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算是。”
林秋曼仰头看他,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宝藏,平日里严正,骨子里也是浪漫至极的。
李珣吻了吻她的脸颊,诱哄道:“元宵的那天别去看花灯,我带你去看不夜城。”顿了顿,“是我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那天晚上你可以把整个京城都收入眼里。”
看他认真的样子,林秋曼有些心生意动。
李珣把她搂进怀里,与她十指紧扣。
林秋曼酸溜溜道:“殿下这人真有意思。”
李珣不解问:“怎么有意思了?”
林秋曼吃味道:“你这般会讨女郎欢心,以前到底有多少个女郎调-教过你?”
李珣笑了起来,林秋曼不高兴道:“殿下笑什么?”
李珣轻咬她的耳垂,“听小娘子的语气酸溜溜的,可是心里头不痛快了?”
林秋曼哼了一声,才不会承认她有些醋。
李珣板过她的身子,抿嘴笑道:“女人的身子大抵都是一样的,往日我不明白情欲这种东西,现在知道了。”说罢附到她耳边,撩人道,“让人魂牵梦萦,欲罢不能,盼不得日日与小娘子勾缠,至死方休。”
林秋曼的脸红了,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厉害。
室内的气氛委实暧昧,耳边的嗒嗒声有节奏地响着,那些五彩斑斓仿佛不知疲惫地转动。
在某一瞬间,林秋曼觉得自己有点沦陷,她默默地离他远一些。
李珣不明她的举动,困惑问:“怎么了?”
林秋曼警告道:“殿下离奴远一点。”
李珣一本正经道:“我不会碰你。”
林秋曼觉得口干舌燥,“奴穿得太多,捂出汗来了。”
李珣低低地笑出声来。
林秋曼愈发觉得他那声音诱人,有些懊恼道:“你能不能别笑?”顿了顿,蛮横道,“不准出声。”
李珣缓缓向她靠近,挑衅道:“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林秋曼步步后退。
五彩斑斓在二人身上流转,滋生出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旖念。
原本李珣只想逗她的,结果把她逼退至门口时,林秋曼忽然反手把门锁死了,并冲他笑。
李珣:“???”
林秋曼无耻道:“从晋王府过来也挺远的,送上门来的玩意儿,哪能就这么放了呢,五郎你说是不是?”
李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当然,被自己喜爱的女郎调戏,好像也不错。
寅时天不见亮李珣就起床梳洗沐浴,吴嬷嬷服侍他更衣,林秋曼则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晨钟响起,李珣出门时又去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地戳了戳她。
林秋曼不耐烦地挥手,半截雪白的手臂裸-露出来。
李珣一把捉住,听到她睡眼惺忪道:“赶紧的,去给奴挣家业。”
李珣失笑出声,轻吻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掖好,这才走了。
林秋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妥当回到朱家院,她坐在窗前单手托腮发呆。
见她坐了老半天,张氏问:“小娘子怎么了?”
林秋曼懒懒道:“思春。”
张氏:“……”
林秋曼打了个哈欠,她原本就馋李珣的身子,如今送上门来,又这般讨她欢喜,哪里招架得住。
不过他也不是完美的,他的身上有好几处伤疤,有刀伤,也有箭伤,陈年旧迹,应该是战场上落下来的。
她问他疼不疼,他说还好,语气淡淡的,仿佛曾经的艰难不复存在似的。
林秋曼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觉得她对这人是有几分好感的。
当然,这是在贪色的前提下。
属于见色起意的那种。
张氏默默地端来茶汤。
林秋曼忽然说道:“张妈妈,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张氏的手抖了抖,心里头是高兴的,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小娘子喜欢他什么呢?”
林秋曼想了想,“生得俊。”
张氏笑道:“生得俊的郎君必定是讨女郎欢心的。”
林秋曼:“我就喜欢他那样的,清风霁月,雅正端方,气质佳,仪态好,主要是聪明,骨子里还挺浪漫,跟我以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以前小娘子是怎么想晋王的?”
“倨傲,不近人情,狗眼看人低,拧巴又大男子,一颗七窍玲珑心跟蜂窝眼似的,反反复复,难以捉摸。”
张氏憋了憋,老实回答道:“其实现在晋王也是如此。”
林秋曼诧异道:“是吗?”
