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柱歪了歪嘴,就为了少跑点步,老马都出来了,“行了行了,少扯点,老马也说了,实践是最重要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直起身来,迈开步子,往前跑。”
封兴修擦汗,见林三柱没被忽悠住,于是只好起来,咬牙往前跑,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
林三柱也没有那么没人性,真让封兴修绕河跑完一圈,一来跑步是为了锻炼身体,保持健康,如果运动过狠,身体没适应,出现故障,那就不好了,二来两人第一次,节奏把握不到位,等以后越来越熟悉,跑多长,跑多久,再慢慢加长度和速度。
跑完后,两人并肩走,河边的风卷着凉气,一吹,肚皮和背凉飕飕的,封兴修穿上外套,省的感冒。
林三柱抬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回去我要洗澡!”
封兴修见状,闻了闻自己身上,“挺香!”
林三柱瞪大眼睛,香?这人鼻子是有多不好使啊!他凑上去,闻了闻味道,“哦,好像是有点。”他挑眉问,“你身上抹啥了?”
封兴修边走边回忆,“抹啥?应该是莱莱新买的肥皂吧。”
“啥?肥皂!我咋没有呢!”林三柱有些不满,嘴巴撅得老长,都能挂香油瓶了,“你就是因为会做个蛋挞,不然我闺女才不会给你呢!”
蛋挞无辜中枪,封兴修喵了林三柱一眼,无语道:“当初可是你自己说——洗澡不爱打肥皂的!”
林三柱左看右看,心道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两人回到家时,林青莱在给林秋阳削铅笔。
“姐!这个好棒啊!”林秋阳拍着小手,迫不及待想要试一下。
林三柱好奇凑上去,“闺女,这个小东西是个啥?咋能削铅笔呢?”
林青莱举起来,好让林三柱看清楚,木头方块,中间一小洞,洞四周是铁片,前面有刃,“铅笔卷刀,爸,你要吗?我给你做一个。”
林三柱把林秋阳挤到一旁,动手试了试,“哎呦,真能用啊!”
真能用?林青莱扶额,那她刚才是在削空气嘛?
林三柱似乎找到了乐趣,一连串把林秋阳文具盒里的铅笔全削了,可让小家伙十分伤心,他本来打算一个一个用的,结果这下,全都开了花!
林三柱自知理亏,“你一天带一支,没带的就当全新。”
林青莱默默腹诽:这和掩耳盗铃有啥区别?
洗澡吃饭,林三柱换好衣服,就骑车上班。
刘锐进已经在忙了,恢复高考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出,文山会海,让人忙到脚不沾地,他昨晚上就在整理资料,今早还没完成。
林三柱办公桌靠近水桶,黑木桌,玻璃片,左面一个箱子,两层架子,他先取出字帖,练了会字,才开始工作。
桌子上有个相框,是他找对桌女同事要的,里面没照片,就一张林秋阳画的全家福——五彩的颜色,夸张的线条,看起来可爱又欢乐。
至于为啥不放照片,一来他觉得照片太清晰,全家人都在看着他呢,开小差时有点胆战心惊!二来照片太隐私,而且封兴修之前官大,肯定有人认识,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就没跟其他同志一样摆照片了。
“水没了!”有女同志拿着杯子,“同志们,水没了!”
宣传组办公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同志负责大水,女同志负责喝水。可现在大家都不想动,都在忙手头上的事。
林三柱果断停下工作,“我去扛水。”
女同志等了半天,只有林三柱回应,她十分感激,“辛苦你了,林干事。”
“没啥。”林三柱摆摆手。
张主席在门口经过,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等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跟秘书说:“小袁,林三柱真是不错。”
小袁嘿嘿一笑,“嗯,是,林干事打球也不错。”他虽然干文秘工作,但很喜欢打篮球。
林三柱因为个高腿长,打篮球很有优势,每当组局时,大家都爱和林三柱一队,赢了当然高兴,输了……原本有些难受,但一看林三柱毫无波澜,立马治愈了,人就要宠辱不惊才行。
说起打球的事,小袁管不住嘴了,可张主席越听越觉得林三柱有大将之风,临危不乱,像刚才,大家都在忙着工作,而林三柱并不慌乱,该扛水扛水,该帮忙帮忙,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十分可贵!
“试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袁小山一样的文件里抽出一沓,“崖前大队的队长每周都写汇报书。”
试点的方向有三,一个是入学门槛改革,像为了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学校会给出一定补助,加大减免力度,对于性别方面,也采取相应的措施,另一个是教学方式改革,比如减少体罚,多采用鼓励式的教育方式,允许成绩排名,班级较量,最后一个是课程改革,增加劳动课,农忙季节,学生们回家帮忙,文化课加大强度,避免课程落在太多。
李大队长拿着名片找到了封兴修,封兴修一眼就认出来了,能帮一点是一点,而且林三柱未来升职,这些基层干部都是非常不错的人脉。
他打了张草稿,让李大队长照着草稿做总结,每周一汇总,另外有蔡校长在,封兴修直接说不会的让蔡校长帮忙。
李大队长一开始还不愿意把功劳分出去,但封兴修直接说,“你十分之一的工作量是他的百分百,你觉得你能比得过人家?”李大队长不太会合作,喜欢单打独斗,封兴修一点拨,吓唬道,“你再这样下去,升职没有希望。”李大队长一听,还有啥不答应的。
张主席翻了翻文件,十分满意,“崖前大队人才不少呐!”
