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多是为了白文考虑,似乎是充满了爱心的模样。
白文听到这话,十分赞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噙满了感动的泪水,这个漂亮婶婶,说的真对,他掉到水里都快吓蒙了,堂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带他回去换衣服,还非要在这里唧唧歪歪,果然,他不喜欢堂姐是有理由的。
刚才这个漂亮姐姐还说让他离池塘远一些的,那个叔叔把他救上来之后,这个漂亮姐姐还帮他呢,结果堂姐是个什么情况?白文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想出声呢,白甜甜又狠命地掐着他。
一个没有大人护着的熊孩子,只能委屈巴巴地屈服于毒打之下,并且不敢出声。
白甜甜一梗,正要昧着良心继续胡说八道。
那群妇女说话的声音却直接打断了白甜甜的思路。
“这孩子掉水里去了?真造孽啊!这当姐姐的怎么不赶紧带孩子回家换身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多难受!都这个时候了,还打弟弟呢,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哎哟,小孩不听话调皮是要打一顿长长记性,要不然都敢上房子揭瓦了,那还得了?”
“那也不用现在打啊,刚掉到水里,现在指不定吓成什么样,湿漉漉的,现在又不是三伏天,又是受惊又是着凉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这样也能有个教训,就得下狠手,就不会有下次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活生生变成了研讨如何教育孩子的大会。
人群越走越近,几个妇女看清了白甜甜以及她旁边浑身湿漉漉的白文,突然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白甜甜,你这个死丫头!你在干什么呢?让你看好文文,你就给他看到水里去了?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事都干不好?养你有什么用?”
一个老太太颠着小脚怒气冲冲地跑过去,一把推开白甜甜,“心肝肉”地叫了起来。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经常劳作,比白甜甜这种不事生产的大小姐,力气还是大多了。
白甜甜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恨恨地瞪着老太太和白文。“奶奶!我又没干嘛!白文掉到水里关我什么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
老太太想到刚才人群中讨论到什么打孩子的事,不由分说就掀起白文的衣服,到白文腰间和胳膊上都是手指印和被掐出来的红痕,顿时脸色大变,“奶奶的乖孙啊!疼不疼?奶奶回去给你抹药啊!”
见到自己最亲的奶奶,白文“嗷”地一声就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鬼哭狼嚎,“奶奶,我好疼啊!堂姐掐我!还不让我说话!她可坏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干什么打你弟弟?”老太太一听,那火气是蹭蹭地往上涨,“真是出息了,自己家打自己人了!一个迟早要嫁出去得赔钱货也好意思打我乖孙?”
“奶奶,是他不听话,我也没怎么打他,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个老太太最会胡搅蛮缠,白甜甜每次看见她都是头大得很。
“我们文文最乖了,怎么会撒谎?”老太太一脸笃定,在她心里孙子怎么都好。这个孙女就一般了,小的时候还是怪听话的,也懂事。大了呢,虽然话少些,但是也是看着顺眼,最近这几次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人都用下巴的,活像别人欠了她什么似的。眼睛里的不耐烦,老太太可是看得真真的,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这个孙女怕不是个假的吧?人,都是相互的,老太太又不止一个孙女,既然这个孙女不喜欢她这个当奶奶的,她又何必上赶着呢!反正,她还有其他孙子孙女尽孝呢!
“呵呵。”白甜甜冷笑道:“他撒谎的还少吗?”
这个小屁孩又吵又烦,也不知道这个老不死的眼里带着多厚的滤镜,才会觉得这个小屁孩又乖又听话。
现场似乎,变成了祖孙两个的辩驳大赛。
现在人多了,清萱觉得自己也就可以顺利撤退了,刚才燃起的热情,嗯,似乎有些空了呢。
清萱微微一笑,尽显温婉,“老人家,您是白同志和这位小同志的奶奶吧?这位小同志刚才应该是不小心落水了,然后一位解放军同志把孩子救上来了,我会一些粗浅的医术,就帮着孩子看了一些,就是呛了些水,倒是没大碍。但是白同志似乎误会了呢,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天气虽然已经变暖了,但是这掉到水里折腾了一回,浑身都湿了,还是先换一下衣服再教育比较好。毕竟小孩子体质弱,得了风寒就不得了呢。”
“对!奶奶!我就是不小心掉水里了,有个叔叔把我救上来的。我现在可冷了,堂姐也不带我回家,还掐我骂我打我!”白文有了倚仗,说话都有底气了,非常赞同地大力点头。
“死丫头!你弟弟冷也不知道带他回去换衣裳?”老太太狠狠地瞪了白甜甜一眼,说完就脱下了自己的薄褂子,披在了白文身上。等回去,她绝对要让儿子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死丫头,真是反了天了!当然老太太也不会动手打白甜甜的,毕竟那是儿子的亲生闺女,当着儿子的面,直接为了另一个儿子的儿子打这个儿子的女儿,那不是让儿子心里不痛快嘛!
