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带着人出去抬银子,两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人少了可不行。而小郡王也看着县丞夫人,现在有银子气度也起来了,可不想得罪着一来就有俸禄拿的大人,赶快叫上人又把县丞大人给抬了回去。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肯定会穿上压箱底舍不得穿的衣服,花枝招展的过来拿银子。
整个衙门中因为这两万两银子,充满了喜气,就连吏役都非常开心,多少有点收入了。
楚夏摸着身上趴着的猫,看着庄柔笑眯眯得说道:“看不出来,你要帐还满快的,公主府的银子我不担心,就担心贤王府不给你这个面子。”
“大人,你说错了。公主府的才是难要,根本就不给你机会。到是贤王人不错,直接拿了两万银子出来,说自己教子无方,自然要帮公主付银子。尤其是贤王妃,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大门口,简直太平易近人了。”庄柔笑道。
未了,她又被了一句,“真没想到这么好的两个人,会生出个禽兽出来。”
贤王平易近人?
楚夏笑了笑,好奇的问道:“公主为何难要了?”
“穷,连一千两都挤不出来。”庄柔说道。
虽然知道不少事,但是楚夏真的愣住了。他过的如此衣食无忧,哪里会知道一个公主连一千两银子也没有,再小的食邑也够过着奢侈的生活了,过年过节可都是有皇家的赏赐。
看他那傻样,庄柔便笑道:“其实历年的食邑都让贤王府收了起来,就等着公主出嫁时拿出,这不就决定今天把十万两银子拿出来,外加几个铺子还给公主呢。”
楚夏愣怔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靠在躺椅上笑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你真是好过份啊,十万两银子的食邑!”
庄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是贤王自己主动的,谁还能逼得了他啊。”
“这几天他派出来的杀手就应该会向你出手,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平时睡在我的脚榻上就没事,本王可以保你。”楚夏边笑边问道。
“谢大人,不过他要是真的派人过来,那不是正好,省得只是削了个爵位罢了。”庄柔直接拒绝了,他这欺负人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楚夏遗憾的说:“那你就自己保重,修缮县衙的事你和马德正商量,出去赚够了回来,五六万两就够了。”
庄柔莫名问道:“去哪里赚?”
“当然是豆湖县啊,我坐在这里都知道满大街都是银子,想必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把银子都凑够了。”楚夏抓起猫的爪子玩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人果然半点道理都不讲,什么意思啊,五六万两银子!
庄柔白了他一眼,去抢都抢不到这么多银子呢,心里腹诽着看到旁边有张搬出来的椅子,看起来还不错,她便直接坐了上去。
砰得一声,椅子瞬间就闪了架,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我早说了,要修缮。”楚夏看到猫被这响声给吓跑了,便站起来摇摇头,背着手带着侍卫走外面消食去了。
庄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和挂在衣服上的木渣子,再看这破得一塌糊涂的县衙,觉得确实不能再这样过了。反正这里的权贵多,所有的产业都有后台,随便鱼肉一下也无所谓。
想到这,她便挂好佩刀,跑到大门口等着马德正他们回来。这些家伙一窝蜂的跑去搬银子去了,现在除了她连半个帮手也没有。
等了好一会,马德正他们才拥着师爷回来,那神情和气势好像是新郎官似的。两万两银票被换成了白银,足足装了十个大箱子,很辛苦的用马车拉回来。
这一路上引得无数人围观,而马德正他们穷怕了,看到有人围观便拍着箱子得意得嚷道:“看到没有,这里面装的全是银子,我们衙门有钱了!”
其它几人也在那不停的炫耀,庄柔看到师爷被拥在中间,整张脸都快被羞得红到耳根,实在是太羞耻了!
见他们已经快到县衙,庄柔马上顺着墙根溜走了,她才不要像师爷那样被那几人架子,去做那种丢人的事。
第40章 湖匪
庄柔闲着没事在豆湖县转了一圈,寻思着大人说过的赚银子办法。不外乎就是找商家收保护费,要不然就是有案子之时,把告状的两方都吃银子。
可现在连一件案子都没有,想要吃个原告和被告都没人,贪官都当不了。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收保护费这么一条路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人?
