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人了吗？呜呜，怀特你再坚持一下，卡纳斯他们找人过来了！”
守在岸边的小豆丁也已经哭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试图揪住怀特，只是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怀特俨然有点脱力了。
“以后不应该甩开丹迪管家的，要不然现在他就能来救我们了！我们也不会来这里冒险了！”
“我、我不行了，我感觉呼吸好困难，真正的alpha可能都必须经历这种……”
即便是泡在了水里，怀特还是下意识给自己的alpha梦想辩解了一句，只是说了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小伙伴哭声却突然停住了。
“咳咳，昆尼尔，你怎么没声了……你也？”
怀特使出了最后几分力气，虚弱又倔强地试图抱紧石头的下一秒，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掌狠狠地抓住了手臂。
银蓝色的长发垂落了几缕，夜风里软软地飘落在了耳畔，有那么一瞬间，怀特甚至茫然得连眼泪都忘记滚落了。
“没事吧……？”
裴年扶着岸边的石头，焦急得一把伸手抓住了这只小豆丁，咬唇努力地试图给拖回来。
或许是平时抱体重向来超标的粉崽抱多了，裴年对于怀特这种人类幼崽倒是不怕救不上来。
“看着干什么呢，你也一起来呢？”
只是旁边那小孩子捂住鼻涕泡呆呆看着这里的样子又让裴年有点无奈，连忙催着搭把手。
“啊、啊好的，我这就来……”
从裴年跑出来的那一瞬间，昆尼尔就有点说不出话了，没想到裴年居然还会开口说话，顿时惊得又抖了一下，连忙过去伸手一起抓住了怀特。
两个人一起用力的话，倒是一点点地把怀特给从下面拖起来了，只是全程昆尼尔都有紧张又小心翼翼地忍不住瞥一眼裴年。
莫名有种多看一眼就会消失的错觉。
“啊啊啊——呜！我、我总算上来了！！！”
虽然怀特终于被抱了出来，扑入裴年怀里的这一瞬间，前一秒还永远只是咬唇滚泪珠的小豆丁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连金色的小卷毛都埋在裴年怀里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好气又好笑。
“别哭了别哭了，不是已经上来了吗？”
裴年垂眸失笑地抱紧了怀里的这只小家伙，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怀特的金色小卷毛，一身笔挺又高档的小礼服这会儿都皱巴巴的了。
趴在怀里吓得哽咽哭泣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来之前四处闯祸的神气。
只不过之前没人安慰的时候还能忍住的眼泪，这会儿被裴年抱在怀里了怀特反而越哄越丢脸地哭了起来。
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以后还敢乱跑吗？你们的管家也被绕开了？”
裴年安抚般地揉了半天，试图问一句旁边的昆尼尔。
昆尼尔同样是跟怀特的祖父科尔斯伯爵交好的世家孙辈，只不过这会衣摆也是沾了不少泥巴，可怜兮兮地盯着裴年。
就像是没听懂裴年说话一样，以至于裴年不得不奇怪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大人呢，怎么会跑到这里……”
“那、那个……请问你是精灵么？”
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昆尼尔也捏紧了袖扣认真地问了一句。
………………？！
裴年有那么一瞬间都快被打破这份有点水里救人的紧张严肃感了。
啊……这些小萝卜丁的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然而怀里的怀特也突然停下了哭声，丢脸又窘迫地突然从怀里抬起了头，试图看清楚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不管你是谁，你今天既然救了科尔斯伯爵的长孙我，你以后……！？”
怀特咳嗽了好几声，才揪了揪自己已经歪掉的领结，试图恢复自己一贯的腔调，只不过这回才说了一半，就猝不及防地被裴年给捏住了肉乎乎的脸蛋。
“看起来是不害怕了，都能说话了？”
对于这种养尊处优的骄纵熊孩子，裴年一边庆幸还好自家粉崽没这么长歪，一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怀特的口头禅。
小豆丁养得还挺好的，肉乎乎捏起来手感满分。
“呜，你、你疯了，你居然敢捏我的脸……诶，是你！！！那个来相亲的omega……嘶！！！”
虽然奇怪的好像长大了好多，但是……
怀特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狼狈又委屈地捂住了自己被捏的脸蛋，奶凶奶凶地就想看清楚裴年。
然而看清的那一瞬间就再度睁大了湛蓝色的眼睛，只不过嘴里的话说了一半就惹得裴年满头黑线地忍不住又用力捏了几寸。
