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看天色:“这些匪徒里还有活口,还要劳烦董统领去审问一二。本官就不打扰了董统领了!明日一早恐怕董统领还要去水匪巢穴看看究竟,时间紧迫,就不耽误董统领的功夫了!”
说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这话提醒了董统领,他先前被宋重锦的气势说压倒,一时想不了这么多。
此刻被提醒,也顾不得别的,忙告辞,领着一帮手下匆匆离去。
等他们一走,简怀风才道:“大人这是要将功劳让与这禁军?先前大人不是还怀疑这禁军和水匪有勾连吗?怎么现在却任由他们去审问,若真是他们,岂不是给机会他们窜供?”
宋重锦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若是那姓董的是个聪明人,就知道如何少报表功了。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勾结,也不是我现在能操心的。我明日会休书一封,送回京城,京城那边自然会有人比我还着急。”
“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一旦上报,凉州府官场恐怕要大动荡一次。我何必搅和在里头?这些人里,恐怕就没有一个干净的!”
“反正水匪的头子和近半数的人都已经被斩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剩下的也是拔了牙的老虎,翻不起风浪来,随他们去折腾。”
还有一些话,宋重锦没说,可简怀风也明了了。
让禁军去出这个风头,大家的注意力自然都在禁军那边,他们还是早早的去上任才是正理。
更何况京城有顾家,有宋家,该是他的功劳,怎么也跑不掉。
等到宋重锦回舱房,就看到王永珠正安排人烧热水来,张婆子她们虽然吓得脸色苍白,可还算镇定。
张婆子见宋重锦进来,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知道此刻船上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时候,张婆子也就忍住了。
热水送上来,宋重锦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血腥气尽数都洗刷干净了,才回舱房去。
因着穿上还有禁军,两人只交流了一个眼神,说了几句家常话,就吹熄了。
外头甲板上,船夫和禁军们忙了一夜,直到天色亮了,才将那些水匪们都给拖到了禁军的船上。
船夫们从江面拎着水,将甲板冲刷了个干净。
等到天一亮,宋重锦才起床,就听到宋小寅报说董统领求见。
董统领似乎一夜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过神采奕奕,看上起极为的兴奋。
看到宋重锦了,忙拱手道:“世子爷,那些水匪招了他们的巢穴的地方,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兴趣去见识见识?”
宋重锦摆摆手:“有董统领去就行了,我这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抓紧赶路,只怕就要误了任期了,那可是藐视朝廷的大罪,实在是对不住了!”
董统领眼睛一亮,宋重锦这是拱手要将大大的功劳送与他呀。
忙露出遗憾之色来:“那末将也不敢再留世子爷了,在此预祝世子爷一路顺风!若是这水匪巢穴里有什么发现,末将会派人告知世子爷的!”
宋重锦点点头,拱手送走了迫不及待地董统领一行。
在禁军的瞩目下,吩咐船家扬帆,慢慢的远去了。
看着宋重锦他们的船走远,董统领忍不住喜形于色:“兄弟们,走,咱们去水匪的巢穴看看,说不得今儿个咱们就发了——”
这驻扎在外地禁军,油水不甚多,苦哈哈的等着干饷。
若是这一次不出意外,大家荷包都能鼓起来一截。
禁军们吆喝着只奔水匪的老巢而去。
宋重锦他们站在船尾,远远的就看到禁军划着船靠了岸,往峭壁半山腰而去。
身后,宋小午正低声道汇报:“昨儿个,禁军将那些活口都抓到他们的船上,一番拷打,问出了老巢的位置。听那水匪交代,说他们老大很是积攒了一大笔金银珠宝,都藏在山洞里。”
“其中有一个水匪似乎认识董统领,我看他单独将那人带到一边,不知道问了些什么,然后就将那人给杀了——”
宋重锦道了一声辛苦,就让宋小午下去休息了。
回头再看了一眼禁军的船只,冷笑了一声,这么大的一个滚烫的肉包子,也不知道禁军一个统领吞不吞得下呢。
前头,因着风向变了,一路行来都是顺风,船帆鼓得紧紧的,飞快的朝着峡谷尽头行去。
好不容易出得峡谷,就看到峡谷口两边,密密麻麻的都是船只,静静的等待在哪里。
赫然是昨天让他们先走的那些船。
看到了宋重锦他们的船出来,那些船只上传来了欢呼声。
宋重锦示意船家放缓了速度,缓缓的划过,经过的船只上的人,流水也似的跪伏在甲板上,叩拜感谢宋重锦他们的救命之恩!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动了春心
此刻差不多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些人看那样子,应该是顶着日头都在甲板上等了这半日了。
一个个脸色虽然有些憔悴,估摸着昨晚见识了那一幕厮杀后,也没人能睡得着。
可看着宋重锦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宋重锦立在船头,冲着两边船只拱手回礼。
简怀风站在宋重锦身后,见到此景,忍不住摸了摸胡须,露出笑容来:“大人这次为民除害,深得民心啊!”
宋重锦神色温和,看得出来他也颇为受用,毕竟被人真心的感谢,谁不高兴?
张婆子和王永珠在舱房里,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这一幕,也忍不住与有荣焉。
将昨日的那些紧张和害怕担心的心情,尽数都去了。
只兴奋得道:“别的不说,我们家重锦真是越来越有当官的样子了!”
