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瑟看着他那琉璃似的眼眸和柔软的唇,别过头去,用尽全力抓过被子缓缓盖住自己:“……我有些风寒发热,出点汗就好了。”
玉拂道君问:“可还需要用些热茶吗?”
赵宝瑟哆嗦了一下:“不用。”
红烛不知什么时候又灭了一支。嗤。余味缭绕。
她已经毫不震撼这红烛熄灭后的香味刺激。
大~腿已经捏青了,或者紫了。
并不痛。
反而还有点麻酥~酥。
还想捏。
腿软。
该死,心火感觉更旺~盛了。
静心文清心咒念了千百遍,毫无作用。
安心,稳住,淡定,忍啊,只要自己不突然兽性大发,他也算个要脸的世家君子,不会出什么意外。
大~爷的,……
这都什么孽……
盖着被子好热。要死。什么时候天亮。疯了。想咬人。玉拂道君好香。想咬他。啊。谁来给她一刀算了。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时间太慢了。
叫她想起昔日封回说的那八寒地狱。
八寒地狱分为八层,最上层受罪的人因严寒所逼,皮肉泡起,叫具疱地狱,这里时光也无限漫长,计算起来,就像是在两百藏升的大盆里装满芝麻,每隔一百年取出一粒芝麻,直到把所有的芝麻取尽了,这时间才到尽头。
她正艰难间,手上突然碰到一个东西,用手一摸,不由大喜,竟是个束缚专用的缠金链,看来是魔族公主预备用来关键时候捆住新郎的。
来得正是时候,她立刻毫不犹豫给自己双手死死缠上了。
缠金链接口自动合拢,看不出丝毫缝隙,手终于动不得分毫,她微微松了口气,浣花谷的最后颜面算是保住了。
这原身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准备了这么多,还怕搞不定眼前这个人?
到底现在这个玉拂道君多难搞?
正想着,忽然有人伸手按住了她头顶的被褥一角。
赵宝瑟哑着嗓子:“别扯,我已睡了。”
玉拂道君道:“公主还未脱鞋。”
赵宝瑟道:“我素不爱脱鞋。平日便是这么睡。脚臭,道君且忍忍,嫌弃,就走。”
被子依旧被强硬而缓慢拉开些许,封回道:“公主这样,会加重病情。”
十年不见,却不知他竟真是个如此热心的人?
赵宝瑟的头被迫从被子里露出来,清新的空气涌~入面庞,入鼻之处都是他身上的冷香,啊,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香美。
怎么办,突然后悔捆住自己的手了。
“公主受伤了?”他目光落在她唇上,上面是深深浅浅的血痕。
“上火。”她哼,声音和目光软如水。
“流血了。”他说,伸出手来,按在她唇上。
相触的瞬间,她那原本光洁如雪的眼角,不知何时,突兀而缓慢生出了一颗小小的红色桃花痣。
赵宝瑟只觉玉拂道君指尖猝然用力,唇上骤然一痛,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被裂开。
但已经察觉不到痛了。
微凉的手指。
如同雪中的炭火,酷暑的寒冰。
他的好意对她简直是种……诱/惑和折磨。
赵宝瑟再也忍无可忍,张嘴直接一口狠狠咬在他手指上。
唇齿生香。
竟然舍不得再用力。
柔软的唇~舌和微凉的手指,赵宝瑟只剩下最后一缕理智。
“离我远点。封回,小心,小心我……办了你。”她舔~了舔唇,学着魔人龇牙做出凶的模样,唇色因为腥甜的血而愈发殷~红,微微喘~息警告他。
“要想安全回去,想要全身而退,就少动些好念头……我可不是吃素的。”
封回居高临下坐在那里,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他侧头看着自己的手。
上面残留是一排编贝的齿痕。带着温度的淡红。
在昏黄暧~昧的烛火下,他容颜清隽,一抹隐匿的暗沉和翻涌滑过眼底。
他忽然说,抱怨一般,声音又低又沉。
“你又咬我。”
又?