咳咳,当众闹也不行,老太太也是个文明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在外头简单地骂几句也就算了,可不能当众打人,特别是这个孙女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说出去不好听。
“……”白甜甜竟无言以对,事情的经过直接被宣扬出去了,白文这小子居然也承认了,这小屁孩不是最贪心的吗?说好的,闭嘴能得20块钱呢?他不要了,居然还给那个女人造势?是不是亲姐弟?她刚才的说辞还有个屁用啊!她说的别人没听到,清萱说的话,那群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白甜甜怄得要死,可是又没什么办法。
事实证明,做坏事,脑子是其一,运气也是要有的。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像你设想得那么顺利,当一心想着做坏事的时候,也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一旁人津津有味地看着,好一出大戏啊!一个个都拿着东西,也不回家,目不转睛地看戏,毕竟现在没什么娱乐,看热闹是永不过时的消遣。刚才白甜甜还说什么“你也不能把他推水里”的话,走在前面的人是听到了,但是大家又不是傻子,人家干嘛要推一个小孩?特别是还出现了白甜甜暗地里掐白文的事,让吃瓜群众大呼,这什么剧情?
一般情况下,小孩调皮,大人最经常打的部分是屁股,经常肉多,精打,既能长记性,又不会造成伤筋动骨的伤害。掐腰,这种情况是属于很少见的情况。
老太太瞪完白甜甜,立刻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对着清萱感激地说道:“这位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是那位解放军同志救了这位小同志,我不过是帮着看了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清萱说。
老太太顿时感慨,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也不知道刚才救文文的那位解放军同志是谁?我们文文可多亏了他救命。”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把孩子救上来就往那个方向走了,走得比较急,应该是有急事。”清萱指了指前方。
“往那边吗?”老太太喃喃道,人家救了自家孩子,是要表示感谢的,只是也不知道是谁。等回去跟儿子说一下,让儿子把那个同志找出来,好歹要当面谢谢人家。
“是的。”清萱微微颔首,“既然孩子的长辈都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清萱施施然地穿过人群,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容的回家了,至于这对祖孙回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对手戏,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不关她的事情。她不明白白甜甜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地针对她,可经过这件事,她明白了,白甜甜此人,虽然头脑有限,但有些危险,必须防备。
老太太用衣服裹着白文湿漉漉的上身,拉着白文就往家里走,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死丫头,真是胆子大了,整天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像跟木头似的,别人帮了自己弟弟,也不知道道谢,以前也不这样啊!”
白甜甜跟在后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为什么又是这样收场?她完美无缺的计划,遇见那个女人,怎么就轻而易举地不行了?
其实,不管是哪个计划,产生的后果白甜甜都考虑到了,一旦成功,不是毁了一个女人,就是要了对方的命。流言那件事,只是刚巧碰上了一个敢于出头且了解清萱为人的胡彩为她澄清。落水一事,恰巧是那时间有人经过,就算是没有人经过,清萱也不会自己下水救人的,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冒着自己可能一尸两命的风险去救?没有人可以善良到,为了救别人而失去自己的性命。
清萱,并不是一个善良到可以舍弃自己的人,况且,她根本不会水,下水干嘛呢?
原本可能只是白文一个人出事,清萱要是不忍心下水救人,那就是铁定的三个人都出事。
或许,是不是该找些其他办法呢?白甜甜这般想着。
小剧场
白文:咳咳,血缘关系是存在的,不过你是不是亲姐姐还是有待确定的。
已经无辜消失的白甜甜:……我到底背负了多少?穿越女不要随便坏我名声,好吗?我招你惹你了?我记着文文以前在我跟前也不这样啊,这小屁孩就是嘴贱了点,傲娇本娇罢了。我奶奶和我弟弟都被你混成仇人待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刚开始没把白甜甜看在眼里,不过经过这件事,她会对白甜甜有所防备的。女主虽然是在皇宫长大的,但是一直是被宠着的,并没有经过什么什么阴暗面,并不会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
第八十七章
走在回家的路上,清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白甜甜屡次针对她的动机在哪里?
莫非只是求而不得之后的不甘心?她并不能理解,按理来说陆维东和白甜甜也没什么交际,白甜甜怎么就看准了陆维东?在陆维东有了妻子之后,依然穷追不舍,难不成是真爱无敌?真是可笑!白甜甜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杜丽娘,在梦中和柳郎两心相许,醒后终日寻梦不得,又遇见了个与梦中“柳郎”有所相似的,便立誓要同“柳郎”在一起?
