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将她抱走之前,她跑到顾廉跟前,爬上座椅,在他白皙的面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
声音不小,引来皇后几人哄堂大笑。
小男孩立刻就红了脸,他端坐笔直,完全不会应对这样的场景。
沈姝宁几人没当回事,全当是小孩子家家之前的纯洁友情。
然而,陆盛景却是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
直到顾文峰一家三口离宫,陆盛景才彻底拉下脸来,立刻让宫人去查,“小公主与顾家公子是如何撞见的?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他神色紧张凝肃。
沈姝宁不解的问,“皇上,你这是作甚?”
陆盛景眉头紧锁,“囡囡亲了那臭小子!”
沈姝宁,“……”所以呢?
不过只是稚龄孩童罢了。
陆盛景越想越是紧张,等到小公主醒来时,他命人将小公主抱来,十分严肃的告诉她,“囡囡,你要听父皇的话,这世上的男子都是会吃人的黑熊所变,除了父皇之外,任何男子的话,都不能轻易相信。”
小公主似懂非懂。
一旁的沈姝宁听得目瞪口呆。
陆盛景日复一日给她洗脑。
从这之后,大臣家中的小公子们,都没有机会再入宫了。
陆盛景亲自教公主习武,将粉嫩的小团子,养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小霸王。
对此,沈姝宁一开始不以为然。
毕竟,她太了解陆盛景小气的性子。
可随着时光一点点流逝,加上小公主愈发不爱红妆爱武装,沈姝宁开始急了。
她好好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却是被陆盛景亲手养成了女纨绔。
怎叫她不郁闷?!
***
小公主五周岁生辰宴上,皇后突然恶心干呕。
陆盛景很是警觉,但并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直到太医给沈姝宁看诊过后,一脸激动的跪在地上,“恭喜皇上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时隔五年,皇后娘娘终于又怀上了!
这无疑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碍于帝王威严,大臣们不敢屡次上书,但也有人恳求过皇上充盈后宫,一国不能无储君,长公主再怎么得宠,但也是个小姑娘。
闻言,陆盛景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妙。
沈姝宁自己是欢喜的。
皇太子必须是她生出来才行。
现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帝王宠爱于她一身,是接受不了陆盛景纳妃的。
再者,若是再不生一个,女儿就要傲慢上天了。
这一天晚上,陆盛景单独见了神医。
他这些年所服用的避子汤都是神医亲手调制。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的药方子绝对不会出错么?”
神医僵住。
按理说,皇上无法让皇后怀上身孕。
但事实上,皇后不仅怀上了,而且胎相甚稳。
神医立刻噗通跪地,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必然是皇上勇猛非凡!故此,即便是微臣的神药,也无法控制皇上延绵子嗣,这是喜事啊,皇上!”
陆盛景,“……!!!”
甚么.虎.狼.之.词?
不过……他倒是很受用。
沈姝宁这几年并未出过宫,几乎每晚与他同榻而眠,他必然不会怀疑沈姝宁的不忠。
看来,眼下唯一的解释便是:都怪他过分勇猛。
***
帝后二人对这个孩子都很重视。
陆盛景并不是重男轻女,他只是需要一个孩子。
当初之所以让神医配置避子汤,主要是因着沈姝宁年纪小,他觉得第二胎可以再等上几年。
而眼下正好是时机。
有孕之后,沈姝宁整个人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微光,光彩照人。
看上去不过才十来岁的光景,半点不显年纪。
陆盛景虽然看着也年轻,但他这几年励精图治,脸上多了一些上位者的肃重与威严,与他的皇后站在一块,一个像头雄鹰,另一个则是小鸟依人。
陆盛景偶尔会担心自己老得太快。
他的皇后是个妖精,岁月都仿佛格外厚待她。
陆盛景不说出口,但不代表没有危机感。
西北的陆长云至今未娶,陆盛景心里不是个滋味。
陆长云持续不间断的给小公主寄东西,倒是对帝后二人只字不提,这五年他打过无数胜仗,为避免不必要的猜忌,从未踏足京城一次。
***
又是次年开春,皇太子瓜熟蒂落。
确定是皇子之后,陆盛景又宣见了神医。
神医心知肚明,立刻呈上自己精心调制的避子汤,“皇上,微臣这次敢拿性命担保,绝对可以令皇上无任何后顾之忧。”
陆盛景觉得,一儿一女足矣。
他的确喜欢自己的孩子,但并不需要太多。
每回沈姝宁生产,他都得体验一下惊心动魄。
这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陆盛景亲自养大了女儿,对皇太子的.教.养,那就更是亲力亲为。
皇太子三岁启蒙,四岁习武,五岁就开始作诗,到了九岁起,就跟着帝王身侧,学习理政。
皇太子十分早熟,相貌上随了帝王,不苟言笑时着实显得威严冷漠。
这少年又身高颀长,因着年少,面容很是清隽。
一家四口每天都会在一起用晚膳。
大公主十四了,已经是个体态窈窕的标致的姑娘。
但大公主的婚事,却成了帝后二人操心之事。
按理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何况,还是帝后娇宠一身的唯一女儿。
但陆雅娴这些年,几乎打遍了京城贵公子,前几次,帝王才提及要嫁公主的事,京城大臣们家中立刻发生了变动。
那些适龄的贵公子,游学的游学,定亲的定亲,无人主动提出想要与皇家结亲。
为此,皇后娘娘抑郁了。
帝王倒是暂且不急。
毕竟,女儿才十四,他认为还可以继续娇养两年。
见沈姝宁没甚胃口,陆盛景亲自布菜。
沈姝宁手中筷子一扔,“还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谁来还她娇娇软软的小棉袄?!
整天打打杀杀的野蛮公主,肯定不是她生的!
陆雅娴挑挑眉,不说话。兀自吃着饭。
皇太子假装什么都瞧见,也自己吃自己的。
父皇害怕母后,他从小就看出来了。
父皇虽然是他所崇拜之人,但惧内这一点着实不体面。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后宫佳丽三千,不能像父皇那样。
陆盛景清了清嗓门。
他的皇后依旧娇艳如初,脾气也愈发难哄了,“宁儿,孩子们还在呢。”
陆盛景想让沈姝宁给他几分面子。
沈姝宁一心痛惜着养歪的女儿,怒嗔他,“都怨你!现在好了,娴儿都嫁不出去了!”
陆盛景,“……”怎么就怨他了?他做了什么?
陆雅娴对此很有意见,“母后!儿臣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您这是污蔑!”
沈姝宁气得脸红,“娴儿,你十四了,就算是母后求你,莫要再蓄意伤人了可好?”
这要是搁在以前,沈姝宁对这种纨绔子弟,是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