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洛谷主差几岁啊?”沈柠自己感情圆满,开始操心盟友,觉得年下也比较有难度,尤其洛小山还曾经钟情过沈缨。他爹那前任,对谁都是无法逾越的大山,不,应该是珠穆朗玛峰才准确,难搞哦。
肖兰没朋友,温渚明又是个完美师兄,很少和他走心地谈感情,现在跟沈柠聊起来,越聊越放松,心中涌上股淡淡喜悦,有问必答。
“师父是十二年前救的我,那时她已近三十七。”
咦?这岁数差距有点大了……沈柠觉得自己嗑的cp前路坎坷,然后忽然发现了华点。
十二年前?那不是……
“当年因为炽伽,全族被灭,师父只救下我一个。”肖兰收好弓箭,转头看她,“为了救我,师父在关外耽搁了几日,然后收到谷中传信,说令尊相求,求师父带上赤血灵芝前去青杏坛助剑。”
肖兰音色很低,此时更沉,仿佛厚重的大石压在人心上。
“我们顾不上回谷,一路赶去青杏坛,可还是晚了……我记得那天,令尊独自扶灵,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师父一眼,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沈柠沉默。
“后来听师兄打探到的消息,令尊曾在青杏坛苦等十五日,最后也没能救下令慈。”他艰涩地开口:“而且因为被绊住太久,你和你哥哥还被些下三滥的狐鼠之辈落井下石,差点丢掉性命……”
他的话让沈柠又想起那年仇家围攻,王家虽然也请了武师和供奉,却抵不住来犯之徒。沈缨独来独往,名门正派不敢拿他开刀,遭难时却也无一人援手,到最后竟然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少年人的沈楼站出来挡在门前!
沈楼天资卓绝,可惜练剑年限太短,学武时又态度不专,对上那些下三滥,只能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不恤性命的打法硬抗。打得过就用剑打,打不过就死死抱住人家下盘,没有章法,逮着空儿就下死手,浑得很,把真流氓们都震慑住了。
“师父带我回来后,就在明心灯上替你们一家刻下名字祈福,希望你们此后平平安安。”
肖兰惨然一笑:“这些年师父始终悔恨痛苦……如果不是我,可能令慈、你和你哥哥,都不会……”
沈柠截住他,不可思议:“你以为洛谷主后悔当初救了你、没能救下我娘,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也觉得你自己是导致洛谷主这些年痛苦的根源?”
肖兰被直接点破心思,难堪地别过脸。
“我不知道洛谷主的想法,但我想,她这些年传你武功、擢拔你为双星,心中必然是很看重你的。”
沈柠淡淡说:“洛谷主一代宗师,琉璃心境界极高,绝不会因为救了一个无辜之人,而没能救下另一个无辜之人迁怒。你想想看,她应该已经放下了,不然怎么可能超越宗师境?”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踏出那一步。但自从我和师兄到了第七层后,师父确实常常去静室修习心法,应该是有所突破吧。”肖兰不确定地说:“可是,她忽然戴起面纱,也不怎么见我和师兄了,难道这就是琉璃心圆满吗?”
他都不知道的事,沈柠更不知道了。
这些举动确实称得上迷惑行为,这件事她放在了心里,等肖兰走了,晚上宴辞来陪她练剑,还和他讨论了两句,问他《归藏集》上有没有关于琉璃心圆满的记录。
宴辞也拿不准:“琉璃心圆满,确实是入情后又出情,天人感应,再不为小情小爱挂心。可洛谷主何以要戴面纱、疏远弟子?心境圆满,一任自然、动静随心,不应该刻意为之。”他想了一会儿,歉然道:“我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算了,看来肖兰这哥们儿的第八层境界还得缓缓,连面儿都很少能见到,cp莫不是迟早要拆?
“我整理了四家门派武学特点,等一会儿回去拿给你。”
“谢谢小宴!”沈柠惊喜交加,还以为他只顾得上钻研《归藏集》,没想到先把知识点梳理出来了:“你今天看出点什么了吗?”
“哪有这么快?”宴辞摇头,被她的急功近利逗笑:“不过我把《归藏集》原卷看了一遍,明天再看看历代心得笔记,总能找到。”
小宴公子先将四派武功背景和招式特点很快讲了一遍,深入浅出,人美声甜。沈柠最爱跟他练剑学武,既有观赏性,又学有所得,享受得不得了。她突发奇想:“你说有没有什么破绽,是四派武学共通的呢?”
“是有一个,”宴辞冷冷道:“可你不需要记,也不必学。”
竟然还有通用漏洞?
“是什么?我不学,我只想听听。”
宴辞受不住她磨,叹了口气:“其实不止这四派,只要是正道门派,就必然有一个同样的破绽。这些名门正派顾及面子名声,悲天悯人装得久了,变得格外恶心,空有害人的恶毒心肠,却没有亲手杀人的胆量,只敢搞些不入流的卑劣手段,一方面达到目的,一方面也不必承受亲手杀人的谴责和压力。”
他冷冷道:“所以对上他们,一定要不惧生死。正道的招数都虚伪得很,点到即止,只要你能狠心撞上去,那些人一定会措手不及。这个破绽,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用到。”
沈柠怔了怔,问:“这个法子,你用过吗?”
“我从前不需要用,真正想用时却用不了。”宴辞脸上一片讥讽:“你但凡存了畏惧死亡之心,便会被这些名门正派利用。什么天理昭昭、什么报应不爽,哼,一派胡言!”