什么叫又?难不成这个魔族公主也如她赵宝瑟一般,真恼了就咬人。
他轻轻抿唇,喉结微动,如同压下了翻涌的情绪。
他的声音也隐隐多了两分喑哑:“如此,便成全公主吧。”
说罢,他便俯身下来,赵宝瑟大惊失色,我~靠,这么经不起威胁?这带……还主动降敌的。
她想要挣扎,奈何作茧自缚,她的手被自己用缠金链捆住了,她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他俯身下来,却并不是想象的肌肤相亲,她还没松口气,他冰凉光洁的额头触碰到了她的。
他的十指穿过她的发间。
赵宝瑟只觉瞬间灵海一震,毫无防备的她灵台瞬间被叩开。
我~靠。
真是要来就是来最猛的,这个玉拂道君……竟然对她,神交——
第3章 灯下欢三 这药不能多用
恰如平地一声惊雷。
赵宝瑟整个人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神识和肉/体彼此交融,神识最核心处称为灵台或丹府。
肉/体和灵魂合二为一融为一体时,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承载这神魂。
但神魂的作用远高于肉/体所在。
这就比如外物感触、呼吸冷热、万彩斑斓,都是由肉/体传导至神识,但若将某一个肉/体切下,单独的一根指头或一颗眼珠,它们就只是一块没有知觉的碎肉。
寻常普通情人的欢愉是追求肉/体和感官的愉悦。
而修道者的神交,则直接通过双方神魂交融让整个神识都烙印下属于对方的气息。
这种烙印一旦形成几乎不可逆。
虽然对于修为高的一方影响会小一些。但却会带来其他副作用。
所以一般只有道侣或者倾心相交之人才会如此。
这……玉拂道君为了一盏聚魂灯竟然牺牲到了如此地步……
不不,其实大可不必。
都说了给他了。
赵宝瑟微微张了张嘴,但柔软成水的身体但却只发出不成语调的嘤咛,眼前是颜色绚烂到极致的空白,眼角那一刻新生的泪痣越发红艳,玉拂道君指尖按上她眼角的痣。
恍惚的眼底一抹难以掩饰的暗沉和疯狂。
迟钝的痛让赵宝瑟手指微颤。
或许……封回要做的并不是要神交,而是更可怕的一件事。
于修道者来说,修为高的一方对足够低的一方带有先天碾压式优势,强行叩开丹府时,这种优势会加倍扩大,一分攻击就会变成十分。
这就要命了。
被攻击的人,要么神魂受创变成瘫子或者傻~子,要么直接搞死神魂俱灭。
赵宝瑟本来刚刚占据这具身体还不到四个时辰,神魂十分不稳定,连麻利行动都尚且困难,加之药力作用,身体更生不出半分抵抗之力,此时此刻,她除了尽量蜷缩神识自保别无二路。
封回的神识,冰冷彻骨,如同春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夜寒。
赵宝瑟只觉整个神魂一瞬间如同进了寒泉,在那最隐秘的角落,她孱弱的神识神思,仿佛被一个强悍冰凉怀抱拥入怀里,盛夏白雪,裂土赤流,微不足道的挣扎瞬间湮没,神魂一瞬间颠倒。
糟糕,神魂好像……
然后,她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等再次回复意识已是第二天中午。
整个身体依旧无力,神魂状态却意外感觉好了很多,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神识比昨天清明稳定了,神识在灵台缓缓游走,里面还有残留的冰冷气息,让她不由又打了个寒颤,生出几分清凉之感。
四周一片寂静。
床头的兽炉里还有尚未烧尽的一炉香,香味清淡凝神,她低低嗅了一下,是南迦云门的定魂香。
所以……昨晚并不是梦,她一口口水咳嗽起来。
门外昨日的侍女双儿还等在门口,她还没咳嗽完,然后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走了进来,试探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