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在按军功升迁的军营里,女子将领不多的原因。
另一方面军中女子又大多是穷苦人家出来的, 读书习字这些对她们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就局限了她们的眼界和能力的提升等方面。
怎么样让女兵们发挥出她们的能力, 让世人真正看到女子在军营中的作用,从而改变那些腌臜的看法?
黎纾细细想着这些问题。
现在女兵多是充当后勤的作用, 真正上战场的机会并不多,除非是危机时刻才会让女兵顶上去。所以首先要改变这一现状, 教给她们更多的技能, 比如战场急救, 兵法,谋略以及最要紧的武力问题。
提升她们的自身能力, 强者才能获得机会,才能赢得尊重。
同时这件事也让黎纾改变了建女子书院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建一所男女皆可入学的学校,让大家处在同一个起跑线的位置,让大家更直观的看到女子只要有机会做的并不比男子差。
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过她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没钱。
建学院就要盖房子, 她现在没钱盖房子, 想想也真是可怜,身为一国老大连个盖房子的钱都没有。
所以画图纸,卖图纸的事迫在眉睫。
但这些只是短暂获取钱财的手段,大晋还是需要自己的特色产业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
暂时她能想到的就是建一个自由贸易区, 吸引各国的巨商大贾们来大晋,但具体如何行事还未曾想好。
事有缓急,眼下要紧的还是五国使臣入晋一事。
黎纾领着凌波云回到宫中,打算这几日全身心的投入到继续改良投石机的大业中。
事情太多竟将尹禹行的后续之事完全抛在了脑后,也为日后埋下了一个大的隐患。
***
安西侯府。
收到下人禀告的尹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瓷片四溅,一地狼藉。
然而聚集在正堂中的众人眼下可顾不上这些。
“岂有此理,当年太,祖收复西南之地,全靠我尹氏一族里应外合瓦解部族联盟,若非如此哪里有如今的大晋,哪里有他们凤氏王族。如今我儿不过是看上一女兵,王上竟敢将我儿关进天牢,这天底下到底还没有王法!”侯夫人范柔柳眉紧蹙,怒气冲天,她可就禹行这一个儿子,日后是要承袭侯爵的,更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侯老夫人王氏对从小就嘴甜的尹禹行也是宠爱有加,闻言手中制作精美的手杖用力往地上一磕,脸色严酷,“马上传信西南,让侯爷即刻带兵回盛京。”
“是。”管家领命而去。
一时间大堂里静默了一会儿,一直没出声的二房尹璟与妻子宋秋玉对视一眼后,宋秋玉忽然起身走到侯老夫人身边,轻柔道:“母亲,无诏而领兵入京恐遭人口舌,且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世子从天牢里救出来,需得有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到王上面前替世子求求请。”
“不劳烦弟妹操心,此事我已托人告知家兄,明日家兄自会进宫面见王上,替我儿求情。”范柔毫不客气的对宋秋玉翻了个白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门小户出来的惯会装模作样。
范柔一向瞧不起自己这位妯娌,嫌弃宋秋玉一身铜臭味又心机深沉比她招侯老夫人喜欢,以前老夫人眼里那有尹璟那庶子,自从宋秋玉入府后,老夫人竟然将名下好几间铺子给了二房,还不都是宋秋玉撺掇的。
然而,侯老夫人一听这话,颇觉的有几分道理。
“秋玉说的不错,那便让侯爷带着亲卫赶快回来,对了,还有老三,让老三多准备些银子,这打点上下银子可不能缺。”老夫人看向坐在末尾妇人打扮的美貌少妇道。
三房的三夫人顾氏一听神色一变,动了动嘴正要开口,突然被站在她身边的粉衣少女拽了一下衣袖,顾氏回头看了闺女一眼后,这才说道:“母亲放心。”
“不错,老三媳妇是个识大体的,现在可是咱们侯府齐心协力的时候,谁要是给老身拖后腿,老身绝不轻饶。”侯老夫人锐利的视线直视众人,语气凛然。
“谨遵母亲之命。”众人连忙起身道。
回到三房的院落,顾氏气的胸闷。
喝了一杯凉茶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尹静娴朝屋里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瞧见没,这一个个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凭什么他们大房的事,让咱们三房给她花钱。往日里她范柔是怎么对待咱们三房的,你爹当年行商被土匪抓了去,娘走头无路去求她,她当时那副嘴脸娘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爹命大遇到贵人相救,咱们三房现在那有这样的好日子!”顾氏越说越气。
尹静娴走到顾氏身边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劝道:“娘,此事也未必就是坏事。咱们左右不过花点银子,让我爹直接把银子给了大房就是,咱们三房经商也不认识什么朝廷大员,给了钱堵住大房的嘴。到时就算出了什么事,全推给大房,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接着她又说道:“咱们要是不出这钱,日后被大伯母惦记上,还不把咱们三房挤兑死。”
顾氏心中一想也是这个理,可她就是心疼这些钱,尤其是花给大房那目无尊长的小兔崽子。她们禹溪那点比那只会吃喝嫖赌的小兔崽子差,可偏偏老夫人就把大房的小兔崽子当宝贝疙瘩,看都不看她的禹溪一眼。
“老天要是长眼就该让那小兔崽子死在天牢里。”顾氏咬牙切齿狠声说道。
“娘,此话可不能说出来。”尹静娴吓了一跳,不赞同的看着顾氏。
顾氏讪讪地抿了嘴,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这话不该说,她伸手拉过尹静娴的手,拍着她的手背道:“真是苦了你跟你大哥二人,为了不让大房猜忌,只能韬光养晦收敛锋芒,是娘对不起你们。”
“娘,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日后我们兄妹俩一定会给娘争气的。”尹静娴是重活一世的人,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安西侯府日后所发生的事情。
只要等尹禹行一死,大房的气数也就尽了。无论大伯跟大伯母怎么想,侯老夫人都会将她哥过继给大房,到时候她哥就是侯府世子。
三年后,楚晋大战,大伯战死沙场,她哥就能承袭侯爵之位。
而她就是侯爷的妹妹。
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人,一定不能再让大伯母随意将她许配给旁人。
尹静娴目光坚定看向窗外。
而另一边二房的院落,灯火已经熄灭。
宋秋玉跟尹璟躺在丸子床上,也没心思做别的事,二人小声说着悄悄话。
“夫君觉得世子这事如何?”