想到大商铺就算被收保护费,也是固定时间去交银子,搞不好还是自己送上门,根本看不到是谁来收的。
不过,市集可就不一样了,于是庄柔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市集所在地后就往那边走去。
豆湖县没住着多少百姓,大部份都是各府别院的人,就连酒楼客栈里的帮工,也由东家罩着,惹了事自然是拼后台。而此地的农户早就全迁走,连摆摊的人都是早来晚收,不在此地过夜。
租房太贵,住店又住不起,只能天黑便走,这群人便是庄柔的目标。
市集在靠近湖边的地方,主要就是卖给那些来游玩的客人,以小玩意和吃食为主,现在又遇到踏春时节,过来游湖的人可不少。
庄柔往湖边大树上一靠,抱着手就打量着湖边的小摊,她穿着这身衣服不太好去问话,就算摊主交了保护费也不敢说,只能自己抓个现成的,然后把收费的事给弄到县衙来。
虽然收不了几文,但也能和小郡王交差,实在不行就让他自己掏银子出来修缮县衙。
她站在湖边等了好久,都没看到有人过来收保护费,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大家都不差钱,所以没人做这样的事。站得太久也难受,便瞅了一间茶铺走了进去,往靠门的地方一坐便让小二弄点小吃上来。
在茶铺门口右边,有个老妇人在卖花朵,二文钱便可以买一朵水灵灵的花朵戴在头上。这是不要本钱的生意,纯粹看天吃饭,想来不会是固定摊子。
茶水和萝卜饼送了上来,庄柔边吃边看着湖面,游船多了起来,只要有游人过来坐船,就会有不少小贩上前去卖东西。
“马德正他们为什么不管管这里,多少也能收个几文钱买米呀?”看到这一幕,庄柔不解的自语道,这些总不会有后台了。
游人上了船,小贩们又提着货物坐回到原地,等着下批游人的到来。庄柔也吃了两个萝卜饼,正喝着茶打算回去问问,为什么马德正他们不来管管这些小贩。
突然,远处走来了一群穿着一样的壮汉,个个都大摇大摆气焰很嚣张,往小贩面前一站,便有小贩拿出十几个铜铁递过去。他们提着个大木桶,收到铜钱在手里掂量一下便扔了进去,可以看出已经大半桶了。
竟然真的有,管的很严呀,连衣服都穿成一样。她仔细打量着他们,发现有人转了个身,背后露出个大大的陈字,便招手把小二叫了过来,“小二,那些人是哪个陈家的,还把名字都给绣到衣服上了。”
小二早就听说本县来了个女应捕,想必就是这位,于是就说道:“官爷,那是陈家武馆的人,负责管着这河岸边的商贩,好让他们不要闹事。”
庄柔看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你们也被他们管着?”
“官爷,我们能干什么啊,不过有时候会遇到吃霸王餐或是哪里钻来不开眼的叫花子,陈家武馆便会出来搭个手。很多年都这样了,马捕头也是知道的呀。”小二解释道,觉得这姐儿肯定受到了排挤,都这么多天了都没衙门里的人给她说说情况。
原来马德正他们知道啊,那就太不像话了,这种鱼肉百姓的好事应该是应铺干的啊!
她站了起来,把饭钱放在桌上,便走出去站到了门口。这时陈家武馆的人已经走过来,看庄柔站在门口都愣了一下,随即便全是满脸的嬉笑。
提桶的人走到老妇人面前,例行公事的一伸手,“十五文!”
“大爷,今日生意不好,我这才卖了八文,能不能少收一点。”老妇人今天并没有卖出几朵花,好在这些不用成本,谈不上赔本的事,但要把这八文全交了,还得欠七文呢。
那汉子阴阳怪气得说道:“不行,交不上例钱就别在这里摆摊,又不是第一天的规矩。人人都这样来求,那不是没有规矩了!”
“可我就靠这个养活家里人,只要卖出去我立马把钱补上。”老妇人求道,别的地方可没这么多女孩要买花戴,也就这里想要应景才会戴了。
“规矩不可废,那就把一半的花交上来,其它的便可让你卖。”那汉子嫌弃的说道。
这些花给他也没用,但拿走后随便找家铺子,强卖掉这行了,这可是一直定下来的规矩。
老妇人的花有六七十朵,分掉一半就是几十个铜钱了,她赶忙护着花哀求道:“大爷行行好,只要再卖出几朵花儿便够了。”
“少说废话,别耽搁我们的时间!”壮汉一使眼色,身旁的人便要去抢花。
就在这时,十来个铜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哐得落在了桶中,庄柔靠在茶铺门口看着他们说道:“这钱我出了。”
陈家武馆的人本来正嬉皮笑脸对着她挤眉弄眼,现在见她扔出钱,领头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姐儿,这事还轮不到你管。”
庄柔却没理会他,而是走下来看着那桶说道:“收的挺不少啊,真是辛苦你们了,从今天开始这事便不用麻烦你们了。明日师爷会开出清单来,算算这些年由你们暂管的钱有多少,到时候一并提出来。”
“什么?”陈家武馆的人全部愣怔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刚才说什么?
