子,不说别的,林氏那个贱人,天知道要想出多少法子来,把你那银子哄出去用了。”
王永珠张嘴想说点啥,被张婆子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可别傻傻的什么都说了,不然到时候金斗他们跪在你面前找你要银子,给老大治病,你给是不给?咱们家的人,除了你和老四那个没脑子的,哪个不是长了十七八个心眼子,要是知道你挣了这么多银子,不都得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你给了这个,那个要不要给?顺了哥情,逆了嫂意,给多少他们都不足厌,没个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王永珠能说啥,这个时候说啥都不好。
这个家里,说来一心没有任何杂念和回报对她好的,就是张婆子了。
张婆子这一心为自己打算,自己如果真为了别人而伤了她的心,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更何况张婆子说的也有道理,这银子怎么花,得仔细琢磨琢磨,不然贴补了大哥家,三哥家也可怜,不能眼睁睁看着吧?如果不给,三嫂怎么想?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还有四哥,不能把他忘记了吧?
搞不好,银子贴补出去了,还闹得没得个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想,王永珠也就特干脆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都听你的!”
张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老闺女就是乖,说啥都听。
又叮嘱了几句王永珠千万不要泄露消息,赶快趁着院子里没人,去把黄松菇采了放自己屋里,免得明儿一早去采,被人看到了的话后,张婆子才乐颠颠的回了屋。
江氏见张婆子高兴,才松了一口气,把拘在屋子里的几个孩子放了出来,让他们出门玩去,自己躲在房里绣花,不敢露面。
金斗和金壶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虽然才只一小杯,可毕竟年纪小,受不住酒劲,早就昏昏沉沉的哥俩爬上炕躺着,鼾声大作。
金罐心里委屈,见两个哥哥又醉死过去,三房的金盘和金花又被三婶拘在房里不出来,他见张婆子进了老姑的房间,偷个空就溜出了门,找小伙伴耍去了。
王永平因为陪客,多喝了两杯,这两天因为大哥的事情,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一时酒劲上来,也回屋睡死过去。
王永珠看院子里没人,找了个小竹篓先到菜园里找了几片大的菜叶子,才又到柴房,小心的将黄松菇都取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好,又喷上了稀释过的基因液,最上面用菜叶子虚虚的盖住。
再检查菌床,那本初级蘑菇种植书上说过,天气炎热,又不能通风的话,菌丝被死掉。
如今已经是五六月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这一次采摘后,只怕这些菌丝也就活不了了。
不过能让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永珠这般安慰了一下自己,悄没声的背着背篓回到自己的屋,将黄松菇靠着墙角放好,也没惊动一个人。
院子里难得的安静。
王老柱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心情越发的烦闷。
进屋,看到张婆子正将什么东西放到箱子里锁好,忍不住就抱怨道:“什么宝贝,青天大百日的还锁到箱子里?你今儿个当着大家的面,就那么找老二要东西,也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本来老二就跟咱们离得远,这么一闹,越发离心了,以后可怎么指望得上?”
这话里的意思,就隐隐是指责张婆子偏心让儿子离了心。
张婆子哪里肯承认?
将箱子啪的锁好,转过头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笑一声:“我是不指望老二了,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货,我能不知道?就老二那性子,老娘就算将家私都偏给他,他只怕还嫌弃这银子少,我们这当老子娘的没割肉给他吃!人家眼高,早就瞧不上我们这在地里扒食的泥腿子老子娘了,你还做梦他发达了孝敬你不成?我呸,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回来排揎起老娘来——”
王老柱被怼得一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半天才道:“如今家里这情形,老大成了那个样子,咱们年纪也大了,还能做几年?如今家里也就老二有点出息,还能靠得上,你也知道老二心思多,还当着人打他的脸,他心里如何不恼恨咱们?将来咱们老了,做不动了,总还要指望他的,说不得咱们得退一步——”
张婆子冷哼一声:“我将来就算是讨饭也不往老二的门前去!我生了这么多儿子,就算老大不成了,老三指望不上,不是还有老四么?再说了,我还有闺女呢,闺女将来是有大造化的,嫁个好人家,只要手指头缝漏一点,就够我老婆子享用的了!何必去看老二那个瘪犊子的脸色?”
