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老大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一边捂着手下的嘴,一边挥去了脑海里那些画面,还堆起笑脸冲着王永珠:“小娘子你继续,你继续…”
王永珠看了这老大一样,老大只觉得那小娘子的眼神,看着平静,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渗人,菊花一紧,夹着腿乖乖的站在了一旁,不敢做声了。
“我这乡下丫头的拳头如何?”王永珠又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方氏吓得浑身发抖,只缩在角落拼命的尖叫。
几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上前拦着,可王永珠刚才表现的武力值又让他们却步,左右为难。
掌柜的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来,哆嗦着手喊道:“报官——快报官——”
今儿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不说别的,这乡下丫头将胭脂铺砸了个稀巴烂,不说那些柜台货架,就那货架上的货,至少就一百两。
东家损失了这么大一笔,如何不恼怒?要是不交出个罪魁祸首,只怕他们这些干活的就要倒霉了!
不管这乡下丫头如何厉害,她终归不敢跟官府对抗吧?
反正他们东家跟衙门的关系一直不错,每年的孝敬都不少,想来衙门应该卖自家这个面子的!
这么想着,掌柜的也就吆喝着让伙计们去报官。
这东大街本来就是荆县最热闹的地段之一,平日里就有衙役们来回巡逻,就怕有人滋事。
这日巡逻的衙役刚从衙门出来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一片骚动,经验十分丰富的他们一看就知道,只怕出事了。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跑过来。
一路就听到不少人在说,前面田家的胭脂铺子出事了,有人闹事。
两人对视一眼,这田家的胭脂铺子也算是这条街的老铺面了,东家也会做人,每年的年节孝敬从来没少过,自家媳妇婆娘去田家胭脂铺子买东西,也都会便宜一些。
看在这些的面上,今儿个这闹事的人,他们就得好好招待一二。
这么想着,两个衙役一溜烟的跑到了胭脂铺子外,早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帽子都挤歪了,也没挤进去。
尤其是前面看热闹的人,还不是发出“咿——”
“哇——”
“了不得——”
……
这样的呼声,越发勾得外面看不到的人心里痒痒,都踮着脚的喊着让里面的人给转播一下实况。
哪里有人管这两个衙役,他们往里面挤,还有人不耐烦的推一把:“兄弟,一边去!懂不懂看热闹的规矩?来的迟了就在后边站着,还想加塞不成?”
两个衙役脸都黑了,只得吆喝着:“让开,让开!妨碍衙门办事,小心给抓去挨板子——”
才勉强有人给让开了一条道来。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田家胭脂铺子面前,就看到了门口围着这条街上有名的几个闲汉。
顿时就以为是他们在闹事,顿时板起脸来,这条街上不成文的规矩,这些闲汉一般都不在他们当班的街道闹事,不然以后这些闲汉也别想在这条街上混了。
怎么今儿个这是要做妖造反不成?
“胡老二,你要干啥?跑到田家胭脂铺子来闹什么?还不快走,不然抓你们回去!”其中一个衙役就道。
胡老二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听有人喊他的名字,还说他闹事,头也不回:“你瞎呀?我兄弟都在这里呢,闹啥事?我们在看——”
说到一半了觉得不对,扭头一看,哎呦我去!
顿时挤出一个笑来:“哎呦,两位差爷怎么来了?有您二位镇着,借给我们兄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闹事啊?”
“那你们在这里做啥?把人家门堵着,人家不要做生意的?”另一个衙役就问道。
“嗨!这不是田家铺子有热闹看吗?我们兄弟几个今儿个没事,就看个热闹!”胡老二笑嘻嘻的道。
“真不是你们兄弟闹事?”两个衙役都露出狐疑之色来。
正说着,就听到铺子里面传来掌柜的撕心裂肺的喊声:“报官——”
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你再走过来,我就喊人了——”
……
听着动静,两个衙役脸色顿时严肃下来,看来还挺棘手的,听这动静,里面这说不得有一群强人!
两人对视一眼,这都到了门口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再走啊。
只得硬着头皮,往铺子里走。
一进铺子,就被一股令人窒息的香味薰得差点给退出来。
勉强捂着鼻子,定睛看去,哪里有一群强人?
就看到一个气急败坏的掌柜,几个瑟瑟发抖的伙计,还有一个秀秀气气的小娘子,顿时傻眼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强人在哪里?
莫非听到动静,知道他们来了,就跑了?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强人往哪里跑了?你们这铺子的后门在哪里?”
说着就要去追。
掌柜的忙将两个衙役喊住:“差爷!差爷!别走!强人就在这里!就是她——”
旁边的方氏听到差爷来了,忙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差爷!就是她!快把她抓到衙门去!”
两个衙役顿时脸黑了,大白天的说这瞎话?骗谁啊?这满场就一个娇滴滴,秀秀齐齐的小娘子,看那样子,估计就是被吓傻了,连跑都没跑出去,居然说她是强人?干脆说自己抢自己好了!
