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丫环们那里见过这种场面,瞧着那些伤者,吓得根本就不敢碰。
好在怕路上有个伤风着凉,安王府的大夫也跟着来,只不过刚才被弓箭手们吓的没敢出来。现在胆战心惊的出来,瞧见有这么多人受伤,赶快让下人们按他的吩咐去救人。
有大夫做主心骨,没受伤的丫环婆子便赶快忙碌起来,能救活一人算一人,只是瞧着好像死的都是水贼。
史藏怎么上的船,便又怎么下船回来了。他连手都没出,就遇到了这帮弓箭手。本来还想混进侍卫中向安王他们下手,现在都轮不到他们,就已经完全解决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大家有些沮丧的看着他,这种杀王爷的活竟然没能轮上,多少有些可惜。
史藏扯开衣服,冷冷的说道:“换衣服,装路过巧遇上船去。一船的伤者,总得找个地方治伤,洪州正好适合。”
“传信给杨清,让他别等在岸边了,那些土匪就扔在那不用管,让他先过来汇合。”
“是。”
第368章 情敌
两只小船飞一般的在河上驶过,船头上的红灯一闪而过,大半夜的好像红色鬼火从河面上飘过。
那群蒙面人已经离开安王的船很远了,那名蒙面男子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面巾,露出了张满是胡渣的脸,不是别人正是被庄学文送走的莫左。
他指着一人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大人,什么事?”那人走出来抱拳问道。
莫左咧嘴不满的说道:“问问你家郡王,不是说那船上就安王府的人吗?为什么我媳妇也在船上,差点我就乱箭把她射死了!”
“他这安的是什么心,想把我没过门的媳妇弄死,这事可没完,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此人是楚夏那边派来的人,名叫林虎立,负责两边联络。这是莫左和楚夏第一次合作,两人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面,要不是庄学文点名要两人一起办事,几乎都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莫左现在很不高兴,凭什么自己堂堂一名大将军,要来过来为那小白脸做事。连情报都收集不好,自家媳妇在船上都没查到,看到她从船楼上爬下来,他魂都要吓飞了。
也是媳妇有能耐运气好,才没有被这么多箭射中。不过这些手下也太废物了,射了这么多箭还能让人完好无缺的逃出来,回去得好好练练他们。
不过媳妇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不好,女孩子戴什么发冠,送了她这么多首饰,就应该梳可爱的发髻插钗子和戴花嘛。扯一下还咬人,还把手给弄脱臼了,真是越来越凶悍了。
莫左想到这,却又觉得欣慰,这不就是证明自家媳妇很守德,都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一下。
他得意的笑了笑,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他,那人还是没去送信,顿时就不满的吼道:“还愣着干嘛,赶快去问啊!”
“大人……你夫人是谁,我才好向郡王说呀。”林虎立陪着笑说道,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怎么会在安王的船上?那安王一家名声可不好,这传出去还不得成了笑柄。
自家郡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将军和他吵起来,说不定会被郡王给传回京城,到时两家就要结仇了。
莫左横眉一挑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庄柔,难道你不知道她?”
“哈?”林虎立大吃一惊,没忍住喊了出来。
庄柔!
这怎么可能,庄柔是莫将军的未婚妻?可她和自家郡王那勾勾搭搭的关系,不是早已经传得满天下都知道了吗!
莫左觉得他惊讶的有些过分,便皱眉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人,我听说庄驸马并没有订亲呀?”林虎立小心的问道,这莫将军出事已经很久了,难道早在一年前就订了婚,只是没说出来?
但莫将军不是在战场上出了事,直接就开始逃亡,之前多年都没回京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订亲?
莫左则理直气壮的说道:“快了,等入了冬,我就去提亲。这事我可是和她哥哥说过,她迟早是我莫家的人。”
林虎立明白了,原来这事根本还没成,只是这位自个想的。他松了口气,不过有些可怜这位莫将军,那庄驸马就算是瞎子都能知道,肯定是中意我家郡王的。
他便说道:“哦,属下明白了,这就送信回洪州。”
“等等,你说庄驸马?我要娶的是庄柔,又不是她哥庄学文!”莫左觉得有些不对,这说的什么鬼,庄学文订亲关自己什么屁事。
林虎立知道这位在南方藏了好几个月,对京城的消息没这么灵通,加上不是什么正经事,肯定没人和他说。
于是便解释道:“大人,庄柔上个月立了功,入宫见了皇帝和太皇太后,被封为了四品驸马都尉。所以现在她是驸马了,并不是以前那个小应捕。”
“什么!”莫左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庄柔成了四品驸马都尉?皇上是疯了吧,一个女人给什么驸马!