张氏:“说句不好听的,他想讨小娘子欢心,必定会把不好的性情收敛起来。老奴原本是高兴小娘子在进府前能对晋王心生爱慕,至少这样才是你心甘情愿的,但同时又担忧,不知道这份爱慕能维持多久。”
林秋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你这一提,我还真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张氏掩嘴道:“估计是有几分。”
林秋曼偏过头看她,“昨儿他送我的走马灯确实把我哄高兴了,那东西真好看,晚上给你们瞧瞧,开开眼界。”
张氏:“小娘子若要图人,便要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好,只有这样才不会后悔,若不然日后懊恼就来不及了。”
林秋曼打趣道:“原先张妈妈巴不得我攀高枝,怎么现在又谨慎起来了?”
张氏有些糟心,“还不是因为韩家的经历让人胆寒,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晋王府,那宅院更不得了。”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想我去晋王府小住几日,被我回绝了。”
“没生气?”
“没有。”又道,“昨晚他也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觉得送上门来的东西就这么放了有些可惜。”
“……”
“反正就是满桌子的菜肴倒掉了可惜,就算不想吃也得去吃几口的心态。”
张氏默默拿袖子遮脸,她愈发觉得自家小娘子自从跟大长公主来往后,个人作风渐渐放浪形骸。
先前大长公主也是这般,私生活一团糟乱,看这趋势,自家小娘子也被带歪了。
殊不知政事堂的李珣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总觉得林二娘跟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往日都是他主动威逼,哪晓得昨晚却被反调戏了一把。
李珣既高兴又觉得愁,高兴的是那厮就是色中恶鬼,愁的是她随时都会给他搞出新花样来,时不时脱离他的掌控,让他在刺激中又惶惶,极度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这种东西玄而又玄。
李珣端坐在桌案前,提着笔,一脸严肃。
联想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头一回觉得林二娘这人好像有点烫手。
就跟河豚一样,鲜是鲜,但是有毒。
纸上浸出大片墨汁,李珣隔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搁下笔,任由思绪遨游。
他忽然发现他似乎被林二娘迷住了,光要她的身子还不够,他还想要她的心,她的人,想把她捆在身边日日陪伴,让她满眼满心都装着他才高兴。
食髓知味,莫过于此。
李珣爱极了她那娇柔身段儿,爱她热情迎合抵死缠绵。
那滋味比寒食散霸道多了,能让他彻底放纵,身心愉悦。
又重新提起笔,他在公文上书写,嘴角微弯。休年假时怎么都得把她哄进府来陪伴,甭管她愿不愿意,先弄进来再说。
下午他回府得稍早些,鉴于郭戎案属于大案,需要三司会审,故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同僚私底下去王府碰了次面。
这帮人干活的效率是非常迅速的,上头有皇帝坐镇,不敢懈怠,很快便把郭戎案查清楚了。
这会儿正把罪证呈给李珣看。
李珣坐在榻上,认真地翻阅奏折,喃喃念道:“涉案三十余人,贪污赃银数百万两,坐下十六条命案……很有一番出息。”
刑部范侍郎幽默道:“也不枉殿下悉心栽培,塞了满肚子的油,该宰了。”
大理寺卿袁朗忧心忡忡道:“郭太后也涉及其中,到底是查还是不查?”
李珣头也不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查。”
袁朗:“可是,那毕竟是圣上生母,若说娘舅还能忍受,查到自己生母头上,圣上颜面全无,恐怕……”
李珣合上奏折,范侍郎上前接过,他缓缓起身道:“袁公莫怕,郭太后,由我来担。”
袁朗:“老臣就是担忧把殿下与圣上的关系生伤了。”
李珣摇头,“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叔侄二人的关系早就在查办甄家案的时候生伤了,不在乎多加这一条。”
薛中丞:“郭太后也贪了不少赃银,若按我大陈律法,犯的是死罪,殿下难不成连她也诛杀,恐遭非议。”
李珣垂眸笑道:“她毕竟是当朝太后,我查办的她的目的也并非是要取性命,只想让她失信于人,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后宫皆没有话语权。她若在皇帝耳边闲言碎语便是妖言惑众,百官皆可弹劾,毕竟她本身就有污迹在身。”
听了这番话,袁朗展颜道:“实在是妙极。”
之后罪证呈递到皇帝手中后,郭府被抄家查封,京中闹得人心惶惶,世家大族看得心惊肉跳。
市井百姓听说皇帝亲自查办亲娘舅大义灭亲拍手叫好。
皇帝迫于局势抄了郭家,本以为李珣会给他颜面保住郭太后,谁知那头猛兽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