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敢上去,只得忍耐下来,等载着宋弘的船远去了,才上了先前的那艘船。
而朱浩然就在这船上,虽然他也带了一队好手保护着自己,可高进度这几个手下,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手里血债累累的,一时倒杀了个旗鼓相当。
直到朱浩然被高进的人差点刺伤,宋重锦才出现,救了朱浩然,和他的手下一起,将高进的人一网打尽头。
因为宋重锦献上去的证据事关重大,自然不能离开朱浩然,也就跟着他一起又乘船掉头往齐城而来。
这些证据需要查实,惊动了高进和地头蛇。
他们知道事情败落,可却也不想就这么认输,毕竟这可是好几代的家业,谁家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要他们收手怎么可能?更别提要是这朱浩然真调查出什么来,他们只怕不仅家业没了,恐怕一家人的命都没了。
这酒壮怂人胆,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横竖是个死,若是能干掉这朱浩然,说不得事情还有转机。
有了这个决定,那派上门来刺杀的人,几乎都不掩饰了,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朱浩然身边的人又要调查,又还要保护朱浩然,真是分身乏术。
还好宋重锦主动提出来,他负责贴身保护朱浩然。
按理来说,他这个要求很突兀,尤其在这个敏感关键的时刻,提出这个建议,实在不好讨好,说不得还要被朱浩然怀疑。
可没想到朱浩然不仅不怀疑,还一口同意了,时刻就将宋重锦带在身边,这个案子也丝毫没有隐瞒。
没两天,宋重锦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齐城的出产量越来越少,跟朝廷哭穷,来上任的县令一个个的,不是出了意外,就是来了没几年,就挥霍奢靡成性。
时间久了,哪个皇帝和大臣也不是傻子,就起了疑心。
早就往齐城派人暗中来调查,发现了端倪。
只不过这里被地头蛇们经营得几乎是水泼不进,朝廷也就派了探子在齐城潜伏下来,时刻关注着。
年前齐城今年上缴的矿石不过往年的一半,这可真激怒了当今圣人。刚好卫国公宋弘镇守边疆归来,君臣相得。
圣人跟宋弘闲聊说起这事,宋弘不知道怎么的,就主动请缨说本来要来荆县这边看一个故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齐城的底细。
当今自然求之不得,就让宋弘打头阵,带着亲兵亲自前来齐城一探究竟,而朱浩然则配合着宋弘,一直在附近等候。
宋弘这边刚调查出一些眉目来,京城就传来急信,要他速速回去,有要事。
宋弘只得丢下齐城这边,赶回京城去。
临走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了朱浩然。
有了宋弘的这些东西,朱浩然这边只要再费上些时日,也能见齐城查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高进他们如此丧心病狂。
越是如此凶残的反扑,越是证明有鬼。
加上宋重锦带来的铁一般的证据,朱浩然心里有了底。
他现在等的就是宋弘离开后,会在最近的州府调一批驻扎的军队过来,等那些驻军过来后,才有把握拿下齐城。
高进他们似乎也意思到了这一点,来刺杀的人络绎不绝,要么单身一人,要么就结伴前来。
朱浩然带来的虽然是皇帝给的军中好手,也架不住人多,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都要警惕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总有疏忽的时候,宋重锦身上的这伤,就在前天为了就朱浩然受的。
要不是宋重锦拼死一救,只怕朱浩然就要死于刺杀,朱浩然一死,宋重锦他们估计也要受牵连。
幸好最后在最危急的时候,调派来的驻军赶到,将人团团围住了。
朱浩然被明着围杀了这么就,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他乃天子近臣?
当下也顾不上歇息,直接命令驻军将人就地格杀,然后直扑着齐城而来。
到了齐城,趁着天黑,已经将齐城的要道都控制住了。
天一亮,就要带着驻军,兵分两路,一路去私矿,一路去县衙,争取一网打尽。
而宋重锦知道家里人牵挂自己,因此极力要回家,也是为了躲开明天的围剿。
明天的围剿是重头戏,也是多少人眼红的升迁之路,这事要是办得漂亮,回去就能官升三级了。
他何必抢这些功劳,没得让人红眼。
朱浩然只得让人送他回来。
宋重锦说起来,都是轻描淡写。
可王永珠却能听出背后的艰难和凶险来,以他的身手,都能受伤,想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
当下放柔了脸色:“现在回来了,有我在,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醒来说不定朱大人他们把事情都解决了。”
宋重锦的眼眶下全是青黑,一看就好几天没睡觉了。
本来就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此刻媳妇在一旁软语相劝,有她在自己也格外的有安全感。
说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宋重锦也扛不住了,几乎是在王永珠话音一落,就靠在引枕上安然入睡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围困
天刚蒙蒙亮,送宋重锦回来的那几个官爷就告辞而去。
王永珠知道事关重大,也没有挽留,宋重锦几天几夜没合眼,终于能安心睡下,此刻还在睡梦中。
王永珠替他表达了歉意,几位官爷丝毫不计较,还宽慰道:“宋公子这些日子的辛劳,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宋公子拼死相救,我家大人就凶多吉少了。还请宋公子好好休息,等我们大人把事情办好了,自然还要请宋公子和夫人去喝庆功酒!”
