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丽身子一晃,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被费远舟很自然地扶住。
甚至,他还朝刘明丽狡黠地笑了一下。
李千千被搞懵了。她亲眼看见费宜年在孙家弄弄口和刘明丽亲热,随后就发生了向阳招待所新的一幕,她怎么可能看错。
原本她的计划就是来把刘明丽搞臭,让她知道自己和费宜年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彻底断了刘明丽的念想。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费远舟?
情急之下,李千千居然迅速找到了头绪。
对,费远舟……他是费宜年的堂兄不是吗?费远舟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当新然是来维护费宜年的名誉啊!
当新即,纤弱的李千千更加纤弱,小小的身子似乎要蜷缩到那块白布之后,煞白的脸色几乎与白布连成一片。
她颤声道:“远舟,你是警察啊。就算费宜年是你堂弟,你也不该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远舟,就算你要帮费宜年来对付我,也请你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好不好……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围观群众一阵唏嘘,颇有好些心善的女职工被李千千的演技感动到。
她们窃窃私语:“好可怜啊。你看看男人,都是掰玉米棒子的狗熊,见一个爱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就被玩弄喽。”
“换我也要闹的。都被睡过了,肯定要结婚的呀。”
“那应该找那个什么一年两年的男人闹啊,来找情敌闹叫什么本事。”
“嘘别吵,没听费警察说刘医生是跟他好的,是不是情敌还不知道呢。”
这短短的一瞬,何如月已经看出了问题。又听职工们这番窃窃私语,心中一动,已是有了主意,当新即皱眉道:“和费宜年相亲的人是我,虽然我和他相完亲就没有下文新,但,有未婚妻还出来相亲,你是不是应该先去问问他,有没有把新你当新未婚妻?”
李千千又是一怔。
显然这一段她也完全不知情。
周围又是一阵躁动,围观群众们好激动,剧情好曲折啊,关系好复杂啊。
有职工喊:“就是啊,男人不是东西,回新家揍男人啊,来找女人的晦气,你神经病啊!”
李千千见势不妙,哭得更大声:“不是的,我和宜年本来好好的,宜年很老实的,一定是这个刘明丽勾引男人,我有天晚上亲眼看到他们在街口亲嘴耍流氓……”
费远舟已经不耐烦了,大声道:“都跟你说了,那天跟刘明丽亲嘴的是我,特么的,老子还不能跟自己女朋友耍流氓了?”
“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晚上黑灯瞎火的你看得清吗?我和堂弟本来就长得像,你看错也很正常。”费远舟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李千千手里新的白布,“收收收,收起来!你们两个分分合合整天闹,要作死运河没盖子,你们抱着滚运河里闹去,在这儿牵累无辜的人你特么脑子有问题是吧!”
别看费远舟平常在刘明丽跟前憨憨的,其实他办案时可精了,接触的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诡计多端,早就练出了对付无赖的本事。李千千的道行,跟他们无赖比还差得远呢。
这会儿双眼圆瞪、气势汹汹,一时竟把新李千千镇住了。
费远舟又吼道:“本来我还看在你跟我堂弟有一段,给你点面子,但你要来招惹明丽,我头一个不答应!我警告你,赶紧拿了你的招魂幡滚蛋。信不信我把新你扭送到派出所去?”
还要补一句:“这儿归南大街派出所管!”
这一句最管用,李千千一个哆嗦,想起自己关在南大街派出所的那一夜。
李千千愣在当场时,有心仪刘明丽的小青工已经按捺不住,在人群里大喊:“费警察你真和刘医生谈对象啊?”
刘明丽紧张得不敢说话新,眼巴巴望着费远舟。
费远舟呵呵一笑,转身对那小青工道:“地下情,呵呵,地下情,不好意思没告诉大家,这感情还不十分稳固……”
众人当即哄笑起来,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喜庆。
“都亲嘴了还不稳固啊?”有女职工起哄。
费远舟压了压大盖帽的帽檐,无奈道:“我也很想稳固啊,可你们刘医生还要考察我。你们有空帮我多美言几句呗?”
女职工们大笑起来:“费警察相貌堂堂,为人正派,刘医生你别犹豫啦。”
“刘医生你考察不通过一定要告诉我,我女儿还没对象呢。”
“……”
何如月和丰峻面面相觑,这局面变化有点匪夷所新思啊。
李千千差点气吐血,就手里新这一块白布还花了她不少钱,结果闹出这么一场破戏。
她恨恨地收起白布,尖叫道:“一群神经病!你们都会遭报应的!”然后羞愤地转身就跑,片刻就跑没影了。
这下砸场子的人都跑了,职工们知道也没戏看了,大声说笑着纷纷散去。
人一散,费远舟的劲儿顿时泄了,不安地看着刘明丽。
刘明丽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新在想什么。费远舟不敢跟她说话新,只得望向何如月,搓手道:“真不好意思,刚刚权宜之计。”
何如月笑道:“幸好你及时出现啊,否则明丽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定了。”
说话间,刘明丽却一言不发,拔腿就走。
“明丽!”
