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姐姐,让我试试可好?!”
檀云怔怔的让开位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其实,除了衣服,她怎么觉得手也变干净了呢?
反应过来,小丫鬟拔腿便跑回自己的屋子——啊!她的白衣裙!
“好厉害啊!”
陆南蓉亲眼见到衣服变干净,眼睛亮晶晶的,“对了,邬姐姐,这些圆圆的也是肥皂吗?”
盘子里除了四四方方的肥皂还有一种搓的圆圆的东西,邬颜笑了笑:“不是,它叫胰子,也可以叫做澡豆。”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吸收洗脸洗澡用的。
因为里面加入香料,洗完手后皮肤又滑又嫩,还会留下香香的味道。
陆南蓉亲自感受了一番,顿时喜爱的舍不得松手,院子里,一群女人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
“邬姐姐,这个东西你打算卖吗?金城,不,甚至连京城,南蓉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喜欢它的!”
闻言,飞羽院的丫鬟们一个个喜形于色,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能买到。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能让自己变美变香的东西。
除了胰子,她们还想买最开始的肥皂,可以轻轻松松洗掉衣服的污渍,这得省掉多大的麻烦啊!
“卖肥皂?”
这件事情邬颜倒是没想过,她沉思了会儿,道:“我回去想一想。”
“嗯!如果有需要,南蓉会帮邬姐姐的!”
陆南蓉一脸认真,心里却觉得这般好的东西,以邬姐姐善良的心肠,肯定愿意让其进入百姓的生活中,已经开始打算怎么替邬姐姐宣传一下啦……
邬颜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肥皂和胰子,陆南蓉已经知道怎么制作,又加上人手充足,可以随意做。
冬日的太阳是耀眼的,气温却低了些,不足够让人感到温暖,邬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到一半,碰到来时的路上倒了一辆马车,把路给堵了。
好在人没事,就是路暂时不能通过,邬颜宽慰了马车的主人几句,原路退回。
这下只能绕路走了。
邬颜看看日头,时间还早,就当做是锻炼身体。
说起来,另外一条路恰好是要经过县学,也就是施傅兴上下学走的那条,邬颜是第一次走,看着路两边的陌生的环境,也算是消遣。
县学的学子正在上课,门口自然看不到人影,邬颜视线收回,步子没有停下的经过此地。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细微的动静,她顿了顿,抬头,与墙里面冒出头的几个学子对上视线。
邬颜:“……”
“哟~”
墙头逃课的学子朝她吹了声口哨,“哪来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千万不要乱说话哈!”
要是其他女人,听到这样的话恐怕早就吓得落荒而逃,而邬颜只是挑了挑眉,不过是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你们这是做什么,逃课?”
几人一看就是逃课的老手,跳墙动作娴熟,甚至还能把声音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什么逃课,小爷这叫体验生活!”
“嘿嘿嘿,小三爷说的没错!”
被叫小三爷的男人得意地打量了几眼邬颜,别说,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和平时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表妹表姐不同,眼前的女人带着一股成熟的魅力,他咳了咳:“识相的话什么都别说,要不然小爷饶不了你!”
“对,我们小三爷可饶不了你!”
闻言,邬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几个学子应该还有事,没有和邬颜多说,装作凶神恶煞的警告几句,便勾肩搭背往走了。
邬颜一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正好是自己回家的方向。
她顿了顿,跟着几人后面慢慢走着。
而前面几个逃课的学子察觉到后,开始附耳低言:“小三爷,那女人好像跟上来了?”
“啧,别又是小三爷的追求者吧?”
“八成是真的。自从咱们小三爷在蹴鞠场赢了虎大,那些小娘子都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呢!”
“呸!别胡说,小爷对那些女人可没兴趣,小爷是要一生献于蹴鞠场的人!”小三爷握拳发誓,脸上流露出痛苦但坚定的表情,“时候不早了,虎大那群手下败将怕是已经等不及了,你们都给我走快点。”
转过街角,邬颜抬头再看,几个逃课的学子已经和自己分道而行。
她推开院门,想着陆南蓉的提议,铺纸研墨准备写计划书。
第63章 ……
日色渐暗, 眼见临近春天,天空的雪却又飘了起来。
县学下学后,施傅兴顶着鹅毛大雪, 一头黑发变成白首, 用比平时更加匆忙的脚步出了县学。
”哎!施兄等等!”
听着身后的声音,施傅兴忍不住蹙起眉头,脚步更快了些。
好不容易把人甩掉, 结果差点儿撞到迎面过来的人。
虽然及时避开了, 但脚底打滑, 最后很不幸地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嘛!差点撞到小三爷!”
