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一阵语塞。
裴元彻的手滑进她的衣摆,轻轻摩挲着她腰上的软肉,极有耐心的问道,“怎么忽然想到微服出门了?”
见他没直接拒绝,顾沅重燃希望,却也不敢表现得特别雀跃,只闷闷道,“就是觉得每次出门呼前引后的,怪累赘的。逛灯会便是图那个热闹劲儿,若是走哪都乌压压一堆人跟着,那多没劲儿。而且……”
她撑起半边身子,乌发垂散,清澈的黑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裴元彻,“我想与殿下一起共度佳节,仅你和我。”
裴元彻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觉得心口发烫。
他勾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拉,感受到那温热的柔软,眸色愈发深了,“好,孤都应了你。”
顾沅眉头舒展,欣喜的同时又惊讶于这般的顺利。
正在她兀自庆幸时,男人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脖间。
像是火星溅入一团干草,迅速成燎原之势。
“殿下……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
“孤不累。”
“我累,我在外逛了一日,我有些困了。”她慌张伸手去推,男人胸膛炽-热又坚-硬。
“你困的话,就先睡。”
他解着衣袍,像只饿了许久的狼,幽幽的盯着凌乱衣衫半遮半掩间的雪肤,眼睛都发绿。
自她落水,他就没再碰过她,这都过去大半个月,着实是憋得辛苦。
顾沅两条手臂掩在身前,心头微沉——
按理说,她的癸水就在这两日的,可直至目前,半点动静都没有。她安慰自己或许是水土不服,才迟了两日,但强压在心头的那个可怕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眼眸闭上,男人吻上她脸颊的同时,也尝到了那咸涩的湿润。
身上之人的动作一顿,那修长又微粝的手指抚在她冰凉的面颊上,裴元彻沉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哭了?”
顾沅依旧闭着眼,咬着唇道,“头痛。”
昏黄烛光下,她如玉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纤浓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儿,这般抗拒难耐的模样,骤然将裴元彻拉回前世那个中秋夜。
模糊的记忆中,她好似也是这般,流着泪,咬着唇忍受着他的肆虐。
宛若兜头挨了一盆凉水,裴元彻薄唇绷直成一条直线。
须臾,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掉了她的泪,“孤不动你了,咱们睡觉。”
将寝衣整理好,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哄着她。
顾沅睁开眼睛,见他强忍着,身子也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没再碰到她,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想了想,她抬起头,在他下巴飞快的轻啄了一下。
裴元彻拍背的手微顿,垂下眸看她。
顾沅小声道,“殿下,中秋那日,我给你个惊喜。”
裴元彻黑眸眯起,盯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道,“好,孤等着。”
………
随着中秋将至,扬州城内处处彰显节日的氛围,临街的酒楼张灯结彩,小摊小贩也挂了彩缎,大街上飘着桂花酒的清甜醇香,还有月团和糕点的甜美香气。
这几日顾沅愈发忙碌,忙着花钱,忙着买宅子。
她大大方方的去买,毫不避讳,夜里裴元彻问起,她只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会给他过一个别开生面、永生难忘的中秋节。
裴元彻只当她要与他玩情趣,心头受用极了,还拿出一大盒银票给她,补贴她买宅子的钱,让她随便去买随便去花。
顾沅不收,弯着一双桃花眼,柔声说着软乎话,“我要给殿下惊喜,哪里能用你的钱。再说了,买个宅子花不了几个钱,自我嫁给殿下,殿下赏了我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这回便让我给殿下花些钱吧。”
她这般温柔小意,让裴元彻如置云端,又宛若泡在蜜罐子里,飘飘然,只觉得老天眷顾,让他此生这般圆满幸福。
……
为了做一回普通夫妻,中秋头一日夜里,顾沅与裴元彻便搬进了新买的两进两出的小宅院里。
那宅院方方正正,坐北朝南,风水好,洁净又朴素,后院还种了一片梨树和湘妃竹,很是清雅幽静。宅院的位置也不错,在运河附近,出门就是热闹的街市,酒楼、书肆、茶馆、医药坊一应俱全,往左边走是扬州东城门,往右边走是运河码头,真正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是难得的佳苑。
裴元彻牵着顾沅的手,在院子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夸道,“这小院挺不错的。”
顾沅看了眼远方蔚蓝的天,此刻的心态很是平和,“我幼时曾畅想过,瓦房两三间,前院逗猫喂鸟,后院种花种草药的平淡生活,想象中的院子跟这儿差不多。”
“这小院地段不错,价格应当也不便宜?”
