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一听这动静,又恨不得拿扫帚抽一顿解气。
王永珠按住了她,避开了王永平跪的方向,只问:“后悔了?”
王永平眼泪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小妹!四哥对不住你!四哥就是个混蛋!都怪四哥,李金枝那个贱人,她骗我!都是在骗我,她压根不是亲自走来的,她是坐着马车来的,现在已经坐着马车回去了!”
王永平又愧又恨!
王永珠一听,越发笃定了李金枝是有备而来,连跑路的工具都准备了,看在真的是势在必得啊!
见王永平现在似乎冷静了些,才追问他是什么时候跟李金枝有接触的。
王永平老老实实的从昨天开始说起,比如李金枝哭着说自己后悔了,还说自己活不下去了,给王永珠上眼药的事情。
王永平此刻说来,没听两句,张婆子就开始骂起来,拦都拦不住!说他脑子进水了,人家这是给他妹子上眼药,挑拨离间都听不出来?
又说他是个棒槌,人家两句话一哄,就什么都往外面秃噜,又骂李金枝是个贱人,套他的话,心计狠毒。
被张婆子这么骂着点评了一番,王永平的脑子也越来越清醒,越发羞愧,当时怎么就跟被迷了心窍一般。
忘了两家的仇恨,忘了自己当时被戴绿帽子的愤怒,一心就想着要在李金枝面前像个男人,要李金枝后悔!然后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
第两百五十七章 骂醒
好不容易王永平断断续续的把前交代完,张婆子骂骂咧咧的总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就是咱们家如今仗着你妹子,子好过点了,将来也会越过越好,人家外面的人说了两句好话,奉承了几句,就忘记了苦子,骨头都轻了三两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被女人两行猫尿一流,就发飘了”
“看到李家jiàn)人过得不好,心里得意吧,骨头轻得就想卖弄卖弄呸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有啥好卖弄的家里出了事,你除了那一的傻力气,你会干啥你是挣了一两银子,还是给家里出了大力”
“不过是珠儿心疼你,给你脸面,什么都想着你我看你别的没长进,倒是纵得你心大了珠儿不跟你计较,你倒好,还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是吧啥事都好替珠儿出个头,偏又没那个脑子,做出这些糊涂害人的事来”
王永平心中那点子虚荣和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最隐秘的私心,被张婆子这么直接的摊到了大家面前,真的是脸上作烧。
他知道,虽然是小妹当家,可是小妹对他这个四哥一向是纵容的,嘴上厉害,其实心里惦记他,有啥好处都不忘记他。
有时候就算自己做得啥不对,小妹顶多说两句,也就轻轻的放过了。
尤其是他出去隔壁村里去宣扬,自家要收山货了,别人震惊的眼神,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在大家都知道王家如今的确是结交上了大老板,要翻了后。
更有那许多人,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开口就喊大兄弟,不笑不说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以后多关照。
王永平哪里经受过这种待遇,不得不说,这让他十分的受用。
以前背地里嘲笑他没用,被女人戴绿帽子的人,如今看到他还不是一口一个兄弟,要他关照不知不觉的,他似乎沉浸在这种夸赞和奉承中了。
开始还解释两句,说这生意是他家妹子做主,可大家都奉承自己,说王家如今只有他一个壮年男人,这事他不扛起来谁抗妹子再能干,也是女人,还能抛头露面不成也就在家收拾收拾山货,这收购买卖的事,不还得指望他他也慢慢的就这么认为了,尤其是妹子还带他去见吴掌柜,将吴掌柜介绍给他,说以后有什么事,跟他说和跟妹子说一样。
这是不是,意味着妹子是要慢慢让自己做主呢
他当然还是疼妹子,听妹子的,可是心里却觉得,这家里,没自己这个男人,就妹子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做不成事他王老四也不是啥都不行的此刻,被张婆子骂醒的王永平才意识,没有妹子,自己还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不仅做不好,还害得家里失去了赎买田地的机会。
看着王永平的样子,王永珠叹口气。
说来这也是她考虑不足,家里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她以前太过倚重四哥,一时只想着让他快速独当一面。
没曾想,王永平本来就是幺子,没有被报以期望过,如今不过是家里同辈的只剩下他一个成年男人,才被硬逼)着出头。
却没有去考虑,他从不受人重视一下子被人奉承吹捧能不能稳得住。
果然,没有经历过的王永平,不过才这么点世面,就膨胀了。
也幸好,那天张婆子骂王永平对宋重锦的态度问题的时候,也给她提了醒,让她对王永平如今的状态也有了警惕。
所以,才趁着李金枝的事,给王永平也是全家敲警钟,让大家都清醒点。
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不然就是连累全家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想来不止是王永平,包括其他人,应该都警醒了吧不过这也提醒她,不能太过依赖别人,这家里,如今除了自己和张婆子,还有好几个心思呢。
别看现在都是心往一处使,可只要子好过了,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利益,恐怕,那些小心思就都要跳出来了。
大哥王永富必须得好,这样才能压得住王永平。
她再好好训练一下金壶和金花,这样三房也不会太过弱势,能牵制一下。
只不过,不能太过轻易的就放过王永平,不让他和家里人深刻的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她的心血可不想败在这些人手里。
王永珠清清嗓子“好了,不早了,大家先回屋休息吧”
金壶还有点不服气“那李金枝怎么办咱们明天找到镇上去,找她算账”
张婆子冷笑“明天去,人家能承认这种事没抓个正着,人家死不承认,你能咋办”
想了想,还是不痛快“老娘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不行,明天我得去镇上去,老娘就坐在那何家的店铺面前骂,做生意不是要个什么和气生财吗老娘豁出去了,天天蹲他们家店铺面前骂,来一个客人骂跑一个,非把那何家铺子给骂关门不可”
金罐看戏不怕台高,拍这手“,我陪你去我骂不过人家,我就往他们何家店铺门口撒尿,丢泥巴”
就连金斗和金壶都有几分意动之色,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就去。
王永珠哭笑不得“娘,明儿个那染料的事,你还得帮我看看,看能不能抢救回来,何家铺子,等咱们家忙过这段时间再说,肯定不能放过李金枝的”
现在找李金枝去有什么用李金枝现在估计觉得自己得手了,要是还有什么对付王家的手段,就要使出来了。
自己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新想法给实现出来,等到新布料染出来了,那就是收拾李金枝的时候。
一听闺女需要自己帮忙,那何家李金枝什么的,都可以先放放,张婆子忙答应了。
一家子累了一天了,也都困了,打着呵欠回屋去睡了。
唯有王永平,跪在院子中间,丝毫未动。
张婆子只当没看见,干了这么缺心眼害自家的事,没打断他的腿就不错了,要跪跪去。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两百五十八章 默契
其余的人也都不敢求情,甚至大房的几个孩子,心中都有些不痛快,也都装没看到,闷头回屋去了。
王家的灯陆续都熄灭了,陷入一阵黑暗中,月色下,王永平孤零零的跪在院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永平就不见了踪影,就连金罐和金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是金花偷偷的告诉王永珠:“老姑,我一早就听说了,二哥和金罐商量着,说奶没空去,他们要去镇上,找李金枝算账去!”