王永珠也附和着。
不得不说,这么看去,宋重锦长身玉立,风吹在他身上,吹得衣裳猎猎作响,众人瞩目之下,镇定自若,舒展大方。
再一想到昨晚,在众人眼里,他此刻只怕是天神救星下凡了。
王永珠耳力比别人强,随着船只慢慢的滑行过去,还能听到两边的船只上,有女眷的感叹声:“这位大人长得可真俊啊!还这么年轻!”
“可不是,我听你爹说这位大人年轻有为,我还不信,以为是你爹为了讨好人家大人怕马屁呢!没曾想,你爹嘴里居然还有一句实话!”
“娘,我听说每三年的春闱,中了进士的大人里面,选出最俊俏的,被点位探花郎。看这位大人,比那探花郎还俊些!”
“你这丫头,平日里跟咱们交情不错的人家里的小子,你可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嘴里没一句好话的。今儿个怎么了?莫不是动了春心?”
“娘,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敬仰大人罢了。这等男儿,就算是给他做奴做婢,只怕也多的是人愿意吧!”
“还说不是动了春心?娘跟你说,且将那心收收吧,那大人可是娶了亲有夫人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可高攀不起这位大人!”
“娘,我——”
“娘可是为你好!你今儿个看到这大人俊俏,什么都忘记了,娘可没忘记!昨儿个晚上,这位大人的船上,可有一位女眷,比那些男人还厉害些,将那些水匪当鱼一样从水里钓上船去。”
“我可听说了,说是出手的那位可是那位大人的夫人。你也不想想,那夫人是正头娘子,又有这样一身本领,你送上门去,岂不是送死去的?娘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哪能见你去跳火坑去?老老实实的给我回舱里去,再不许出来!”
“娘——”
“别喊娘,喊娘娘都没用!还不把你们家小姐给请回去——”
……
船往前走,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王永珠忍不住眨眨眼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番话。
倒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恼好!
只狠狠的瞪一眼前头的宋重锦,好嘛,这还没到赤城县呢,就开始招蜂引蝶了!
宋重锦只觉得脖子后头凉飕飕的,忍不住回头一看,对上王永珠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不太妙。
偏偏,此刻船只已经越过了两边的船只,缓缓前行,后头的船只纷纷放下下舢板,载着人往这艘船边靠,要上前来拜谢。
宋重锦也不好推拒,只得让人上来。
王永珠在后头见了,也忙忙得吩咐丁婆子她们烧水泡茶给端上去。
这些来拜谢的人,一是真的感谢,昨日亲见了那些水匪的凶悍,谁人不打心眼里感激。
二来,也是见识到了宋重锦的手段,先前他们也想求见一二,都被宋重锦给拒绝了。
这次打着感谢的名目,才被允许一见,自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能巴结攀附上宋重锦。
更有那心思机敏的,看到宋重锦如此风采,就有了别样的计较。
上得船来,近距离的看到宋重锦,再一看宋重锦身边那宋家几个亲卫,看这架势,就知道宋重锦不是那普通的县令,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就更迫切了些。
一个个那好话就跟不要钱一般的,好一顿吹捧。
只可惜宋重锦话却并不多,神色也并不见多温和。
倒是简怀风此刻就显了出来,倒是滴水不漏的将这些人一一的都应酬到了,还客客气气的将人送下船去了。
送完人回来,就只看到放了半船的礼物,倒是宋重锦不见了银子。
问过宋小寅,才知道宋重锦回舱房去了。
摇摇头,倒是和姚大一起,将那些礼物分门别类的整理造册登记了,又专门收拾出一间舱房来存放。
宋重锦不耐烦和这些人应酬,心里还惦记着先前王永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因此前脚简怀风见人送下去,他就起身来寻王永珠了。
张婆子如今巴不得他们小夫妻感情好,见宋重锦来了,也就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往日里,宋重锦回来,王永珠总会笑脸相樱…
可今儿个,张婆子一出去,王永珠就跟屋里没他一眼,只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
宋重锦心里一跳,忙蹭到王永珠身边,伸手握住王永珠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
王永珠收回手,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道:“这是谁家的大人啊,这么俊俏?”
宋重锦顿觉不妙,求生欲十分强烈的道:“自然是娘子的大人,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魂——”
王永珠没想到宋重锦还能说出这等话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宋重锦才放下心来,小心的问:“可是谁说什么了?”说着忍不住眼底掠过一抹厉色。
王永珠将方才听到的话说了,才正色道:“这才只是开始,到了赤城那边,恐怕自荐枕席的,别人送你的,数不胜数。”
“你也知道我,我是个不能容人的,你这辈子,若是要跟我在一起,别说小妾了,就是丫头也不行!更不用说,以后出去应酬,什么酒楼的弹唱小妞,青楼里的姑娘,若我知道你沾惹了——”说到这里,冷笑一声。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表衷心
“我不会跟别家的夫人一样,哭着闹着去找那小妾和外头的青楼姑娘算账,说什么都是那些外头狐狸精的错,将外头那些人打成猪头就算了!”
“我只知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若没那个心,别人就算想贴都贴不上来。若真有这么一日,我先阉了你——”说着,王永珠的眼神就往宋重锦的腹部下面绕了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