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何如月想起学校里学过的防身术,转过身,回手就去抠他眼睛。
张志强猝不及防,绕是一个偏头,被何如月抓伤了脸。
他大怒,吼叫着将何如月将旁边树丛里拖。何如月眼见着自己力气小他太多,紧张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抢劫啊——”
她的声音特别大,顿时远远地传出去。
“妈的,让你喊!”张志强当即捂住她的嘴,紧紧地勒住她脖子,“老子今天给点你教训!明天老子还去找你,看你给不给……”
“咚”一声,有个东西砸在张志强头上。
张志强吃疼,哇哇叫着,抬头向桥上去找,手下不由松了。何如月顿时喘过气来,一把推开张志强向前跑。
张志强抬头没见到东西,又向何如月追去,嘴里吼着:“看你敢跑,娘的,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何如月没命地跑着,只听后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心中一阵绝望。
妈蛋的,老子穿个越,是打算在这里好好大展拳脚,不会让我命丧小流氓拳下吧!不至于吧!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
就在张志强快要追上她的瞬间,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何如月不敢回头看,可是跑了几步,她听见了后头的打斗声,和张志强嗷嗷的叫声。
有人来了!
有人来救她了!
何如月惊喜地转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丰峻。他比身形彪悍的张志强整整瘦了两圈,可他那样沉着,甚至以何如月肉眼都难以辨别的速度,重重地将张志强揍倒在地。
何如月张大嘴巴,看着丰峻膝盖一顶,将张志强摁在地上。
“欺负女人,能耐了你。”
丰峻只说了八个字,将张志强的手往背后一拗。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志强的胳膊被扭断了。
丰峻冷哼一声,松开手,起身,将张志强踢了几个翻滚:“你可以继续休病假了。”
然后拉着瞠目结舌的何如月,扬长而去。
何如月已经被吓傻了。
那声刺耳的“咔嚓”声,终于超越了何如月的心理和生理承受范围,把她给吓到了。
一直被丰峻扶着走到大街上,何如月才如梦初醒,慌张地道:“你把他打伤了!”
丰峻却不以为意:“他不敢去报案。”
“可是……他是小流氓,会不会有流氓团伙找你报复?”何如月担心地问。
丰峻深深地望着她,说了一句让何如月意想不到的话。
“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人担心我被报复。”
嘎?是嫌我小看了你?何如月不敢确定。
“因为……他是亡命之徒。”
丰峻摇头:“他不是。他只是怂货。一个只敢欺负女人的怂货。”
“你有没有受伤?”何如月紧张地打量着他。“
丰峻终于笑了:“也是第一次有人问我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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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何如月望着丰峻,这个男人笑起来也是好看的。甚至何如月发现他露出了不太整齐的牙齿,这小小的缺陷让他平素超然的完美,有了难得的生动。
“我不信没人问过你。比如你今天手上受伤了,肯定好多人问你。”何如月道。
丰峻被她噎住,半晌才道:“那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没有说。
丰峻口中的世界,和何如月理解的不一样。
即便是在叱咤骄骋的那三十年,丰峻也是孤独的。
那三十年,他不叫丰峻,也不长现在这副模样。但一样的淡漠,一样的沉默,甚至,一样的白。
他出身显贵,是世人皆慕的顶级豪门。但没人知道,在这样的家庭根本没有父母之爱可言。他那个财富榜顶端的父亲对儿女们说:“所有登上顶峰的人,脚下必定是无数皑皑白骨,战胜兄弟姐妹,仅仅是你们人生的第一仗。若连这样的小圈子都杀将不出,那你也不配掌舵这个家族。”
他父亲甚至就这样鼓励亲骨肉“自相残杀”,这是怎样的冷酷无情。
至于他本人,先天不足,活不过三十岁。他本没有资格参与竞争。父亲给了他一笔钱,足以让他穷奢极侈地过完余生。
但他用这笔钱,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这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
死,也要死在顶峰。
因为知道余生,因为知道那一天的到来,在那三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向任何女人投射过感情。他不想连累别人,也从没遇见过值得的人。
每一个接近他身边的女人,他都会怀疑对方的用意。
但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
他现在是丰峻,除了好看的皮囊、和擅长打架的传说,他一无所有。
何如月能对一无所有的他关心地说:你会不会被报复?你有没有受伤?