施傅兴从地上爬起来,融雪弄得满身泥垢, 他狼狈地整了整衣袍,因着这事是自己没有看路, 怪不得他人,只能随手一拱:“对不住了。”
说完便越过众人继续走, 仿佛一个没有脾气的木偶。
“嗤!还是个孬包呢!”
“本来就是他不看路,难道还想发脾气?”
“哈哈哈也是,这样说来,这人岂不是能屈能伸!”
“你说的可是当牛做马的那个能屈能伸?哈哈哈哈哈...…”
“行了。”
小三爷收回视线,他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熟悉,“虎大这群瘪三,居然敢放小爷的鸽子, 下次小爷非得把他们打出蹴鞠场!”
“打出去后, 小三爷你那蹴鞠队能不能让我也进去玩玩?”
“呸!小爷那是玩的吗?”
“哎呀是我说错了,让我进去一起争夺今春的魁首!”
“哼,就你这样, 小爷还得想想......”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大雪的冷漠下逐渐埋藏。
施傅兴回到家,刚摔倒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会儿胯部的疼痛逐渐升起。
一瘸一拐走进屋,烛火跳跃,填满暖黄色的光。眼下,邬颜并没有在这儿,旁边的书房倒是也亮着光,仔细瞧,隐隐在窗户上看到一个人影。
施傅兴抿抿唇,动作迅速地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他也是方才发现,跌倒的姿势不巧,弄得腿间一大片黄色的污泥。
幸好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着实不雅观。
换上干净的玄色衣裳,施傅兴转身去了书房。
推门而入,清冷的室内,坐在书案前写字的女人正满脸严肃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太认真,没有注意到动静。
施傅兴顿了顿,放轻步子,待走近了些,看到纸上缺胳膊少腿的字时,没忍住蹙起高眉,不满道:“手腕无力,运笔停顿,你这是跟谁学的字?”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邬颜整个人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到来人是谁后松了口气,随之眉目间带上娇嗔:“夫君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呢?”
“有声音的。”施傅兴木着脸解释。
“可是颜儿没有听到啊。”
施傅兴抿抿唇,后知后觉女人在撒娇,耳根有些热,又问:“你在做什么,鬼画符?”
邬颜嘴角一抽,心想这字可是你爹娘亲口赞扬的,现在却被你嫌弃,真的不孝:“颜儿在写肥皂的计划书。”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施傅兴听不懂,邬颜便将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纤细如兰的手腕:“夫君闻闻。”
见状,施傅兴脸色臊红,斥道:“还未戌时!”
邬颜撇撇嘴,上前一步把手腕送到对方面前:“这是用澡豆洗完澡后的味道,已经过去半个时辰,现在闻起来是不是还很香?”
鼻尖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清淡香味,有点儿像梅花,施傅兴嗅了嗅,变得感兴趣起来:“这是‘肥皂’的功劳?”
“当然了。”邬颜高兴地把今天做出来的肥皂和澡豆拿给对方看。
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
不仅看,女人还亲自展示了一番,拉着施傅兴的手打上皂,很快,少年人手腹沾着的干泥土全部被洗得干干净净。
施傅兴平日便是个注重自身形象的人,见状满意点点头:“不错。”
邬颜有些得意,她不是理科生,还是回忆了好久才将方子摸索出来:“南蓉说,如果卖这个东西,会赚钱。”
听到钱,施傅兴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神色,因为他是一个只喝仙露的仙男,钱财铜臭都是身外之物:“你要做生意?”
邬颜点头。
最近化妆品都用光了,做这么一个生意,主要是为了方便自己。
于是,施三郎便像所有的男人一样,在某一天,突然听到自己温柔似水的妻子要像“男人”似的出去做生意,既惊讶,又有些轻视:“你会吗?”
“怎么就不会?”刚才炫耀的好心情一瞬间消散。邬颜笑了,这语气听着真不爽,“虽然颜儿没有夫君读书多,但做生意应该用不到谢士道的感怀伤秋。”
施傅兴一噎,谢士道是他最敬重的大儒,邬颜这样说,明明是嘲讽他不务实事。
少年人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邬颜居然拿谢士道说事,她一妇人,怎么能读懂谢士道?
“谢居士乃是当世名儒,曾在书中讲过女子从商的害处,他虽不为官,但却心忧天下百姓,为家国而居,值得世人尊敬!”
说着说着,施傅兴激动的脸都红了,稍微有点儿肉的双颊像抹了女人的胭脂,一时间倒有了气色。
见状,邬颜翻了个白眼,她不管这个谢士道厉不厉害,单瞧不起女性这一点,糟老头子就讨人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