王永珠皱皱眉头,这事可大可小,若是两个孩子被何家人抓住,以李金枝那狠毒的性子,只怕两个孩子讨不了好。
偏王永平跪了一夜后,不在家养着膝盖,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只得把金斗喊出来,让他快点抄近路赶到镇上去,看能不能将两个孩子给揪回来。
金斗虽然作为老大来说,有些平庸,可是胜在稳重听话,忙忙的就往镇上赶。
家里,王永珠已经看过那被动了手脚的染料,果然白天看,这染料看起来发黑,浑浊,一看就不能用了。
只能倒掉。
看着这一大缸的染料白白的倒掉,张婆子忍不住骂:“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李金枝这杀千刀的贱人,看老娘哪天去镇上,不甩她几个大耳刮子!”
张婆子骂人,谁还敢在院子里呆着。
江氏把孩子们都拘在灶屋帮她做早饭,院子里此刻只有张婆子母女。
王永珠才低声道:“娘,不碍事,这缸里的染料只放了一半,就是多费点事,家里有豆面没?”
张婆子忙点头:“有,有!”
说着起身回屋去,舀出半勺子的豆面来,王永珠又按照小田田提供的比例,兑入适量的石灰粉,将两者搅拌均匀后,倒入水,小心的搅拌均匀成湖。
然后让张婆子帮忙,将王永安屋里以前用过的毛笔找出来两只,清洗干净后,沾着豆面和石灰调好的浆,将昨晚裁剪好的半匹白布在石桌上慢慢的展开一部分。
想了一下,然后下笔开始还有些生涩,画了几笔后,找到了感觉。
张婆子就看到自己闺女在白布上,沾着那浆糊糊,也不知道在画些啥。
画完后,还又涂抹了一遍,然后略等干了,就让张婆子将那画上浆糊的布往外拖一下,又露出没画好的白布胚子来。
两次后,张婆子就明白了,等闺女一画完,她就将布拖出来端着晾干,然后再慢慢卷起来。
两母女合作默契,等王永珠画完,看张婆子还抱着布,忙接过来:“娘,累吧?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将张婆子按在石头凳上,用马大夫教的按摩手法,给张婆子疏通经脉。
张婆子享受闺女的孝顺,嘴角含笑:“娘不累!倒是你,画了半天,眼睛疼不疼?不就是画花样子么,这弯腰半天,多累啊,以后这是让老三家的干,她会画!”
王永珠一愣,对呀,怎么忘记这茬了,现在的绣娘最主要的就是要自己会画花样子,江氏肯定熟练啊。
不过自己第一次做,还是试验阶段,以后要是成熟了,倒是可以交给江氏。
江氏早就将早饭做好了,看婆婆和小姑子在忙,也不敢说先吃。
看两人忙完,才出来招呼两人吃饭。
吃了早饭,王永珠就让江氏找出针线来,将刚才她画过的地方,全部用线密密的扎死。
江氏虽然不懂,不过她很一贯很识趣,也不多问,收拾了桌子,将手洗干净,才拿出针线。
在王永珠的指点下,先缝扎出一个尖尖的结来,剩下的就找到了感觉。
看着江氏手下针线如飞,王永珠感叹,果然专业人士就不一样,这要是她自己,虽然是跟着江氏学过了,也有几分天分,可也赶不上这速度。
两姑嫂联手,很快,就将半匹白布上,只要王永珠画过的地方,都用针线给扎紧了。
最后半匹白布被扎成了十分怪异的形状,被王永珠丢进已经兑好染料的缸中。
剩下的那半匹白布也丢了进去。
看着布吸足了水份,慢慢的沉下去……
王永珠也松了一口气,刚回头要说点啥,就听到外面金罐的声音传进那。
院子门被推开,金斗三兄弟走了进来,金斗一脸的无奈,金罐则得意洋洋的拉着金壶还在说什么。
进了院子,发现奶和老姑都在,金罐忙收了声音,躲到了金斗的身后。
“你们干啥去了?”王永珠问。
“奶,老姑!我跟二哥一早就跑到镇上去了!我们找到那何家的铺子,我在他们铺子的门板上滋了一泡尿,又挖了两坨狗屎涂在他们门板上了——”金罐老老实实的交代。
王永珠……
倒是张婆子看了金罐和金壶一眼,难得关心了一句话:“没被人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