“恐怕不好解决,我虽不在朝堂,但也听坊间对如今的王上多是说其行事不留情面,做事果断不易被旁人左右,比承乾君更厉害,许多大臣都怕她怕的要命。”尹璟想了想沉声道。
“那这次大房可要栽个大跟头了,若世子出事,这世子之位恐怕会落到三房头上,都怪我没给夫君生下一儿半女,白白错过这样的好事。”宋秋玉神色黯然,眼中泛着泪光扭头看向尹璟。
尹璟连忙转身搂住她,安慰道:“又胡思乱想,我只要有你就行了,咱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也是极好。”
“夫君——”
“乖,快睡吧。”尹璟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慢慢的宋秋玉的呼吸逐渐平稳,尹璟缓缓地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放开怀里的女子。双手放在头下撑着,抬头看着屋顶。
眼神深沉似海,神情莫测。
他想起第一次见秋玉的场景,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午后,他被爹打了一顿鞭子,浑身湿透的走在街上,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让人退避三舍。
孤零零的像是一只在世间飘荡孤魂野鬼。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女声传来。
她说:“小琴,快去给那位公子送把伞。”
丫鬟似乎不愿意,说了一句听不太清的话。
她又说:“去吧,不过是举手之劳事,这么大的雨淋久了会生病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往他怀里塞了一把伞。
他抬眸看向远处雨幕中辨不清面容的女子,不曾想她正好回眸一笑。
那一刹那的笑魇从此便刻在了他心上,后来再次相遇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商贾之女。再后来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求娶了她。
他爱秋玉,秋玉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他发誓永远不会伤害秋玉。
可就在前几日,他突然得知自己在外面竟然有一个儿子,那孩子今年十岁,长的跟他很像。
加上今夜听闻尹禹行出了事。
有些想法不可避免的浮上心头。
他想将那孩子领回侯府,记在秋玉名下。
日后……日后或许能……
第49章 这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就在安西侯府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 禀事的下人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说世子被王上废了的事,不过他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毕竟世子命都快没了,有没有子孙根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当安西侯府将全部身家用来打点上下, 终于救回他们的世子后,却得知这个世子竟然缺少了传宗接代的物件时, 真是仿佛“哔——”了狗。
而且这个少了二两肉的世子, 从天牢出来后好似变了个人, 一往他是看见女的走不动路,现在成了看见有点姿色的男人就腿软。
甚是让人惊奇不已。
不过这事暂时还没穿到黎纾的耳朵里。
身处王宫的黎纾正忙着画图纸, 至于怎么画,这个时候一直没什么用的系统就派上了用场。
系统可以开一个跨面位的语音直播聊天室, 上线人数五人, 进行五对一在线辅导。
而这个时候作为被辅导对象的学渣, 黎纾不仅要经历被五个学霸的在线血虐,还会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深刻的怀疑。
好在她已经经受过一次摧残, 现在抗打击能力与日递增,工作效率也是其高。
此次投石机图纸改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 将加过四轮子的投石机威力再次提高。
首先是把容纳石弹的皮套改变成一个可以承载燃烧弹丸容器,其次黎纾这次打算尝试加上砲柱,使其可以在不移动投石机的状态下周转, 通过砲柱多方位投射。
这样在攻城的时候便可以让敌人不好预判投掷物的垂落点, 让攻城更加事半功倍。
最后就是关于燃/烧/弹的制作,以现有的技术可以尝试初级霹雳炮的研制,就是将黑/火/药用纸和石灰做成一个圆形物体,用投石机进行投射, 纸裂后石灰散为烟雾,可眯眼睛。
缺点是杀伤力不大,优点是声如雷霆,使敌方的人马不可视物。
完后再来场箭雨,啧啧……那肯定相当刺激。
黎纾再一次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一个战争疯子。
等霹雳炮研制出来,就可继续改良让其用铁罐盛药,加入铁片做成杀伤力巨大的爆炸型火炮。到那时再辅以战船,经渭河突袭北辽,定能灭辽。
黎纾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边苦哈哈的在学霸观众的指导下画图纸。
时间转眼即逝。
五日后,由新任鸿胪寺卿林渊首次举办的国宴,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即将拉开帷幕。
而在此期间,发生了两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太小的事。
这第一件,就是有天夜里,凤仙宫中传来一声极为凄惨的男声,紧接着王上身边的红人凌大人将一锦被包裹着的男子丢出门外,随后王上拎着那把跟她出生入死多年的刀去了昭华宫。
昭华宫中发生的事,知道的没几个。
不过在过了几日后,有风声从宫里传出,说是向来身体强壮的承乾君,足足在丸子床上趴了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