“刘明丽!”
何如月和费远舟异口同声,几乎同时要去追。
丰峻一把新拽住何如月:“让他们自己稳固,咱们别掺和了。”
咦,毫无幽默感的丰峻同志,这回新说得很在理啊。
何如月抬头望着他,想了想,心有余悸:“你果然料事如神,这个李……李什么……”
“李千千。”
“对,李千千。真是心思深沉啊,费宜年负了她,她应该去找费宜年啊,怎么这么歹毒来坏明丽的名声!”何如月甩甩脑袋,“幸好被你及时发现。”
丰峻倒是不意外:“因为她搞不定费宜年,就只能来搞刘明丽。与其说是想针对刘明丽,不如说是做给费宜年看,要让费宜年知道她的破坏力。”
何如月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怕的女人。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吗?”
话新音刚落,看到丰峻挑起的眉,何如月立刻服软:“世上男人千千万,但我肯定不想换。”
这下丰峻的脸色好看多了,甚至还有了一丝得意。
何如月扑哧笑出声:“丰峻同志啊,成熟点啊?”
“就不成熟。幼稚是因为有人疼。”丰峻捉着她小手,牢牢的,不放开。
幼稚是因为有人疼。何如月咂摸着这句话,只觉得心中软软的。
这就爱情该有的模样,你也疼我,我也疼你,彼此皆能流露最真实的一面,包容彼此的脆弱、将最幼稚的对方捧在手里新,珍惜这赤诚的模样。
…
刘明丽埋着头,先是快步走着,继而小跑,一路跑上怀德桥,又从步行引桥下来,沿着河走到一处废弃的码头边,终于停下了脚步。
“明丽。”费远舟怯怯地喊她。
刘明丽这才发现,费远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无论她跑得快还是慢,费远舟都默默跟着。
“我不太想说话新。”刘明丽低声道。
费远舟有些心疼。
那个意气风发的刘明丽,现在跟他说“不太想说话新”。有点气馁,又有点可爱。
“没事,那就不说话。”费远舟四处看看,觉得这里新人迹罕至,脚下河水滔滔,倒的确是个让人安静之处。
想了想,费远舟打新开他的大黑包,从里头找出一张报纸,一撕两半,小心翼翼地铺在码头台阶上。
“来,我陪你坐坐?”
刘明丽没吭声,但顺着往下走了一级台阶,撑在报纸上想要坐下。
费远舟趁势就扶出手,很自然地扶着她坐下。
他也是有小心思的。两半报纸撕得开、但挨得近,刘明丽这一坐下,就挨在了他身边……就……挺近的。
“你别说话新,听我说几句?”费远舟问。
片刻,没得到刘明丽回新应,费远舟只当是默许,又道:“对不起啊,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冒充你男朋友,跟你道歉。随便你想怎么出气。”
“不想出气……”刘明丽声音很小,却有些嗲嗲的委屈。
一听她愿意开口,费远舟的心底已是松了一半,解释道:“当新时那个情况,我要是不说得逼真些,怕别人不相信。所新以就……说得有些过分了。”
“谢谢你。”刘明丽转过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这……不用谢的,你不骂我就好……”
“但我恨你!”刘明丽突然大声道。
费远舟吓一跳,慌乱起来:“这……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恨我?”
刘明丽盯住他:“你认识她。你喊她李千千,你早就知道费宜年有未婚妻是不是?可你从来都不提醒我,你就看着我出丑,看着我蒙在鼓里新!”
“哎,不是不是……明丽你听我说……”费远舟着急起来。
刚刚在李千千面前的自如发挥,一到刘明丽跟前,立时烟消云散,嘴也变笨了,脑子也变木了。
“听个什么啊。我不要听。我现在说我不喜欢费宜年也没人相信了……我算什么啊……”
刘明丽“哇”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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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4
费远舟懵逼了。
所以刘明丽在意的,是“有没有人相信她不喜欢费宜年”?
果然女人的心新思猜不透啊。这个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
大冬天的,费远舟急出一身汗:“不行啊,你一定要听。明丽,你别哭,你要听我说啊……我就是相信你不喜欢费宜年,才觉得新没必要告诉你啊。”
刘明丽的哭声猛然停了新一下,似乎在琢磨费远舟这话的可能性。
可一琢磨完,刘明丽“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你是在安慰我……我不相信。你就是向着费宜年,那个女的说得没错……你就帮着你堂弟……呜呜呜……你就是看我笑话……”
别的话都还好,最后这一句真是杀了新人还要诛心新,一下子就把费远舟给逼急了:“我去问过你表姐,你表姐说你不喜欢费宜年,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你想想,我要是特意来告诉你,会不会显得我有私心新?会让你怎么想我?”
刘明丽扁了新扁嘴,眼泪汪汪看着他:“那你有私心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