“胡说,哪有养老指望着嫁人了的闺女的!”王老柱一口气没上来,被烟呛到了,咳个不停。
张婆子一边给王老柱拍后背顺气,一边道:“就算不指望老闺女,不是还有老大家的金斗和金壶么?咱们家这是要把棺材本都给他们爹看病了,将来他们敢不孝顺咱们?”
王老柱听这话倒是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合了,这才低头不做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缩减口粮
还是张婆子问起:“你不是出去寻摸李家那用地抵债的事情么,咋样了?”
王老柱摆摆手:“我跟族长说了声,族长也觉得这样倒还好,省得中间出篓子,只是得李家同意才行,那李家乱糟糟的,听说他家闺女连夜跑了,李大贵和李金龙都躺在床上,就剩下李大贵的婆娘一个人,在院子里边哭边骂呢。我看她连李家族长都捎带上了,这般得罪人,只怕不用咱们出手,这事就有六七分准了。”
张婆子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又跟王老柱商量了一下,明日一早去镇上看王永富的事情。
王老柱本打算也去,被张婆子给劝回来了,让他在家盯着李家,只说自己带着闺女去看看,然后把药钱给结了就回来。
王老柱也不疑其他,点头同意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张婆子说明日要跟老闺女一起去镇上,别的人还罢了,金罐第一个就跳出来:“我也要去镇上。”
这才回来一天,金罐本能的就觉得这个家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怎么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
又还小心眼的记恨着两个哥哥中午吃肉把他给忘记了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去镇上找娘。
林氏一向是护着孩子,这个时候,金罐觉得只有看到亲娘才能安心。
张婆子一个眼刀飞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我跟你老姑去镇上是有正事要做,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在家帮着干活,倒一心想着出去浪?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猪草不要打?牛不要人去放?院子里的地难道不要扫?一个个的把你们养得眼空心大,倒是都当自己是大少爷不cd给我在家老老实实的干活,谁要是偷奸耍滑,就别想吃饭!”
杀手锏不许吃饭一出,谁都不敢说话了,金罐被金斗拉倒身后,也不敢再出声了。
张婆子这才冲着江氏道:“前几天家里好吃好喝的,倒把人的心养大了,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是都知道的,老大用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家里底子薄,经不起这么抛费。以后不忙的时候,早晚都只熬上两锅碴子稀饭就行,哄个肚皮不饿就得了,哪里成天有馍馍米饭吃?从明儿起,就都喝稀饭!”
江氏身子一僵,低声答应了。
其余的人一听,尤其是几个孩子,都面露苦色。
只喝稀饭,几泡尿一撒,肚子就空了,哪里有馍馍抗饿?
可谁也不敢说话,只看着王老柱。
王老柱点点头,老大一倒,家里的危机就显现出来了,老二靠不住,老三不指望,就老四一个,独木难支。
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才行!
闲时吃稀,忙时吃干。
庄户人家不都是这么过的么,也就自家这些年好过,才人人都能填饱肚子。
如今家里出了事,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大手大脚了。
因此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婆子的说法。
金斗和金壶更不敢说,还死死的捂住金罐的嘴,怕他乱说话。
对于张婆子的这个决定,王永珠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多说,只想着明日在路上好好劝劝,毕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成年人也不能饿着肚子啊,家里也没有艰难到这个地步。
自己过来是种田致富发家的,总不能这做着做着任务,把好好的一家能吃饱的给做得吃不饱了吧?
因为要削减吃食,大家的情绪都不高,默默地扒完自己的饭,都回屋去了。
一夜不知多少人睡不着。
王永珠因为心里有事,倒是睡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听到张婆子那屋有动静,也就连忙翻身爬起来,洗漱了一下。
又检查了一下墙角放着黄松菇的背篓,见里面的黄松菇还是水灵灵的,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