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
好吧,这还叫没问别的?
晚上吃饭,因为宋重锦的眼睛到了晚上,看东西就模模糊糊了,所以王永珠陪他单独在屋子里吃饭。
宋重锦难得享受这种和王永珠一起吃饭,被王永珠悉心照顾的感觉,几乎要恨不得眼睛一直这样了。
吃完收拾好,王永珠就要回屋,想了想,还是问道:“明儿个,我要跟娘一起去镇上,你没什么话说?”
宋重锦想了想道:“我相信婶子一定会给我把场子找回来的。”
王永珠翻个白眼:“我娘那是替我找场子!”
宋重锦微微一笑,十分淡定:“替你就是替我,咱们俩还要分彼此么?”
他当然知道,张婆子最主要的是容不得有人看不起永珠,他只是被顺带的,可是就是这种被顺带的,被人划入保护圈,不容外人欺辱的感觉,也让他十分的感动。
王永珠觉得简直跟这人无法沟通,凶巴巴的丢下一句:“睡觉吧你!”
出了屋,才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摸了摸脸,王永珠跺跺脚,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王永贵就把马车套好了,车厢也安上了,里面都打扫收拾干净了。
吃了早饭,金斗和金壶就凑到了张婆子身边:“奶,带上我们一起去呗,我们俩也能帮忙啊?”
张婆子就有些犹豫,林氏也凑了上来:“娘,要不也带上我,我还能帮您骂人啊。”
如今林氏是看出来了,再不在婆婆和小姑子面前求表现,以后这家里就没她什么事了。
就连王永富都期期艾艾的开口:“娘,要不咱们全家都去吧?咱们人多,去了这么大一群人,气势上就先压倒别人了!”
张婆子就有了几分意动,只是想起这家里山货生意可不能关门,一时纠结住了。
王老柱不耐烦的敲敲烟袋锅:“你们都去霍霍啥?家里山货还收不收了?你娘和永珠去就行了,这一大家子都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砸锅推屋呢!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张婆子,一听王老柱这话,就不高兴了。
这么大事,要不是宋重锦有解药,以后自己闺女就要嫁给一个活不过十年的瞎子了!
这可是坏人姻缘的大仇啊!
这么一想,张婆子立刻改了主意:“老大,你留在家里收山货,老大家的,老三,还有金斗金壶,跟着我去镇上。”
王老柱本来想说什么,被金斗和金壶的欢呼声给气得沉着脸,叼着烟袋锅去院子里生闷气了。
金斗和金壶,还有林氏,兴高采烈的爬上了马车,在金花他们羡慕的眼神里,走远了。
一路上,张婆子闷不作声,养精蓄锐。
林氏倒有几分躁动不安,没话找话:“娘,一会我该咋做啊?”
张婆子翻个白眼:“我咋做你咋做!少说话,留着力气一会用。”
一马车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顺顺利利的,按照王永珠的指引,到了秦猎户家门口。
此刻还是上午时分,巷子里不时有人穿梭行走,看到陌生的马车停在了秦猎户家门口,然后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一个个脸色不对。
有那爱看热闹的,立刻就站住了脚不说,还招呼着:“快来看,那老秦家好像来客人了,一个个脸色不对,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秦猎户和张掌柜两个人本就是外地人,加上平日里深居简出,带着京城人的骄矜之气,很是看不上石桥镇上人。
跟邻居的关系实在不太和睦。
左邻右舍听到这么一嗓子,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婆子,在看到张婆子后一愣,试探着道:“可是张妹子不是?你们是老秦家的亲戚?”
张婆子回头,楞了一下,“哎呦,这不是杨家姐姐吗?原来你住这里啊!”
两人当初在医馆认识,一见如故,是八卦的好战友,如今再见,两句话就亲近了起来。
寒暄几句后,杨婆子就问:“张妹子,你们这是?”
张婆子一捏大腿,放声大哭起来:“杨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啊,我是来找这秦家评理的!你是不知道啊,这姓秦的,他不是个东西啊,他害了我家女婿的命啊,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婿,眼看着过两年就要跟我闺女成亲了,后生长得俊,又老实听话,我实在是喜欢得没办法。可是被这姓秦的,给害得眼睛瞎了,身子也坏了!”
“姓秦的这是丧尽天良啊!我好端端的闺女,以后就要嫁给一个怀了身子的瞎子了,你说,我这当娘的知道了,能不找来?这是要害我闺女一辈子啊!”
一边哭,一边不忘记将原因宣扬出来。
果然,听了张婆子这话,邻居们都惊呆了,议论纷纷。
“什么?这老秦居然是这样的人?”
“哎呦喂,可是丧良心啊,这把人害瞎了,身子也坏了,让人家闺女下半辈子可咋办啊?”
“可不是,这不是那王家闺女吗?这闺女可不得了,宫里娘娘都赏赐过得,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可就毁了…”
“这得多大仇才干得出这事啊?没看出来老秦居然是这种人啊!”
第四百四十一章 碰瓷
本来大家都对秦猎户的印象不是太好,加上张婆子这哭诉的可是家丑啊,谁没事拿家丑出来宣扬啊?
大家立刻就信了七八分。
杨婆子忙安慰道:”哎呦喂,我的妹子啊,咋就摊上这事了?不能吧?老秦他为啥要害你女婿啊?”