而庄柔则义正言辞的说:“维护湖岸边的安全,本应是县衙的事,麻烦了各位很多年真是对不住,我们会算工钱给各位的。这样对大家也好,可以安心的练武,不用再被这收钱的俗事占用了时间,使得武艺退步。”
本来还热闹的湖岸边突然一下便安静下来,大家纷纷退后,就连那老妇人都吓坏了,提起篮子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后面。
而陈家武馆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这位新上任的姐儿是想把这活计拿回去,连马德正身为捕头都不敢来,凭她也想插手这事?
“马德正都不敢这样说,你算那根葱?”陈忠平怒喝道。
庄柔好好的看着他说:“我家大人是荫德郡王,他总能算根葱了?”
陈忠平语塞了一下,便不输气度得吼道:“我家公子是京城四少之一的陈训庭,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儿!”
“京城四少中有小郡王楚夏吗?”庄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便好奇的问道。
小郡王那已经是纨绔中的佼佼者了,如果没在京城四少中的话,不就是说京城四少也算不上什么东西。太后娘娘的亲侄儿,连这种几个小铜钱的生意也做,真是丢人现眼的。
陈忠平得意的说道:“自然是没有!”
“果然没有,我家小郡王品德优良,又不缺银子,不会做这种鱼肉百姓赚几个铜钱的事。”庄柔随口便说道,太后的侄儿又如何,小郡王还是皇上的表弟呢,说到底也是一家亲戚。
她认真的问道:“还有什么能说服我,让你们继续鱼肉百姓的话,赶快说。如果没有,大家就别聚在这里,回去举石锁去。”
“马德正都不敢如此嚣张!知不知道上任县令是怎么回家种地的,就是因为太狂妄了!”陈忠平身旁一壮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就推过来,别人不愿意打女人,他可最爱这口了。
尤其是女人的惨叫哀求声,听着就让他觉得全身舒爽。
见他的手向自己胸口推来,庄柔右手一拉,一道亮光闪过,那条手臂便啪得掉在了地上,壮汉顿时惨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黑牛!”陈忠平吼了起来,一看那手臂从手肘之上便被干净利落的砍掉了,血喷涌出来,不赶快止血他便会死了。他们赶快按住他,扯下布条绑住伤口上面,让血流得慢些,现在必须赶快送去医治才行!
而庄柔则提着佩刀面无表情的说道:“冒充公差鱼肉百姓,欺行霸市,还公然想袭击公差,现在的盗匪还真是猖狂啊。”
陈忠平怒喝道:“我们是陈府的家生子,你打杀我们就是和陈府作对!”
“那又如何,难道你们家那纨绔是豆湖县县令?或是豆湖盗匪?”庄柔满不在意的说道,“本来我已经好好的叫你们退钱保身了,却要逼我动用大昊律法,那现在谁也别走了,朝廷对待湖匪向来是不降便杀。”
“所以各位,你们是降啊还是不降?”她把刀提起来,刀尖对准了陈忠平。
陈忠平等人看着她只觉得遇到了神精病,只是收个保护费,竟然一言不合便动刀子。他们可是太后家的人,她胆敢真的杀!
庄柔却好像从他们眼中的怒火中,看穿了想法般说道:“别想拿皇后娘娘来压我,她这样的贵人,怎么会为了几个娘家的下人收铜钱的事出头,还丢不起这个脸。”
“当然,不降的话,我不介意带着几个人头回去。反正是湖匪,抢的财物做为证据还在你们手上呢。”
第41章 白条子
陈忠平横行豆湖县这么久,哪里受过这种气,吼叫一声便挥着拳头扑上来。他们可都是练家子,平时除了鱼肉百姓,最常干的事就是摆弄武艺了。
那一身肌肉把衣服都给撑起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危险,充满了威慑力。
庄柔也没犹豫,提刀便迎上去,对着他的裤腰便是一刀,裤带瞬间断开裤子滑落下来,直接把陈忠平给跘倒,整个人砰得便砸在了地上。
回手一刀,庄柔便把刀扎进了他的大腿中,看向了其它正打算跟在后头冲上来的人,目光这么一扫,大家便马上停住了。
而陈忠平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大腿被扎穿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痛得捏紧拳头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练一身肉有什么用,我又不和你们比拳头,找两副担架过来,你们把他俩抬到县衙去。”庄柔指使着剩下的人,然后猛的一拔刀,陈忠平又大叫了一声,血便喷了出来。
陈家武馆的人面面相觑,平时练武对打很多,但是这二话不说就动刀子的状况却是全没见过。全都没了主见,能做主的人就躺在地上,大腿上被捅了一刀呢。
庄柔也不客气,直接把刀放在了陈忠平的脖子边,无所谓的讲道:“湖匪头一个。”
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这家伙是肯定会割下来的,陈忠平只得大喊道:“等等!”
“嗯?”庄柔没收手,只是歪头斜着瞅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