说完,就告辞了。
看着几人消失在拐角处,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朱浩然今天要动手的原因,王永珠觉得今天早晨的永城,气氛都格外的压抑。
关紧了院门,王永珠又去嘱咐了王家人,今天就算天塌了,也不要出门,不准放人进来。
从天色一亮,往日里,这个时候就是早市开始了,郊区的农户们,将自家地里的产出给挑到县城里来卖,这是郊区农户们的一大进项。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或者是负责采买的人,也都往集市上去采购一天所需的蔬菜啊,米面之类的。
这是一个城市生活的开始,也是很多人家一天的开始。
虽然最近县城进出大门比以往严格些,但是对于那些几乎天天进城卖菜的农户来说,顶多就是麻烦一点。
因此这几天,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早早的天没亮就等在城门口,等着城门打开的时候好进城。
可是今天,等到天都大亮了,城门居然还没有开。
隐约的,从城门里还传出县城里有哭喊声,或者尖叫声。
等在城外的除了农户还有行商和其他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都变了脸色。
有那胆大的,凑到城门口去,朝着里面看去,城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那些声音也都因为城门相隔的原因,听起来不那么真切。
再过了一会,那些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城外的人都面面相觑,越发猜测起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一会,城门里似乎有人说话,然后有整齐的脚步声。
大家都紧张的退后了几步,盯着城门。
城门没有打开,但是城门顶上,出现了一个浑身武装,一身甲胄的士兵,看了看下面城门口的百姓,探出头来,冲着底下喊:“今日城门不开,大家都散了吧!三天之后再来!速速退去,若再在城门口逗留,格杀勿论!”
听了这话,农户和行商们哪里还有心思逗留,都撒开腿往远处跑,一个个此时都恨自己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有那胆小的,连自己的货物都不要了,小命要紧啊!
门口的人作鸟兽散,很快城门口就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城内。
一向热闹的街市,此刻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有不知情开门做生意,或者要出门的,谁都不傻,不待士兵们呵斥,就十分自觉地退回自己家,关上门,捂着心脏怦怦跳去了。
小孩子们闹着要出门,被大人一顿威逼利诱,给关在了家里,有那不知事,还要哭嚎的,都被捂着嘴胖揍了一顿,老实的窝在家里不说话了。
街上除了脚步匆匆的士兵外,没有任何人敢在街道上行走。
每一个街口把守,越靠近县衙,士兵越多。
县衙直接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从一大早起,县衙里的人就一律不准出来,开始还有几个恶仆,一贯横行惯了,嚷嚷着自家老爷是县太爷,齐城就数他家老爷最大,要是耽误了他家老爷的大事,看能饶了耍…
这话一出,就被士兵一拥而上,揍个半死,跟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大放阙词,胆小的当场就尿裤子了。
机灵的立刻就跑到里面去报信了。
高进昨儿个歇在夏氏房里,前几日他很是恩宠了一番王金钗,看着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如今被自己浇灌得媚意横生,很是得瑟了一把。
只是这几天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尤其是派出去的杀手一个个铩羽而归,或者压根就没归,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此这几天他实在是没心思去睡女人,干脆跑到夏氏这里。
对于夏氏这个嫡妻,高进觉得自己还是很尊重的,不仅因为是结发夫妻,更多的是,夏氏乃是吏部尚书的侄女,高门闺秀。
嫁给他属于下嫁。
夏氏父母早亡故,是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的。耳濡目染,京城贵妇之间的交流,还有偶尔对政局的把握,那都非一般女人可比。
高进心里清楚的很,跟夏氏,那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正经事,也只能跟夏氏商量。
至于其余的那些女人,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
他当然不好明说自己跟私矿背后的地头蛇勾结在一起,欺瞒朝廷,只说自己似乎被人陷害,得到上面的消息,要下来查探一番,如有不慎,只怕一家子都难逃一死了。
夏氏虽然耳濡目染过一些时局分析,也曾听礼部尚书偶尔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并没有拘泥于后宅。
这也是她底气足的原因,高进离不开她。
因此听了高进的话,夏氏虽然不太清楚高进在外面的勾当,可能惊动朝廷来人查探,肯定不是小事。
追问高进,却死死不吐口。
没奈何,夏氏只好威胁道:“老爷,你要是不说实话,妾可帮不了你,要是耽误了您的大事,您可别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