以前听《游园惊梦》的时候,只觉得唱词婉转动人,可她对其所展现的故事却不以为然。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梦中人竟也能让杜丽娘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可偏巧那梦中人竟也在梦中遇见了杜丽娘的游魂,二者成就了这一番天促之缘。
可柳梦梅与杜丽娘,人家那是双方有意,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有意恋落花。
那白甜甜呢?难道说是太过妄想?现在人的想法,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如此这般奇事,也是怪哉!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白甜甜对她抱有恶意,需要注意一些。
边想边走,就走到了家门口,清萱进了卧室,卧室门反锁,并拉上窗帘,进入了空间。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需要多想占据自己的心神,应该做些其他事情调节一下心情。
空间依旧是寂静的,清萱进去之后直接去了书房,打算弹一会儿琴。
幽静的书房,不仅有墨香,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桐油的味道,墨香和桐油交织在一起,并不奇怪,反而有一种不一样的芬芳。
空间的时间流速并不明显,特别是人进去,就仿佛人在这个空间时的时间都是静止的。事实上,空间也有会有时间的侵蚀,有花开花落,有草长草枯。
所以,时间在消逝,里面的东西也会因为长久的放置会落灰,会干燥,琴也是如此。
前一段时间,清萱用桐油保养过书房的这床琴,但是没上手。她这里也不止时书房的这一床,上次弹的时候,用的是其他地方的。
她不紧不慢地在博山炉焚起了沉水香,很快,弥漫出轻烟飘出,缭绕炉体。那炉盖做得高而尖,呈山状,镂空,其上山形重叠,其间雕有云气纹、人物以及鸟兽。如梦似幻的轻烟弥漫在博山炉周身,破有种群山朦胧,众禽兽浮动的感觉。看上去,便有种幽静之感。
她勾起嘴角,缓缓地坐在琴案前,先调音,确保每根弦都在正确的位置,才不紧不慢地抬手。
短短的一曲祥音反复弹奏,那悠远厚重的琴音似乎把她带到庄严肃穆的寺院大殿,曲终之后,尚有余音袅袅。
心情顿时就平静了下去。琴悦己,当如是。
弹完琴,便出了空间。去了一下卫生间,然后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林翠莲回来了,开始到厨房做晚饭,在她做饭期间,陆维东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
林翠莲是做惯了饭的,很快就做好了三个菜,“东子,英子,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清萱正准备起身端菜,被陆维东摁住,“你坐着,我去端就好了。”
饭菜摆好放在餐桌上,一家人就开始吃饭。
饭桌上,林翠莲问道:“英子,这大夫说的啥预产期是还有一个多月?”
清萱自己也会一些医术,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做双重保险的,她是去医院检查过,大夫说的时间,跟她自己把脉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大概就是怀胎九月出头,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清萱回答道:“是的。”
“还真稀奇,以前都是说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也就是个大概时间,现在都能知道准确的时间了。”在乡下生孩子,谁还找大夫问问小孩啥时候出生的,不都是当娘的自己心里有个大概时间,至于啥时候落地,那全凭缘分,有的还生在地头的呢!
这果然是在主席他老人家的领导下,人民的生活越过越好了,林翠莲如是感慨。
“也不一定,只说是预计,准确的时间还是要看这个小祖宗乐意什么时候出来的。”清萱看向耸起的腹部,眼神温柔。
生产之事,本就奇妙,谁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都是大概有一个时间范围。
林翠莲赞同地点点头,“那是!生孩子的事,谁能说的准咧!”
吃着吃着,清萱突然脸色一变,她感觉到腹部有轻微的坠胀感,这是子宫收缩的现象。
她把筷子搁在一旁,手掌紧紧握着,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怎么了?”陆维东也立刻放下筷子,扶着清萱,关切地问道。
清萱脸色发白,腹部一阵阵的疼痛,似乎像是有人在肚子里拳打脚踢,实在是难以忍受。她紧咬着唇,吐出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我……感觉像是……快生了。”
“这才不到八个月啊!”林翠莲大惊,按照她以往生产的经验,这也不像是要生了呀。
清萱痛得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下唇被咬出浅浅的齿痕,“我也不知道。”
她脸上显出几分茫然,看书上,也只是说会有阵痛什么的,可不就是现在的表现?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都痛成这样了,清萱也没力气给自己把个脉什么的,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疼痛,呜呜,生孩子好痛啊!刚怀上那会儿是她太天真,以为只是相当于肚子上扣个锅,卸掉就完事了。何曾想过,随着月份的增加,晚上睡觉时,腿还会抽筋,偶尔双腿浮肿。这样的现象,她差点儿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要命不久矣了,只是她医术不精没诊断出来。在哭唧唧地给金子杨发完电报之后,得到的回复是,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
好吧,居然是正常的。她以为这已经够折磨人了,没想到啊,七个月往上了,还伴随着偶尔的腹痛,而这次的疼痛是异常的剧烈。
大概,可能,就是早产了。可是,她今天也没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那应该是提前了,七个多月就生的,也不是没有。我们赶快去医院!”陆维东打横抱起清萱,“娘,您帮忙我我们准备的东西带上啊!”
“也是,这幸亏是第七个月,要是第八个月可咋整?”七活八不活的说法根植在林翠莲的心里,早产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哪家小孩事真正在娘胎里整整待了十个月的。是不是生孩子,当娘的,自己总有感觉,林翠莲想着应该估计就是早产了。当下正是慌乱的时刻,林翠莲也不能待在这里乱想,赶紧拿上东西,把家门锁好,跟着陆维东的方向走过去。
陆维东直接冲到到楼下,抱着清萱就跑到了借车的位置。
估计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不过陆维东是万事都要提前做好准备的性格,早就和人打好了招呼,车是随时可以借用的。
都是晚上了,没有人开车,需要陆维东自己开车,但是又担心清萱一个人待在后面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