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山恭敬的垂头,却不打算将酒还给她。
那公子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臧侍卫,是否管的太多了。”
若是旁人,他定会直接呵斥,可臧山他不能,虽然对外只是个侍卫,但他不仅领着三品散职,还是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心腹,在京中敢得罪臧山的人并不多。
臧山抬头看了那公子一眼,冷声道:“我奉我家殿下之命照看三公主,梁公子可是觉得不妥?”
那梁公子一滞,反驳的话顿时咽了回去,看向贺北妱,似在等她的意思。
贺北妱此时正偏头看着臧山。
良久后,才笑了声:“原来是小山山啊,本宫就说,谁这么大胆敢从本宫手里抢杯子!”
臧山颔首:“三公主恕罪。”
贺北妱也不知到底醉没醉,只见她轻哼了声了:“恕罪可以。”
“接下来的酒,你都替本宫接了吧。”
臧山抿了抿唇:“微臣遵命。”
后来,一直到宴席结束,贺北妱的酒都是由臧山一人喝的。
天子携皇后离席后,臧山才恭敬道:“三公主,该回宫了。”
贺北妱看着他眼底的清明,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将你灌醉。”
“回宫啊,回宫可以,你送本宫。”
臧山面色平静道:“三公主,云侍卫在,微臣不敢逾越。”
南庆的嫡公主历来都尊贵,几乎与太子享受着平等的地位。
与庶出的公主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如,嫡公主身边可以光明正大的放贴身侍卫,庶出的公主不可以,嫡公主的驸马可以入朝为官,庶出公主的驸马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贺北妱脾气再差,也还是有不少的公子前赴后继,因为只要攀上这位南庆唯一的嫡公主,后半辈子就注定是平步青云。
但是,也有人不愿攀这根高枝儿。
因为嫡公主身边自小就会养一个侍卫。
虽说是侍卫,但众人心知肚明,那不仅仅是侍卫,亦是公主的入幕之宾。
不论是有驸马前还是有驸马后,这位侍卫都会形影不离的伴在公主身侧,就是死了,也会藏在公主陵墓里头。
历朝以来,不少嫡公主对贴身侍卫的亲近信任比驸马更甚,当然,也有与驸马恩爱不疑,一生都没碰过贴身侍卫的。
但不论碰不碰,这个人都是公主身边,有名有份的人。
云眠于贺北妱,便是这样的存在。
若刚刚拦下公主的是云眠,绝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上次太子殿下接风宴,云眠有任务出了宫,否则也轮不到宋峤去送。
贺北妱哦了声,沉默一瞬才转头看向云眠:“那便云眠送吧。”
臧山垂眸不语。
云眠恭敬颔首:“是。”
贺北妱起身时还有些不稳,一旁的贴身侍女采蕙刚要上前,便见臧山已经伸手扶住了公主。
“三公主小心。”
贺北妱看了眼他规规矩矩扶着她手臂的手,冷笑了声,甩开他:“不劳你费心。”
采蕙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时,公主已经靠在了云眠的身侧:“本宫有些晕,你抱本宫回去。”
不止采蕙,就连云眠身子都一僵。
云眠绷着唇看了眼臧山,却见后者垂着头一言不发。
“云眠?”
贺北妱不耐的唤了声。
云眠忙收回视线,回道:“是。”
云眠弯腰抱起贺北妱,转身前往妱月殿。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臧山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回了东宫。
妱月殿。
云眠将贺北妱抱进寝房,正要让采蕙上前伺候时,却见公主睁开双眼,眼里虽有醉意,但更多的是清明。
他愣了愣,犹豫片刻后将贺北妱放在床上,采蕙立在门口,没进没退,等着里头的意思。
云眠等了半晌,没等到公主让他退下的话,只得抿了抿唇,问:“殿下可是要属下伺候。”
这话他问的小心翼翼,却也格外温柔。
贺北妱抬眸看着他,看了许久,才道:“回去早些休息。”
云眠握紧的手徒然松开:“是。”
采蕙无声叹了口气,这才吩咐殿外的宫女打热水进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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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城将唐娇娇抱回了清竹殿。
怀里的人很不老实,将他的衣襟都拱的松动了许多。
银川一路跟着,见这阵仗,忙踩着小碎步屏退了寝殿外的宫人,想了想,又让宫人烧好热水备着。
寝殿里,唐娇娇双手紧紧圈住太子的腰身,嘴里还嘟囔妖精的腰真细。
贺北城听见那声妖精,着实愣了半晌。
而后气笑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妖精?
因腰被紧紧圈住,贺北城也无法将人放下来,他又不敢用力怕弄伤了她,只得温声哄着:“阿梨,松手。”
唐娇娇非但没松,还抱的更紧了,最后也不知是怎么蹭的,整个人硬是又挂在了贺北城身上。
温香软玉在怀,太子用尽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阿梨乖,先松手。”
唐娇娇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夫君好好闻。”
所有的冷静瞬间化为灰烬。
贺北城眼底一片郁色,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阿梨,孤不是圣人。”
在心爱的人面前,即使是清冷如谪仙的太子,也只是个凡夫俗子,会动情,动欲。
更何况,还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就因为是捧在手心的宝,他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所以,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她。
脖子处传来一阵酥麻,竟是唐娇娇张嘴咬了一口,太子眸光更暗了。
不能要,但收点利息,合情合理。
第46章 挨打
唐娇娇一觉睡到了午时。
屏珠几人显然早已习惯, 看着时辰备好热水,膳食。
“唔……”唐娇娇捂着额头翻了个身。
头怎么这么疼。
听见里头的动静, 屏珠拉开纱帐,轻声道:“主子醒了。”
唐娇娇将头埋在枕头上磨蹭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冲屏珠道:“头疼。”
姑娘刚刚醒来,语气里还带着些朦胧迷惑,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头疼。
屏珠看的又心疼又好笑:“主子昨日贪杯,今日才会头疼。”
“奴婢备了蜂蜜水, 主子洗漱完再用。”
唐娇娇揉了揉眉心。
贪杯?
某些记忆逐渐苏醒。
“阿梨松手。”
“好香,夫君好好闻。”
“阿梨,孤不是圣人。”
然后,然后……
唐娇娇整个人慢慢开始僵硬。
“主子?”
屏珠见她突然呆滞, 试探的唤了声。
唐娇娇回神, 眼神不自然的转了转:“夫君呢。”
屏珠:“回主子, 殿下一早便离开了。”
唐娇娇抿着唇,果然, 那不是做梦, 她昨夜真的跟贺妖精滚一起了。
铜镜里, 美人面若桃花, 红唇微肿, 唐娇娇只瞥了一眼就垂下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