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也放低了些。
“可是齐烨,沉鹿又没怎么你对吧?你怎么也不喜欢她?”
“我,我不是不喜欢她……”
“我只是……”
喜欢你。
后面半句话基本上连脑子都没过,齐烨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好在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反应过来,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那疼痛感强烈到他眼眶发红,却远没有刚才那一瞬间那一句近乎脱口而出的话来得让他震惊。
有些东西生了根,发了芽。
悄无声息,却又无孔不入。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你怎么又不说话?”
棠梨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皱着眉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她很不喜欢这样,好像就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
看他抿着唇不说话。
棠梨咬了咬牙,也不温柔,直接伸手捏着他的脸颊,想要他说话。
结果发现他牙齿紧咬着舌尖,而且还咬破沁了血珠在唇上。
看着i丽又脆弱。
棠梨被吓坏了,赶紧伸手试图将他的唇齿掰开。
“你他妈干什么?有事好好说,我,我不去成了吧,不去了。你他妈别咬舌自尽以死相逼啊!艹!”
齐烨并没有用这种方式逼迫她的意思,只是他不咬着,疼痛一旦散了,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他看着眼前那双慌乱的茶色眸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哭得比之前更甚了。
不像之前那样压抑着细碎呜咽,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声哭了出来。
这段时间一切堆积难耐的情绪突然之间有了出口。
不能言说,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艹!我错了,是我不该吼你!大哥,祖宗,你别这样。”
棠梨是真的怕了,不仅是怕他哭更怕这里的动静被其他人听到。
她见自己越安抚他哭得越厉害,实在没法子,只得伸手过去。
把他拽到怀里,压着他的头摁在了自己颈窝。
“别哭了别哭了,我以后不凶你了,我改我尽量改好不好……”
少年的眼泪止不住往外落,一颗一颗浸湿了她的衣服。
他原本是攥着自己的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在棠梨抱住他的瞬间,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棠梨,棠梨……”
一遍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
声音喑哑又哽咽,听着特别细碎。
齐烨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
可是周身被茉莉奶香包裹着。
鼻翼之间充斥的都是她的味道。
隔着衣料是她温热的身体。
他没有办法保持平静,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和渴求。
他想抱她,想要亲吻她。
甚至想要占有她。
――这种渴求强烈到他生疼。
有些东西没意识到还好,无声无息无人觉察。
但是一旦意识到了,那便如同疯长的野草一样蔓延到了天际。
野火烧不尽,也压不住。
妈,我该怎么办?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我是不是有病?我是不是很恶心?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恶心?
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喜欢她。
我好喜欢她。
我真的好喜欢她。
第六十七章 (?)
夏日阳光明媚, 落在身上也滚烫。
棠梨怕一松开对方哭得更甚,就这么一直任由他抱着哭着发泄,整个人都不敢胡乱动弹分毫。
屋子外头, 就窗外位置有一棵香樟树, 枝叶繁盛。树叶之间落下细碎光斑, 全然映在了她这里。
她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哭得这么厉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都会把人给惹哭。
可是棠梨听着他的哭声, 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
心里烦闷又无措得厉害。
棠梨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齐烨这样的人, 问什么不说,就哭。
可是她又没撤。
就像刚才,她明明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件事好好和他说清楚。
可少年一哭, 棠梨又没了脾气。
以前没怎么在意, 如今反复了这么多次后棠梨发现宁棣说得挺对的。
她的的确确从头到尾都被齐烨牵着鼻子走, 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这一次他哭得太厉害了,没有压抑,嘶哑得让她心都揪起来了。
感觉到怀里的少年的哭声渐渐小了, 只是颈窝处的湿热还在。
――她知道对方还在哭,只是又压着不出声了。
棠梨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低头看了过去。
他的鼻尖恰好有一滴眼泪顺着滴到了她的衣服上,眼尾红得跟沁了血一般, 睫羽也湿着。
颤颤巍巍,眉眼朦胧。
“……我不去了。”
之前时候齐烨一直在哭, 哭得还很大声。棠梨怕她说的话对方并没有听清楚,这一次又再沉声重复了一遍。
尽管有点儿对不起沉鹿,不过到时候给她说说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然后再打个几千一万什么的零花钱过去给她花花, 最后约个时间下次偷偷约个饭。
反正只要不告诉齐烨,棠梨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齐烨, 我今天陪你,我哪儿都不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有些笨拙的给他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明明的夏日,少年的身体却很凉。她碰触到他的面颊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你想打游戏就陪你打游戏,想让我多背点儿书我就背书。我不出去玩了,我就老老实实待家里。”
“还有,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就说,是不是我刚才态度不好,语气太冲了?我尽量改吧,因为这毛病祖传的,我全家都这样,就我外婆好点,不过她生起气来也挺燥的……”
齐烨眼眸没什么光亮,他就这么抱着棠梨静静听着她说话。
混杂着茉莉香气在他鼻翼之间萦绕,他觉得又酸涩又心安。
“你去吧。”
“……啊?”
少年慢慢松开了棠梨,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的问题,我太依赖你了。”
“你说的对,我只是你的朋友,我不该仗着朋友的名义这么干涉你的交际,这不对,是我不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低垂着眉眼的,长长的睫羽湿润,眼眸也蒙着氤氲雾气。
别说是齐烨的神情了,就连眼睛里有什么情绪都看不真切。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别生气。”
少年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了起来,原本应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情的。
可棠梨见了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而是下意识将其理解为“试探”之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