当下其中一个衙役将已经出鞘的刀又给塞回去,不满的道:“我说掌柜的,我们哥几个当差很忙的,没闲心听你们开玩笑!要是真有强盗或者小偷啥的,我们哥几个二话不说就追了,可你们这随随便便的就指着一个小姑娘说人家是强人,这是当我们哥几个是瞎呢?”
说完,看了一眼王永珠。
王永珠特无辜特柔弱的看了回去。
两个衙役一看小娘子这样,越发的有气了,就算平日里孝敬到位,可也不该这么戏弄他们吧?
虽然他们只是衙门跑腿的,可好歹代表着衙门呢!要是都这么拿衙门的人取乐还得了?
掌柜的急得跳脚,赌咒发誓:“两位差爷!真的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铺子给砸成这样了!我发誓!!”
一旁的的方氏和伙计符合着连连点头。
衙役的狐疑的看了看柔弱的王永珠,再看看赤眼白脸,恨不得把王永珠给吞下去吃了掌柜还有方氏,还是不太相信。
其中一个想了想,回头问胡老二:“胡老二,你们在这里看了半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胡老二脸上的笑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王永珠。
王永珠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老二。
胡老二后颈的肉莫名的一紧,忙打着哈哈:“这个,我们来到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啥也没看到呀——”
掌柜的和方氏急眼了,尤其是方氏,看到有衙役在场,底气也足起来,从角落里窜出来:“你胡说!她刚刚砸我们铺子的时候,你们不是在门口看着吗?咋现在帮她说话?差爷!差爷!他们说不得就是一伙的!把他们都抓起来!”
胡老二也急了,当闲汉也是有规矩的,他们是喜欢看人热闹,可不喜欢被别人看热闹!
看到衙役的狐疑的眼神看过来,只得苦笑着解释:“两位差爷,真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真是来个看热闹的!不行您二位问问在场的各位,我胡老二和兄弟们,可是连田家铺子的门都没进,就在门口看呢!”
胡老二他们这一帮子闲汉,本来就是这条街土生土长的,也是老街坊看着长大的,再者他们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是不着调,可从来没祸害过这老街坊邻居,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这条街上就连收保护费的都没有。
老街坊邻居的,心里谁没个数?因此对胡老二他们,也就当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一般,都有几分香火情。
眼见这田家铺子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要攀咬胡老二他们,老街坊邻居顿时站不住了,纷纷开口:“可不是,这胡老二他们可没进去!咱们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我也看着呢!我们从里面跑出来,胡老二他们也就在门口说了几句,真没进去!”
……
两个衙役听着七嘴八舌替胡老二他们辩解的声音,脸色缓和了些,说实话,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胡老二他们起冲突,见有人替他们证明,也就从胡老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再扭头看掌柜的和方氏,脸色就难看了:“街坊邻居都作证,说人家胡老二压根就没进店铺!你们休要再攀咬人,不然就要治你们一个污蔑之罪!”
方氏一咬牙:“就算那胡老二他们不是一伙的,可就是这个野丫头砸了我们的铺子!差爷要是不信,就问外面的人,还有好些就是被这野丫头发疯给吓得跑出去的客人呢!”
衙役瞪了方氏一眼:“我们衙门办差,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
方氏还想说啥,掌柜的精明些,看出来衙役的不快,忙挡住了方氏:“是是是,是我们莽撞了!”
那衙役才看着王永珠,语气忍不住都温和了些:“这位小娘子,你听到了这掌柜和那个妇人说你砸了他们的铺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王永珠眼圈一红,顿时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一副受了委屈无处说的样子。
衙役一看,心就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小娘子,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们说!有我们兄弟给你做主!”
方氏急眼了,这两位差爷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还是美色当头就忘记了,她们才是受害者好吗?
还问王永珠有没有受委屈?
她哪里委屈了?她把自己铺子都砸了个精光,还能委屈?
恨不得上前就分辨,被掌柜的硬是拉住了。
那边王永珠委屈兮兮的就开口了,将事情来龙去脉,掐枝去叶的一说,就说方氏故意诳她进店,明知道她身上有孝,非要给她介绍胭脂水粉,她拒绝了,还非要硬塞给她。
她说不要,还被方氏骂到自己娘亲头上,一时没忍住,不小心就把店给砸了。
两个衙役听到最后,简直是木然了!
环视一下这除了四周的墙还完好无损,铺子里就没一件完整物品的屋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还真是不小心!这要是小心的砸,指不定这四面墙都没了。
不过这小娘子说的也是,涉及到孝道,尤其是骂到人家娘亲头上,只要有孝心有血性点的人,都要跟人拼命呢!
这小娘子从一方面说,那也是孝心可嘉呢!
两个衙役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为难,这胭脂铺子错在先,人家反击在后,就是后果严重了点,该怎么办?
掌柜的看出来两个衙役的犹豫和为难,眼中精光一闪,今儿个要是不找个人担了这责任,只怕他们就要倒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