她想要爵位,等着自己给她弄个一品夫人的诰命不就行了,搞什么驸马,自己又不是公主!
莫左忍了半天,咬牙狠狠的说道:“她成了驸马,过了门别人还不得耻笑我是公主。不行,以后我一定要让皇上收成命,她的诰命自然有我为她争。”
林虎立没说什么,他没有和庄柔接触过,只是有所耳闻。便把这些事都一一写在了信上,绑在信鸽脚上放了出去。早晨的时候,这信便会送到楚夏的手上了。
而庄柔还不知道把她手弄脱臼的就是莫左,她正待在安王的船上,看着安王家的大夫在给大家治伤。
他是位养生能手,治疗些常见的老人病和养生是好手,可刀箭伤却不行。这种伤要行军大夫等人才拿手,尤其是宝郡王周平的箭伤,他连动都不敢动。
安王只不过是肥肉被钉在了椅子上,现在箭已经从椅子上拨下来,他肚皮上还插着箭,却已经着急的在旁边看着周平,“袁大夫,我儿伤势如何?”
“安王,老身无能,宝郡王这箭伤非常的偏门,不可乱动。只要有个不小心,以后恐怕就不能再行人道了。”袁大夫摇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周平一听,还没等他爹喊出来,他已经抢先惨叫起来,“不要!我不要成太监!父王,快救我,快救我啊!”
安王也急了,急忙说道:“袁大夫,你也是从太医院出来的人,今天必须保住我儿。不然,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袁大夫就知道会这样,他跪下不停的磕头道:“安王,老身真的不敢医治啊,不如赶快送回京城找太医,可能还有些救!”
“说的对,赶快找船过来,把宝郡王送回京城!”安王急呼道,现在没办法了,只希望赶得上回京。可船已经沉了一半,想要回去只能重新找船,这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船!
却有下人机灵的喊道:“王爷,我们旁边就停着一艘商船,不如借用他们的船。”
安王骂道:“还废什么话,赶快去办啊!把船给我抢过来!”
“是的!”那人马上带上人连滚带爬的下楼去。
庄柔看他们半天了,瞧着周平那伤势,她咧了咧嘴,凑上去说道:“王爷,回京要逆水而上,等到了京城可能就晚了,只能进宫伺候太皇太后。不如轻装顺水而下,直奔洪州医治,反正受伤的还有一大群人,比回京城快多了。”
“滚!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安王被周平的伤弄的心神不宁,被庄柔这么一说,气得再也淡定不了,直接开口骂道,“那洪州小地方有什么好大夫,你不就是想着那三十万两银子。”
“我告诉你,这银子就是我儿的伤药费,你半两都别想拿走。就算我儿死在回京城的路上,我也不会去洪州!”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决定晾他们一下,大不了把那商船也沉了。便退到窗边,抱着手满腹坏水的看着他们在那着急的跳脚。
第369章 沙粮
片刻之后,一群人急冲冲的走了上来,刚才去借船的那下人小跑着上来,气喘吁吁的喊道:“王爷,荫德郡王的人来了!”
“他怎么来了?”安王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他被周平哭得心烦,没听清楚,还以为是楚夏亲自来了。
那下人说道:“不是,是荫德郡王的手下。王爷,那商船就是他们运粮去洪州的船,我刚上去他们就认出我们府的衣服来了。”
“他们一听咱们遇到了难,马上就同意把船借出来。想着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他们就跟着过来了。”他急巴巴的说完,一群人就走了上来。
庄柔一看领头的史藏,顿时就有种自己是不是上了当的感觉。可一想这船是哥哥让自己乘坐的,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和楚夏联手来坑自己呀。
难道……
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的巧,自己坐这条船,刚好楚夏也盯上了安王,所以才有了这么出被箭乱射的戏?
想想这安王再祸害百姓,也不可能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仇家,全聚在一起就为了杀他。
这安王看来是流年不利,大冷天的出个门,就招了好几趟麻烦了。也不知道楚夏打的什么主意,总不可能和自己想的一样,也是想把安王一家弄回去洪州吧?
