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眼观鼻鼻观心,“谢殿下关心,微臣是男子,受的住。”
得,她还是别越描越黑了。
“范大人想让本宫如何做此事,可有章程?”黎纾回到主位坐下,问道。
沈恬神色淡然,低着头道:“范大人恳请殿下明日一见,详细将此事说于殿下听。”
“既然如此,本宫明日会去赴约。”黎纾想了想,“不过有一事需要沈公子成全,本宫欲让沈公子来公主府当值,公子可愿意?”
沈恬面上不动声色,“殿下的意思是说,这是交易。”
“对。”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黎纾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微臣遵命。”沈恬神思一转,应承下来。旱灾一事涉及万千百姓,跟他个人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
黎纾松了口气,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沈公子,让他千万别黑化了。
等人走后,黎纾在心里梳理起旱灾这件事。
书上对这件事的笔墨并不多,但是她想到一个人,凉州郑关河就是在嘉定三洲大旱后第一个反了,之后起义军如雨后春笋拉起各种旗号,与那些有异心的州牧守将纷纷打起皇城的注意,大晋内患起。左丞相代弈一看情况不对,联络楚国太子,带着大量金银珠宝去了楚国。而他带去的消息,让伺机而动的楚国趁机发兵,晋国内忧外患,国人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没挣扎几下,就成了第一个被楚国灭掉的国家,为楚国的统一大业,光荣的献上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的开端就出自这场旱灾。
万祸之起始啊——
这件事她是必须要管啊,但是也不能白管。工部……户部……朝堂之上她是不是也该维系一些自己的人脉?
次日
春光明媚,淡淡的阳光自东而来,照在含苞待放的海棠花骨朵上,像是给红色的花朵镀上了一层金粉,真真是美不胜收。
沈府下人们天不亮就开始打扫庭院,准备好迎接长公主的各项事宜,家眷们亦是如此。
此时范饶穿着正三品绯色盤领右衽袍公服正在沈廉的书房,今日他一改昨日的颓废之态,整个人容光焕发眼中的喜色一览无余。
沈廉亦是绯袍公服,不过他一向是情绪不怎么外露,有些圆润的脸上依旧是他一贯的微笑,两人相对而坐正在品茶。
不一会,管家就过来告知,公主已经启程往沈府来了,沈范二人赶紧起身往门口去。
约莫有一刻钟,沈府门前停下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正是公主府的马车。
侍卫凌波云跳下马车放好矮凳,掀开车帘扶黎纾下车。
“恭迎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沈范二人在前领着众人跪拜行礼。
黎纾面色平静,淡声道:“起来吧。”漂亮的眉眼间已有五分皇室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黎纾上辈子本就是身居高位的人,也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主,所以对公主的身份也适应的很快。
“殿下里面请。”沈廉起身上前,虚手一比,请黎纾往宴息处去,两人身后跟着范饶与侍卫一干人等。
家眷们目送他们离开后,自行散去。
黎纾在踏进沈府大门前,突然眯了眯眼睛,往左侧对面二楼某个窗户看了过去,眸子里闪过寒光。
她朝凌波云使了个眼色,凌波云悄无声息的离开护卫队,无人察觉。
沈府左侧茶馆二楼秋字号房。
窗户边的红木桌边坐着一身穿鹅黄华服的少女,丰盈窈窕,杏面桃腮,虽面容有些病弱之象,但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闺秀,身后还站着一青衣丫鬟。
“这凤黎纾怎么去了沈府?”秦慕澜问出心中疑惑。
“姑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长公主救了淑妃娘娘,昨日沈家往长公主府送了厚礼。”丫鬟茉香解释道。
“这倒是稀奇,咱们殿下也会救人了。”秦慕澜想了想,“爹的下属范饶也在其中,老爷最近有遇到什么要紧事吗?”
茉香不是普通的丫鬟,她就是秦慕澜的眼睛和耳朵,只要是在秦府里发生过的事,都瞒不过她的耳目,“前几日,范大人到过府上,跟老爷发生了什么争执,两人还吵了几句,奴婢只听到嘉定二字。”
“嘉定……”秦慕澜手指轻点桌面,思索道:“莫非是嘉定三洲的旱情,这事不去找大王,找凤黎姝有什么用。”
“或许是让殿下去求雨?”茉香猜测道。
“要真是如此还挺有意思。”秦慕澜嫣然一笑,说道:“这事咱们也帮她一把,让大家伙都知道长公主的善举。”
“是,姑娘。”
第5章 是时候让大臣们感受到本公……
两人离开茶楼后,抱着剑蹲在房顶上的凌波云紧跟着身形一闪也消失不见。
沈府中,户部侍郎范饶是个急性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救灾相关的各项事宜解释给黎纾听,而他想让黎纾做的并不只是说服大王赈灾这一件事。
让大王同意救灾是最基本的,往后的事才是最难办的。
赈灾一是发放钱粮,二是减免赋税。嘉定三洲连年旱灾,赋税方面朝廷早已减免。而现在的重点就在这钱粮上,首先是银子,范饶自己就在户部当差,国库里有多少银子,他心里倒是有个大概,不太富足是真,但也不是秦尚书说言的所剩无几,所以这钱去了哪里?这事只有秦尚书最清楚。其次就是粮食,这几年晋国天灾不断,粮食收成一直不好,军粮是不能动的,如何筹集粮食也是一道难题。
最后就是这赈灾的人选,如果还是跟之前的流程一样,由左丞相代奕和户部侍郎秦洵共同协理,这两人在朝廷上下是出了名的贪财,经过他俩手的银子,最后能到灾民手上的只怕又是寥寥无几。
黎纾听完之后沉默良久,这是真挺难。尤其是银子,已经装到口袋里的银子,再想让它出来,那就得拿这口袋的主人开刀。
据她所知,户部尚书秦洵正好是左相一派,如果赈灾的主事之人是这两货,他们这么忙活一场等于是给这两人做了嫁衣。
当然还有右相陆知风,但是这老家伙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又极为爱惜名声,户部跟他也不是一条心,此事他会参与的可能很小,顶多是隔岸观火。
黎纾叹气,范饶这是在给她挖坑啊!