小袁识趣地没接话,默默站着。
……
封景铄和周小海相视一眼。
就在方才,两人被拦了,五六个男人抢劫,个个有装备。很明显,这伙人打劫是专业的,队伍里分工明确,谁在前,谁在后,谁虚张声势,谁声东击西,一环扣一环。
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人扔下车就跑,那些人追了一段路,就放弃了。
周小海把外套一脱,衬衣因为汗粘在身上,肌肉十分明显,这副模样比方才的劫匪还要凶悍。
封景铄没脱,他从口袋里拿出块糖,蓝色包装纸,慢条斯理撕开后,房间嘴里,燥热立马散去。
他抬眼问:“你要吃嘛?”
周小海往封景铄的方向看去,定睛顿了顿,然后走过去,“吃。”
“我们怎么回去?”荒山野岭的地方,走?不现实,“等会儿,回去看看。”周小海经验充足,这些抢匪不敢太嚣张,最多搬空车里的东西,他们没地方也没胆量干别的。
封景铄一听,放下心来,周小海有本事,他把糖纸细细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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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果然如周小海所料,除了车以外,什么也没剩下。
周小海把外套搭在肩上,“空手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风。”
封景铄在后面跟着,一听,这意思是要回去?
他们这次的货物不多,几箱原北批发的衣服,如今洗劫一空,损失只能往肚子里咽,警察是万万不能告诉的,因为这属于投机倒把。
回去的话,倒不是不行,危险和利益共存,这次来没挣着多少钱,空手回去,确实有些不甘心,谁让沉没成本不小呢!
但封景铄考虑很多,他们一旦被抓了,后果十分严重,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啥也没了,而且家里有人等他。
他摸摸糖纸,问周小海有多大的把握。
周小海笑了笑,“你年纪轻轻,想得挺多,你放心,绝对安全。”
封景铄虽然松了口气,周小海的本事他是相信的,但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无论概率如何,两人赌博的性质占上风,开车回到原北,周小海和熟人抽烟的功夫,新货装好了。
货还是那些,封景铄仔细检查了一遍,无误后,朝周小海示意。
周小海跟熟人告别,走到封景铄身旁,抽出一根烟,递给封景铄,“抽一根。”
封景铄摆摆手,“不了,我不爱抽。”
现在两人熟了,没有之前那样客气,该拒绝就拒绝,封景铄不喜欢烟味,一般不抽。
周小海笑了笑,法令纹深重,”不抽可不行!男人不抽可找不着媳妇!”
封景铄无奈一笑,“照你这么说,有媳妇的都是爱抽烟的?”
周小海被怼,一怔,摇摇头说:“走吧,开路!”
因为休息了几乎一个下午,两人精神都很好,一前一后,驶在路上。
封景铄大体算了下,因为熟人关系,进价打了九五折,拿回县城卖,售价只要在原先的基础上提高个十个百分点,他们这次就没白来。
当然,赚得不多,但今天情况特殊,没赔就谢天谢地了。
接近凌晨,封景铄才回家。
他走在巷子里,远远就能看见二楼微弱的灯光。
抬头一望,一天的紧张疲惫都散去了,心里剩下浓浓的眷恋。
他因为从小在国外上学,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有限,虽然被宠着长大,但是如今这般感受,以前很少有过。
进屋换上拖鞋。
拖鞋是封兴修做的,继口罩之后的第二个大作。
封景铄小声敲了敲门,“莱莱。”
林青莱正鼓捣椅子呢,因为材料问题,她设计了好几个方案,正在一一试验呢。
突然被叫,她愣了愣,往门口方向一看,封景铄!
她停下手上的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回来呢!”
林青莱让封景铄坐下,可满屋几乎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只好说道:“去你屋吧。”
封景铄还没好好打量一番屋里的摆设,就被人推出了房间。
他笑着揉了揉林青莱的头顶,“我先去洗澡。”
林青莱往前推的手一顿,“可是我不想收拾。”
封景铄哑然笑了笑,“好,不收拾就不收拾。那去我屋,我屋干净。”
封景铄的房间在林青莱隔壁。
大体试验了一遍,心中有数后,正好眼睛有些累了,林青莱索性把工作安排到明天上午。
封景铄还没洗完澡,林青莱在屋里等他,后来等着等着,就有点困了。
她窝在椅子上,脸斜靠着,倦意涌上,慢慢睡着了。
封景铄擦完头,进屋就是女孩睡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