这才是重点啊?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来听。
“别提了!姓秦的那杀千刀的王八犊子,那就不是东西!想我那女婿可怜,从小孤儿寡母的,十来岁就被赶了出来。他娘身子不好,才十来岁的孩子,被逼得去山里打猎,挣钱养家糊口。”
“因为年纪小,没经验,在山里差点被野猪给拱了。遇到了姓秦的,救了我女婿一命,说要收我女婿为徒弟。我女婿感激姓秦的,当他是个大好人啊,二话没说就磕头拜了师傅。”
“谁曾想,这姓秦的,说是收我那女婿当徒弟,教他打猎,却是把我那女婿往山里一丢,就让我那十来岁的女婿跟山里的野兽去拼命。从拜他当师傅起,身上那大伤小伤就没断过啊!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那姓秦的也不管,只要我女婿没断气,就逼着我女婿打猎供养他。”
“供养了十来年啊,每次打猎的最好的猎物,都要孝敬给姓秦的,还要天天给他打酒。大家,你们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挣命一般,又能打到多少猎物?何况家里还有个病秧子老娘要吃药,要吃饭!”
“这孩子,再苦再累,也没抱怨一句。还将姓秦的当亲爹一样,想着给他养老送终呢!可这姓秦的倒好,他收我那女婿当徒弟就没安好心啊!”
说到这里,秦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外面的动静闹得这么大,秦猎户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
开始他还想着,只怕是宋重锦服下的那药生效了,那王家人不服气,想来闹一闹,不过是些乡下人,能怎么样?
顶多就在外面骂一骂,哭一哭,说不得还要求自己给解药呢。
因此还稳得住,拉着张掌柜,两人在院子里听,等着王家人来求给解药。
没想到,这王家人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这种时候不是该求着自己吗?她们倒好,不进来,在外面就一哭二闹,没几句话,自己就成了一个压榨十来岁的孩子,不顾人家死活,享受人家的成果的奸诈小人了。
秦猎户坐不住了,再让这王家人说下去,他明天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虽然他和张掌柜在这石桥镇也呆不了多久了,想来把宋重锦眼睛被毁,身体熬不过十年的消息传回来,没多久他们两人就能被召唤回去了。
可这也不代表,秦猎户愿意剩下的日子,出门就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啊?
不说别的,身为京城人士的骄傲和尊严,让他也不能背着这样的名人回京城啊?
要是不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只怕一辈子都心里有根刺。
更别提,听外面那乡下婆娘的话,说不定就要扯到主子身上去了,这可绝对使不得。
主子的名声可不能有污,这要是在别处,谁知道主子是谁啊?
可这石桥镇,如今可有不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手眼能通天的人物。
不说别人,那吴掌柜,他背后的主家,如今在京城可是暂露头角,风光得很。
还有那些收山货的后面的主家,他们消息灵通,又一个个后面都有着靠山,这要是传扬出去,消息传到京城,那可就糟了……
这么一想,秦猎户又有几分后悔了,昨日不该做得那么绝的,也是太小瞧了王永珠和她家人,没想到是这样混不吝的人家。
如今骑虎难下,秦猎户咬咬牙,把门打开了。
才打开门,几道身影就窜了过来,秦猎户条件反射的就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手刚伸出来,啥都没碰到,结果就看到其中一道身影,哎呦一声,捂着胸口就倒在了地上。
秦猎户傻眼了,他离开京城多年,在石桥镇这个小地方,民风还算淳朴,加上他不怎么外出,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明显的碰瓷!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王永贵是谁?碰瓷界的抗把子啊!这么多年,在外面,他自己都不知道碰多多少瓷了。
对时机的把握,角度的瞄准,还有躺倒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那都是深有研究的。
以一个十分痛苦的表情,就势往地上一滚,再用力把舌尖咬破,一点鲜血就顺着嘴角溢出,十分的凄惨。
旁边的金斗和金壶,立刻扑了上去:“三叔!三叔!你咋滴啦?你咋吐血了啊?”
两孩子不知道啊,他们还真以为王永贵被秦猎户给打吐血了,顿时慌了神。
“奶,老姑!快来看啊!三叔被姓秦的给打吐血啦!”
现场顿时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躺在地上,痛苦的闭着眼睛,捂着胸口的王永贵。
张婆子一愣,不过立刻扑了过来,“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吐血啦!”
林氏也傻眼了,扎着手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抓着那杨婆子的手:“婶子啊,婶子,这要出人命了啊…”
杨婆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啊,不过看躺在地上的那个,还在吐血呢,顿时腿也软了:“出……出人命啦……打……打死人啦…”
王永贵好险没翻个白眼,劳资好端端的,出个狗屁的人命啊!
一面悄悄的捏了张婆子一记。
张婆子立刻明白了,狠掐了一把王永贵,一抹眼泪,眼睛通红的看着秦猎户:“闺女,这是不是就是那姓秦的?”
王永珠的五感敏锐,自然知道王永贵是假装的,因此虽然面上着急,心中却想笑,没想到三哥还有这个本事。
听到张婆子问,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娘,就是他!他昨儿个逼着宋大哥喝下毒药,今儿个又当着大家的面,将三哥打得吐血!娘,他不是人!他是杀人狂魔啊!”
秦猎户脸色一黑,神特么的杀人狂魔!
“王家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秦猎户没好气的道,都是这个王家姑娘惹的事,要是没她,怎么会出这些个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