啊……这熊孩子小嘴嘚啵嘚啵的，什么来相亲的omega！？
就是家长欠教训了，又缺乏社会的毒打！
一旁的昆尼尔都快看呆了。
天啊噜，花园里跑出来了一个好漂亮的精灵，还掐了怀特的脸！！！怀特祖父科尔斯伯爵都舍不得碰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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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怀特捂着被裴年用手指软软掐住的脸颊，鼻子抽泣着看向了裴年，尤其是裴年无奈地露出笑意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脸色红透了。
可恶，自、自己刚刚居然趴在一个omega的怀里哭了这么久！！！
“我命令你，你不许捏我了！我以后一定会是个超级厉害的alpha，超级厉害的那种！比那个厉渊厉害多了！”
唉……
裴年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刚刚获救了小豆丁突然又开始自尊心发作，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好好，你以后一定是，超级厉害。”
唔，但可能没有厉渊厉害的！没错，自己就是这么小气！
自己看着长大的厉渊就是坠棒的！=^=
顺毛一般地揉了揉怀特的小金毛，裴年张望着附近已经心不在焉地考虑要不要提前离开了。
这会儿还没人，但是马上被那几个跑去喊人的小家伙带着家长过来的话，很容易就看见自己了。
然而被裴年那么“安慰”了一通的怀特整个人都有些脸红，期期艾艾地揪住了裴年长袍的一角。
“那、那你会等着我长大吗？”
？？？？？
裴年看了半天正收回目光，猝不及防地被怀特这小豆丁没头没脑地啜泣着问了一句，漂亮的眉目间都滑过了几分困扰的神色。
等什么等呐，还等你长大？
或许连一秒都等不了了。
毕竟自己好像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得快点离开。
仿佛是误会了裴年迟疑的神色，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小豆丁突然又倔强地滚落起了泪珠，一下子扑了过去。
“你、你别找那个厉渊……祖父说了，那家伙信息素有问题，他就是个疯子！表姐那个蠢货她根本不知道所以才过来的！你别去好不好？”
怀特还带着嘶哑哭腔的声音在月色下的花园里响起，却瞬间让裴年停下了试图起身的动作，连银蓝色的眸子都微微睁大了几分。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怀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你、你瞎说什么呢？”
什么疯子……就算童言无忌也不可以说这种话的！
厉渊才不是呢！而且为什么对自己的亲人也可以说出这么没有礼貌的评价？
裴年突然有点生气。
连神色都在最初的温柔里多了点冷冽。
小孩子的感受总是非常细腻的，怀特更是一下子意识到自己似乎……似乎被讨厌了，对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
“这两颗蛋是从灰海里打捞到的，资料显示当时遗迹里的成年人鱼全部已经离开了，应当是属于遗弃，就算这样也需要寻找吗？”
亚历斯特伯爵递给了厉渊一份薄薄的资料，的确是考察队那一次的出行记录。
“更何况，如果没有被带出来，尤其是这颗白色的人鱼蛋，当时的生命特征属于先天虚弱了，在灰海里恐怕根本就难以生存。”
或者说，这也是亚历斯特伯爵感到有些意外又遗憾的真正原因。
一颗相对没有任何特殊反应，甚至称得上沉寂的白色人鱼蛋，反而被自己这个外甥顺利地孵化出了一只异常完美的人鱼……
近乎一个奇迹。
“……遗弃？”
厉渊垂眸看着手里这份资料，语气却是罕见的凝重。
尤其是回想着年年破壳时那一瞬间的画面，根本不能将这两个字与之相对应。
“白色在海底似乎不是什么吉祥的颜色，预示着这只鱼很可能先天不足，对于灰海里的那些人鱼而言本来就是一种负担。”
亚历斯特伯爵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红茶，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戒指上的钻石与瓷器撞击发出了相当悦耳的声音。
“但还请您继续找一些线索吧。就算是这样，或许也需要再见一面。”
厉渊将这份报告叠起，或许应该藏起来，至少在得到全部消息之前。
对于年年那只鱼而言，如果得知这种消息……
舍不得。
“人鱼这种存在，天真又脆弱，很多时候远处摆着看看挺好，深入了解了总觉得有些无趣。”
对于厉渊过分在意的举动，亚历斯特伯爵却有些感慨。
“说起来，你的分化期已经过去了？”
就在厉渊抬眼看过来的这一刻，亚历斯特终于问起了这个颇为关注的问题，对于外甥的关心倒是不言而喻的。
“是，已经过去了。”
厉渊只是颔首示意，对于之前戛然而止的话题也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