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扑过去:“老姑!老姑,这是咱们家的马车吗?”
宋重锦马鞭子一甩,将金盘卷上了车,又伸手将金罐一把提溜了上来。
两个孩子,窜到车厢里,这里摸摸,哪里摸摸,好奇得不得了。
很快就到了王家院子门前。
王家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都在门口等着。
看着宋重锦和王永珠驾着马车缓缓而来,金斗和金壶忍不住,都先迎了上去,就连王永贵,也眼睛一亮,跟在侄子后面,到了马车前。
忍不住开口:“妹子,这是咱们家买的?”
王永珠点点头。
“让三哥试试?”王永贵眼巴巴的看着。
宋重锦看向王永珠,王永珠点点头。
宋重锦二话不说,麻溜的就将马鞭丢给了王永贵,然后跳下马车,伸出手要扶着王永珠下车。
王永珠再淡定,当着爹娘哥嫂的面,也脸上飞红,避开了宋重锦的手臂,轻松的跳下了马车。
王永贵接过马鞭,一屁股坐上马车,金斗和金壶,还有后面跟来的金花和金勺,急急忙忙的,你拉我,我抱你,一起挤上了马车。
王永贵手中的鞭子一甩:“坐稳啦——驾~”
骡子温顺老实的又往前走,车厢里,孩子们笑成一片。
一路,都有村里的汉子和孩子们,跟在马车边,大人跟王永贵唠嗑套近乎,小孩子们,眼巴巴的跟在马车后边跑。
嬉闹着跑远了。
张婆子听王永珠说过,宋重锦是去荆县给打听背后使坏的人去了,这回来了,许是打听到了?
因此态度十分热情:“重锦回来啦,累了吧?快进屋坐坐,晚上就在婶子这里吃饭。”
宋重锦点点头。
王永珠亲自给宋重锦打了一盆水,拿了一条簇新的帕子,让他擦洗一下,看他累得不行,看看天色还早,干脆让他到王永平的屋里去躺会。
宋重锦也确实有些扛不住了,顺从的去王永平屋里躺着去了。
院子里,一家人围着王永珠,王永平兴奋的脸都红了:“妹子,那真是咱们家买的?以后咱们家也就有骡子和马车用了?”
王永珠点点头,将买骡子的契书拿出来给张婆子和王老柱看。
王老柱先只看了一眼那骡子,外表看起来,到是匹好牲口,只不过还是不放心:“珠儿,这骡子几岁口啊?没别的毛病吧?你也是的,要是知道你是去买骡子,我就该跟你一起去的。你个姑娘家家的懂啥啊?”
张婆子不乐意了:“我闺女自己个的银子,掏出来肯买这么大匹骡子和这么大的马车,咋还买出不是出来了?老头子,你说话亏心不亏心啊?我闺女不懂,难道你懂?你跟去干啥?你跟去能掏钱?就你身上那几十个大子,还是我闺女给你发的月钱呢!”
“一家子如今都靠闺女养活着,咋还养出挑三拣四的毛病来了?以前没骡子没马车的日子过了几十年了,也没见你们瞎叨叨啊?再说了,我闺女想买头啥牲口回来就买啥牲口回来,就算买头老骡子回来,那又怎么啦?老骡子不花钱别人白送啊?我闺女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一个个别蹬鼻子上脸,仗着我闺女脸嫩,想欺负她!老娘第一个不依!”
王老柱本只是担心闺女不懂行情,被人糊弄得花大价钱买头不中用的牲口回来。
被张婆子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说,气得蹲到一边吧嗒吧嗒抽烟去了。
就知道这老婆子,对自己只上交给她五十个大钱心里有气,这是逮着机会就撒气呢。
张婆子这一顿说,大家都脸上讪讪然。
还是王永珠一边喝着水一边解释:“爹,你放心吧,这是宋大哥帮忙挑的,车马行的老板想买人家还不卖呢。”
“咋回事啊?”张婆子一听,警觉的问。
王永珠把事情原委一说,张婆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我闺女办事,就没出过岔子。有重锦帮着,还能买错?哎呦,重锦可是大功臣,不行,我晚上得弄点好吃的感谢感谢他…”
说着,就招呼林氏和江氏:“快,给我去院子里将那最肥的那只公鸡给我抓来,晚上炖鸡!”
王永珠眨巴眨巴眼睛,张婆子这可是下血本了,这家里的公鸡母鸡,可都有数的,那都是张婆子的心头肉,除了自己,谁想吃都不行。
就连王永平受伤,也只去外面买点肉和骨头,吃鸡?别做梦了。
林氏一想到炖鸡那香味,立刻精神百倍,抄起扫帚,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赶鸡去了。
孙氏正在收拾猪圈,猪圈比较偏一点,背着角落里,此刻看到林氏气势汹汹的拿着扫把冲过来,顿时懵了。
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空中一片黑影飞过来,然后头顶上一沉,头皮一阵剧痛。
“喔喔喔~~”王家那只最肥最帅妻妾成群的大公鸡,此刻两只爪子牢牢地抓住孙氏的头发,挑衅的冲着林氏叫着。
林氏朝手心里吐口唾沫,冲着孙氏:“你站着别动,要是让鸡跑了,看娘怎么收拾你!”
第三更
第三百六十八章 凭啥女婿不能做?