“好像一百两不到。”顾沅答道。
对她与裴元彻来说,一百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她妆奁里随便一根发簪都不止百两,但对于普通农家来说,一百两银子够他们全家几十年的嚼用。
这段时间她花钱大手大脚,是想着反正都要跑了,左右也不能把钱都带上,倒不如大方些花了,以后怕是再难有这般肆意花钱的机会。
院子不大,房间也少,所以伴驾伺候的宫人也是精简精简再精简,除了谷雨、秋霜,李贵和另外两个太监,便是门口的四个侍卫。
虽然顾沅觉得人还是挺多的,但相较于住在刺史府里,已经宽松了不少。裴元彻到底是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身边要没人伺候,那也不现实。
这般过了一夜,翌日,便迎来了中秋节。
明净又清澈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枝头传来喳喳的鸟叫声,小太监们清扫着庭院,谷雨与秋霜侍弄着花草,静谧祥和间,透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顾沅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就撞入一个温热宽敞的胸膛里,被抱了个满怀。
“殿下。”她娇嗔一声,这人怎么总爱一声不吭的出现。
裴元彻低着头,眼尾弧度上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流俊美,“撞到鼻子了?来,孤给你吹一吹。”
他一只手攫起她的下巴,五官英挺的脸庞一点点靠近。
顾沅脸颊不自觉的红了,偏过脸,“没撞到。”
“那不行,孤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他固定着她的小脸,幽深的黑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像是认真检查着什么。
顾沅本就为今晚的计划有些忐忑,如今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心虚暴露了什么,捏紧了手指,随即迎上男人的目光,岔开话题道,“殿下,不是说了今日陪我逛扬州城的么?咱们收拾一下,出门吧?”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樱红小嘴,裴元彻眸色微暗,薄唇掀起,“出门前,先给孤尝些甜头?”
顾沅一怔,等反应过来,暗道不好。
刚想躲,却也来不及了。
男人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压着她就吻了下去。
此时窗牖半开着,她的腰紧贴着窗户,被他逼得往后倒,一半的身子都倒出窗户。
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红着脸仓皇躲开的宫人们,顾沅脸颊愈发滚烫,只觉得这男人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亲昵间,顾沅感受到男人的反应,黑眸睁大。
忙伸手推了推他,“殿下……别……这会儿还白天呢,等晚上,晚上再……随你。”
要再继续亲下去,怕是今天别想出门了。
见她避之不及,裴元彻无奈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她的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慢声道,“好,孤等着今晚。”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直白,顾沅头皮一阵发麻,忙垂头躲开了。
这一日,裴元彻与顾沅打扮成商户夫妇,怡然自得的在扬州城内闲逛着。
在布庄挑衣料时,顾沅还挑了一匹银灰色缎子,笑吟吟对裴元彻说,要亲手给他做一件新衣袍。
一旁的店家娘子直夸道,郎君可真有福气,娶了位这样体贴贤惠的好娘子。
这话听得裴元彻身心舒畅,眉眼间的清冷也淡去几分,自得道,“这是自然,我家娘子是世间最好的。”
顾沅面红耳赤,在店家与其他客人含笑羡慕的目光中,急忙付完钱,拉着裴元彻匆匆走了。
这般吃吃喝喝闲逛着,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大街上却半点没冷清,反而愈发热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裴狗:天黑了,可以碰媳妇了!
此时一位作者路过,并发出无情的嘲笑(以下省略一万个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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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更很晚,可以明早再看。
☆、62、晋江文学城首发
明月初升, 溶溶月光笼罩着大地,爬上屋顶树梢,洒在微风轻拂的河面掀起粼粼波光,空气中弥漫着兰花与杜若的清香, 扬州城内千万盏灯光亮起, 正是应了花市灯如昼之景。
晚饭是在之前宋书意推荐的那家祥柏楼用的。
订了五楼的临窗雅间, 从高处往外俯瞰, 只见街市人流如织,花灯涟漪, 人声鼎沸,别有一番景致。
“上回我尝过这家的蟹黄汤包和清炖狮子头, 清淡鲜美,很是不错......”顾沅缓缓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裴元彻,柔声道, “夫君要不要也尝尝?”
纵然白日已经听她唤过许多句夫君, 但每一次听,裴元彻心神都忍不住为之一荡。
他放下手中茶杯, 淡笑应了句, “一切都听娘子安排。”
顾沅看他凤眸含笑,莫名有种被调戏之感,稍稍敛眉, 扭头对秋霜报了一些菜名。
秋霜一一记下, 随即走出雅间, 去通知店小二准备。
没多久,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送上桌子,除了些小菜以外,店家还送了两碗玩月羹, 一碟月团,一壶自家酿的桂花酒。
裴元彻拿过那壶酒,自顾自倒了一杯,端到鼻下轻嗅,而后尝了一口,眉梢微挑,“味道不错。”
一饮而尽后,他掀起眼皮看向顾沅,“你也倒一杯尝尝?”
顾沅摇了摇头,羞赧道,“我酒量不好,怕喝多了闹笑话。”
“浅酌一杯而已。”裴元彻起身挪了位置,从对面换为侧边,离的顾沅更近了些。
他朝她那边俯下身,那双漂亮的黑眸带着浓浓的暧昧意味,压低声音道,“大不了喝醉了,孤背着你回去。”
他还记得上回她喝醉时的妩媚姿态,真是**噬骨,难以忘怀。
顾沅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里骂着这人没个正形,但见他兴致正高,想到晚上的计划,也不好惹他不快,便垂下眼睫,小声道,“那就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