想要从代奕手里抢钱,那就必须要身份上压的过他,她家暴君哥哥也没一儿半女的,至于让暴君自己去赈灾,那简直白日做梦。
至于其他宗室,他们只有养老的权利,是不能沾染朝政的。
所以,就只有她了。
她去求暴君下旨,成为赈灾主事之人,让范饶协理,才能真的救民于水火。
至于银子……秦洵……真想直接关门放暴君,让她哥一刀一个贪官砍了算了……
天色渐晚,黎纾回到公主府,侍女们服侍她换衣用膳完毕后,黎纾一袭茶白轻纱拖地长裙,散着头发斜坐在床榻边。刚沐浴完青丝还带着水汽,一名侍女蹲在地上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静了一会,黎纾想起让凌波云去办的事,出声问道:“可看到是什么人在那茶楼。”
“回禀殿下,是秦洵之女秦慕澜及其仆人,属下到时她们正在谈论殿下和淑妃娘娘。”凌波云从暗处现身面容俊逸不凡,眼眸冷寂如星,声音也是低沉有磁性,“这两人还说殿下或许会去嘉定三洲求雨,要帮殿下传扬此事。”
凌波云明面上是侍卫,实际上是大晋皇室从小培养的暗卫,原主喜好男色,所以老大王在众多暗卫中给她挑选了一个最好看,武功最好,也最忠心的。
如果说黎纾对谁最为信任,目前为止也只有凌波云。
黎纾闻言挑眉,说她要去求雨?
求哪门子雨?
这个秦慕澜还差点把她忘了,原书中秦慕澜才貌出众,在世家贵女中风评最好,跟恶名远扬的原身简直是鲜明的对比。并且在所有人都远离原身的情况下,只有她不在意原身的烂名声,愿意与她交好。
知道原身好男色,还特意说楚国太子容貌乃世间少有,举世无双。导致原身不顾一国公主的脸面,跑去看外男,结果命丧黄泉。
这件事都还没找她算账,如今竟还想看她笑话。
哼!
就看看到底是谁看谁笑话。
“凌波云,你带几个暗卫去秦府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秦洵放银子的地方。”黎纾冷笑,“不止秦府,全盛京城的贪官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好好的摸查一遍,我倒要看看这银子都去哪了。”
“殿下,左相府也去吗?”凌波云问道。
“去。”
“属下遵命。”
这一夜,有人搅弄风云,有人依旧醉生梦死。
大晋国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了一百年,早已千疮百孔,风雨飘摇,曾经的强国逐渐走向衰败,后起的强国显露出吞并的野心。
晋国与楚国相邻,近年来楚国的兵马不断挥师入西,光是元江一役,就被楚国打下十一座城池。
要不是暴君这个大杀神在,说不准都被人打上家门口了。
而此时的风平浪静,还能维持多久,谁又能知道。
若是再不大刀阔斧的整顿,亡国之日将近在眼前。
黎纾呼出一口闷气,笑了笑,是时候让大晋的大臣们感受到来自皇室的关爱了。
这会头发也干了,黎纾脱去外衫窝进被子中。侍女们放下帷帐,也安静的退出寝宫。
黎纾刚闭上眼睛没一会,正在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似乎有人体摔倒的声响。
嗯?
谁啊?可能是春喜,这小子走个路也不看着点,黎纾也没在意,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正在她慢慢睡熟,进入梦乡之际。有一人缓缓地,悄然无息地推开了她的寝殿房门。
那是一个身穿薄纱身如玉树的美貌少年,容貌艳丽,唇若施脂,美的雌雄难辨,举手投足间还自带一种娇柔的韵味。
是那种娇艳女子见了都自叹弗如的存在。
凌波云在暗处守夜,在那人绊住衣摆摔倒在地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而那个时候,殿下没睡也没出声。
哦,这是默许。
他明白了。
所以他没有阻止,也没动。
某个想邀宠的没受到一点阻碍的来到床榻边,悉悉索索地脱掉身上被冷汗打湿的纱衣,一点一点蹭到床尾,撩开一角,慢慢地钻了进去……
只一秒,“扑通”一声身体坠地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紧接着伴随“啊——”的一声惨叫。
以及——
“卧槽,什么玩意!”黎纾瞬间惊醒弹起大喝一声。
躺在屋顶的凌波云吓的一抖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脑子里浮现两个字。
完了。
第6章 开直播,她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