孙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头顶上踩着一只公鸡,那爪子,又坚又硬,难怪扯得她头皮疼。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骑在头上,那爪子天知道都刨了些啥,粪堆啊,泥巴啊什么的,孙氏就觉得一阵恶心。
不由自主的尖叫一声,双手就去抓大公鸡,“啊——快下来——下来——”
尊严和地位受到严重挑衅的大公鸡,十分不耐烦的,低头就是一啄。
“哇呀——”孙氏的手被啄了一个血洞,顿时鬼哭狼嚎,双手乱挥乱舞起来。
林氏一看孙氏这么不顶用,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鸡就要跑了。
也顾不得了,一扫帚拍下去
林氏本就有一把子力气,虽然在林家被虐待,可回王家后,每天能吃饱吃好,这身子早就养好了。
这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扫帚,直接就将公鸡给从孙氏的头上拍下来,拍拍翅膀,喔喔喔的飞走了。
林氏顾不得孙氏,忙忙的追了上去。
孙氏捂着自己的脸,刚才林氏那一扫帚,拍飞了公鸡不假,可这扫帚是用竹枝扎成的,扫久了,上面的叶子都扫掉了,就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杆子,顺着孙氏的脸滑下来,那脸上顿时就被划出来几道血迹。
孙氏又疼又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林氏的背影,眼神里就跟淬了毒一般。
不管那公鸡如何得瑟,最终还是被大家围追堵截,凄凄惨惨的拔了毛下了锅。
晚饭都端上桌,太阳都下山了,王永贵才意犹未尽的载着一车孩子回来了。
从后门将马车赶着进来。
王老柱和王永富,王永平也忙凑上去,仔细看了骡子的牙口,又看了毛色,蹄子之类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头好牲口。
因为突然,还没有给骡子弄个圈,只得把骡子系在枣树边,给拖进来一捆稻草,又去菜园子里砍了点青菜混着丢给骡子。
一家人才围在一起吃饭。
席上,张婆子没口子的感谢了宋重锦,又将两只大鸡腿,一只给了自己闺女,一只给了宋重锦。
王永贵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回来这么些天,他也知道,宋重锦跟自己妹子退婚了,如今这百般的讨好,不就是看着王家有钱了,又想跟妹子把亲续上么?
爹娘真是老糊涂了,宋重锦就不过帮了这些小忙,就这么夸他?
不说别的,就算王永贵再不服气也承认,妹子如今又漂亮又能挣钱,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嫁,非要吊死在宋重锦一棵歪脖子树上不成?
因此看着宋重锦的眼神十分的不满。
宋重锦稳如泰山的坐着,一点也没将王永贵放在眼里。
吃的差不多了,王老柱说起来:“这几日,已经看过黄历了,今儿个族长已经定了,明天一早,祭祀完祖先,就开始抢收了。大家今儿个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这些天,大家辛苦辛苦,咱们一年的口粮就靠这几天了!”
说到这庄户人家一年中最重要的时节,张婆子也不骂人了,每年都是她安排,今年也是如此。
“明儿个起,你们爹,老三,金斗还有金壶,老大家的,还有老三买的那个妾,你们负责割,我、跟老三家的负责捆。老大驾车负责把谷子往院场里拖,老四在家门口看着,别被人拖走了。到快中午的时候,老三家的回来做饭,剩下的几个小家伙,你们负责在后面捡稻子。”
就是没有安排王永珠的事。
王永贵嘀咕了一声:“我们都有事,那老妹呢?”
张婆子一个眼刀飞过来:“你妹子要挣钱,不然这骡子马车哪里来的?你要是给老娘挣一头骡子和马车回来,老娘也让你歇着!”
王永贵不敢做声了。
王永珠忙道:“娘,家里都这么忙,就让我一个人闲着,我哪里好意思?要不这样吧,我就在家里给大家做饭就好了,免得三嫂跑来跑去的。”
“胡说!家里这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灶屋里油烟大,薰眼睛又埋汰,你就乖乖的在家就好了,这些天你可累坏了,要真要做事,给咱们送饭就行。”张婆子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这么热的天,在灶屋里忙活?
断然拒绝,不过还是勉强给安排了一个事情,算是堵大家的口。
“娘,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不会把灶屋给烧了的。”王永珠开玩笑。
王老柱吧嗒一口烟,“就让珠儿做饭吧,现在学着点,将来嫁人成亲了才不会被人说道。”
张婆子啐一口:“放屁!我珠儿才不嫁人,是要在家招上门女婿的!用得着自己做饭吗?现在有我这个老婆子做给她吃,将来就算我做不动了,她这些嫂子们是吃白饭的?不知道做给珠儿吃?对得起珠儿吗?再说了,我们家珠儿招女婿,凭啥女婿不能做?”
振聋发聩!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王永珠……
王家人……
宋重锦眨眨眼睛,因为常年打猎在外和宋母身体的原因,他很早就会自己做饭了,就是手艺不咋滴,是不是现在要去找个厨子学一学?
沉默了半晌后,宋重锦开口打破了沉默:“那柱子叔,婶子,我明儿一早就去地头帮忙。”
王老柱也咳嗽了一声,“咳,那个,哪里好意思,我们家人手够——”
“没事,有我帮忙,让永珠在家好好歇歇——”宋重锦淡定的道,就差明说了,我明儿来,替永珠干活,别给她安排事情了。
王老柱一口烟呛到喉咙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婆子顺势就接过了话茬:“那婶子就不客气了,你明儿一早,就先来婶子家吃饭,吃完饭一起去!”
宋重锦利索的答应了,然后起身告辞。
王永珠瞪他一眼,起来送宋重锦到门口:“你都胡说些什么呀?明儿你来我们家帮忙算什么?”
宋重锦抿了抿唇:“我明天一早来!”说完,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我会做饭,虽然不太好吃,等忙完秋收,我找个厨子去学!”
丢下这一句,宋重锦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永珠莫名其妙,他会做饭关自己什么事?用得着跟自己说?
不对,她想起张婆子先前那番宣言,凭啥女婿不能做?
小心肝顿时噗通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