正当她这样想时,就见史藏上前抱拳道:“荫德郡王府侍卫史藏,见过安王爷。”
安王并不待见史藏,只是个小手下而已,就算荫德郡王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向他见礼。要是楚夏亲自来,平日还能给几分好脸色,可现在自个的宝贝儿子伤在这样,还想有个客气那是没可能了。
他不耐烦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你们船上的货物都扔了,把人抬上船马上回洪州!”
也不知船上到底拉没拉粮食,庄柔听了便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阻止这事时,史藏开了口,“安王爷,宝郡王的伤势恐怕回了京城,太医院也难医治回原来的样子。”
“大胆!”安王怒喝道,小小侍卫竟然胆敢诅咒自己的儿子。
史藏依旧语气冷淡的说道:“安王爷,赵神医在洪州我家郡王处,他跟着郡王一起到洪州上任了。”
安王顿时愣住了,赵神医的大名无人不知,先皇多次病入膏肓都是他给救回来,无数疑难杂症在他的手上都成了小毛病。
但不知为何,赵神医在几年前,便入了荫德郡王府做了楚夏的私医,除了危及性命谁也治不好的病,他不再轻易出手。
如果有他出手,儿子的伤肯定没问题了!
周平自然也听说过赵神医的大名,现在也顾不上讨厌楚夏了,扯着嗓子就喊道:“父王!我要去洪州,快!”
他非常担心自个父王因为刚才说死也不去洪州,现在为了脸面,真的就把自己给废了。
但安王哪里是这种好面子的人,他肥手一挥就赶快喊道:“快,去洪州,都给我利索起来,一刻也不得耽搁!”
庄柔冷眼瞧着他,刚才自己也说去洪州了,不领情就算了,还被骂了一顿。现在听说赵大夫在洪州,就把说出去的话都当水一样的泼了出去。
真不要脸!
史藏马上安排人手去帮安王府上船,还得留些安王府的人看着这条船上的东西。
本想让他们把东西拉回京城,安王却说这些都是必要的东西,没有的话连睡都睡不着,只得让他们后继找船送到洪州来。
而丫环婆子和妃妾们更是谁也不走,不管受没受伤,都要跟着安王去洪州。这可是一辈子难得一遇的大情份,以后再怎么样,也能说自己是跟着安王吃过苦头、挨过箭。
和那些在府中只会享受,没有经历过风雨的狐媚子可不同,她们是和王爷同苦过,情份不同的追随者。
这一折腾下来,那商船都装不下人了。正当以为有些人不能同去,哭哭啼啼的时候,史藏说又挡下了两条船,才让众人放了心。
大家都觉得荫德郡王的手下真是不错,办事如此的利落,真是比自己府上的侍卫好多了。
安王的侍卫都受了伤,虽然觉得有些太巧合了,但想到对方也只是个懒散纨绔,还能把安王吃了不成,便也安心的接受治伤了。
等人上了船,往洪州而去时,史藏才有空到船头来找庄柔,声音格外阴冷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柔这时裹了件斗篷挡寒,瞧着他说道:“仇家太多,我这不是为了避人才上了这条船,没想到半点也不太平,以后再坐别人的船,也会选寻常百姓的了。”
“那你们呢,船上真拉了粮食?”她可不信,史藏还能出来做运粮的活。
史藏面无表情的说道:“沙粮,全扔河里了,这笔钱安王得赔。”
“……”庄柔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傅,真是不适合做这种事,沙子就沙子,还要勉为其难的说是沙粮。这么条商船的粮食能拉多少,总不可能全是什么贡米或是珍珠米之类的好货。
她便接手下了这厚颜无耻的活计,开口便说道:“粮食只不过是拉了其它船没拉完的十几袋而已,洪州灾民生病的多,现在全城药材告急,这都是拉的药材。光人参就两百多斤,还有灵芝之类的药材,大概价值八万两银子。”
“对了,这么一群人到洪州吃住,还要请赵神医治病。这出疹费少收了不是对不起他老人家,也显得说安王和宝郡王的命不值钱。我看,总共就收十五万两好了,其它的就当小郡王孝顺长辈的吧。”
史藏听罢呵呵的冷笑了两声,却也没反驳,决定就这么办。在捞钱的这方面,有楚夏带头,他手下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船行了一个来时辰,周平虽然箭还没拨出来,但服下史藏特意带来的麻药后,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