丰峻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触动了。
他们站在路边,偶尔有上桥下桥的行人,好奇地望他们一眼,丰峻这才发现,何如月的裙子在挣扎中被挂破了,露出了膝盖上一段大腿。
何如月生得不白,甚至那段大腿还看得出颇有些力量。
可丰峻觉得好看。并非又瘦又白才好看,像何如月这样,生机勃勃的健康,也很好看。
但好看,也不宜多看。
丰峻一挺身,已经脱下他的白色短袖。短袖本就没有扣扣子,里头是一件白色背心。
“你……”何如月刚说了一个字,短袖已经递了过来。
“系上吧。”丰峻说得极为自然。
何如月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挂破了。心疼,这可是新裙子,花八块钱买的,还没穿几回呢,就这么挂破了。
见她愣怔着,丰峻却误会了:“我知道便是短裙也不碍事,我不是那么封建的。不过,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被袭击了。”
何如月心想,你这思路,也不知道歪到哪条河里去了。
但,这是好意。
后世被侵犯的女孩尚且会面临无数好奇和恶意的眼光,何况这样的世界。
丰峻是细心且周全的。
“谢谢。”何如月接过短袖,围在腰间,将两只袖子在身后勉强打了个结,“像围裙。”她笑道。
可一抬头,却望见了丰峻的身体。
他很白,但有肌肉、且线条完美,像田径运动员,修长而结实。
何如月也不是头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后世那些男明星有意无意地晒腹肌,实在是见得太多了。可没承想,纵使见多识广,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晃眼中,脸红了。
“我……家在那边。”何如月指指不远处。再拐个弯,沿解放路走两三百米就是南大街,也就到了孙家弄。
“我送你回去。”丰峻没有犹豫。
何如月没有拒绝,二人沿着林荫道向前走,并肩,却谁也没开口。
拐过弯,上了解放路,何如月终于忍不住:“你家在哪里?你下班也走这条路吗?”
“差不多吧,我家就住附近。”丰峻随口说着。
其实他家离吴柴厂很近,刚刚下桥之后往右拐,走几步就到了。但丰峻不想说,虽然他是有心想送何如月回家,但他的骄傲又莫名地阻止他,不想显得刻意。
何如月没有察觉,她在庆幸:“幸好遇见你,不然今天我就惨了。”
“听说今天他去厂里闹事了?”丰峻问。他是从食堂回到锅炉间,才听到别人提起此事,猛然想起何如月一个人下班回走,这才赶紧追了上来。
何如月点头:“把我办公室的窗玻璃都砸破了。真是不怕死的。”
丰峻冷哼一声:“其实不是。陈福、张志强,都是一类人。欺软怕硬。”
“你呢?”何如月突然问。
丰峻愣住,望着何如月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又一次词穷。
半晌,他不紧不慢:“我软硬不吃。”
“哈哈。”何如月笑起来,“我不信。你总有弱点的。”
“没有。”丰峻淡淡的、却是确定的。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终于到了孙家弄弄堂口。
“到这里是真的安全了。谢谢你,我回家了!”何如月向丰峻挥手,转身进了弄堂。
丰峻看着自己的短袖衬衫在何如月身上荡漾,终究没有提醒她。
等她回家就发现了,自然会还给我。丰峻想。
何如月没到回家就发现了。
下班比较晚的卢向文从后头追上来,十分八卦地问:“如月,有小伙子送你回来的?”
“啊?卢叔叔,你看到了?”何如月惊讶。
卢向文推着自行车,一脸“姨夫笑”,低声道:“我老远就望见了,后来小伙子还从我身边走过,我又近距离看了一下。很帅气的小伙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