作者有话要说:兰哥人狠话不多,所以1-7层特别快,8-10涉及知识盲区,要跪。
这就是俩学渣在互相吹逼自己以后上清华还是上北大,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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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洛小山
这些话戾气过重, 宴辞说完, 就缓下语气, “多说无益, 阿柠, 来, 我以四派招数与你对招,你若能破了我的招数, 破解四派一流高手的招数也不无可能。”
沈柠:“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怎么会问雪宫、紫阳宗、荥山剑派和烟霞的功夫?”
“空有招式。”宴辞从容答道:“前些年竹枝派大行其道,各门各派都不得不公布自家武学招式, 但内功心法却始终捂着不放。实话说,这四派的武功真是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就那些, 学起来没什么难度。”
沈柠怕再被他刺激, 赶紧打断:“来!先搞紫阳!”
“紫阳宗内功还算有点意思, 招式真是不入流。”宴辞剑一抬:“看清楚了——”
白衣胜雪,剑光似月!
他只要一动手, 就好像换了个人。沈柠看了这么多人动手,大概明白字如其人, 武也如其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动手时的个人特色。
比如沈楼, 剑和人一样既毒且渣, 流氓得厉害,能把对阵之人气死!
再比如顾知寒,惊鸿一瞥, 本以为是华丽流,结果杀气与邪气都重得吓人,是那种不动手还可以假装成正派人,一动手瞎子都能猜出是邪魔外道的功夫。
与之相对的,肖兰虽然是个远程射手,人也冷冰冰好像混|黑|道的大哥,打起来却从头到脚都写着“帝鸿谷双星”五个字,神仙流+土豪流,不仅箭射得像流星,各种光源噼啪乱闪,自己就跟个led灯球一样打出好几种光来,胜不胜的单说,气场先压人一头。
两个食指就像两个窜天猴,指向闪耀的灯球!昨天顾知寒芳华指和他一对上,沈柠就克制不住要在心里替这哥们儿点一首野狼disco,然后开始鄙视自己,真是学渣看什么巅峰对决都能走神。别人长经验条,她只傻站了全程,完事儿还立刻沉迷男|色去了。
而小宴公子呢?
鉴于小宴公子又磕|了一颗药,所以现在还是宴辞-美貌版,今天又穿了白衣系了白飘带,耍剑时帅得翻了倍!沈柠都想穿回几小时前,让那个大言不惭说要成就剑圣的自己冷静冷静。心上人陪练,怎么可能踏下心搞机器学习大法,真是太高看自己这定力了,她现在根本看不清楚什么紫阳宗见招,一门心思奔着看脸去了。
算了,要不还是当废柴吧,不是自己不努力,实在是这花花世界诱惑太多。
可能是表白太顺利,现世报立马来,宴辞真是教育界金牌教练,武学界家教的良心。一旦进入教学模式,立刻从诱系男友秒切爹系,坚决要求沈柠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一个点位一个点位、一个角度一个角度地找,一丝水都不放,完全没有沈柠幻想中美好梦幻的情意绵绵剑、眉来眼去刀。
感觉这狗男人只是短暂的爱了我一下。
等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粗粗过了一遍,沈柠心里头的小鹿已经被亲手掐死、浓情蜜意全部洗得很淡,被迫接受了“学神谈恋爱讨论学术研究”这种反人性的现实毒打。
宴辞对进度表示满意,搞了个用户回访:“今天先全部走一遍,一会儿再陪你练单个门派。刚才这些,你还有哪里不太明白?”
抱歉教练,但是我都不太明白。
沈柠被逼的有点暴躁,仍然没胆子说自己方才啥也没看懂,只好道:“能再试一遍紫阳宗的吗?”
宴辞当然一百个乐意,他真的是对武学抱有满腔真爱的人,剑一抖立刻出了一招“坐忘南山”。没想到沈柠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往他剑上撞来,宴辞猛地扔了剑,把人接入怀中,手都抖了:“没事吧?!”
“别慌,没事。”沈柠环上他脖子:“我找不准你说的破绽,只能换通用的试一下。你看你还鄙薄名门正派,自己不是也一样有这个通病。”
“以后不准再乱用了,我能收住,别人却不一定。”宴辞脾气温柔,勉强维持住风度没骂人,态度却冷淡下来,只说:“先休息一会儿,再练。”
沈柠一看把人惹着了,跟着后面哄:“抱歉抱歉,宴辞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练这个的。”
宴辞不说话,沈柠又绕到另一边:“小宴公子?小宴哥哥?你这么好看,别生气啊,真的不敢了!”
“没生气,一会儿再练。”说是这么说,人却直接跃上树,坐在树枝上闭目休息。
沈柠只好跟上去,坐在同一根枝干。夜幕低垂,月光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两人都在阴影中。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一条腿挨着对方,宴辞没睁眼,身子却往远处挪了挪。她又逼过去,宴辞再挪。沈柠感到了一股调|戏|良|家公子、把美人逼入墙角的隐秘快感,虽然唾弃自己一谈恋爱就好像变成坏女人,但……调|戏|小宴公子,对他为所欲为,是真的快乐啊!
宴辞挪挪挪,终于挪到身后靠到了树的主干,避无可避,无奈睁眼:“阿柠,坐好。”
人家说灯下看美人,是因为夜色暗沉,相当于无形给人脸磨了皮,而灯火又从后方打了光,所以越看越美。现在宴辞被她逼得背靠树干,侧着脸躲避,睫毛垂落,月光被树叶遮得只有星点洒落在脸上,根本不需要什么光源和磨皮,美得柔弱纯粹,激起人心中爱|欲。
沈柠一时被这副无害表象迷惑,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捏住他下巴,“宴辞哥哥,我亲你一下,原谅我好不好?”
宴辞不吭声,沈柠再次迷住心窍一样,轻轻说:“就当你答应了。”然后就准备轻薄美人。
美人抬眸,“我没答应。”
沈柠回神,暗骂自己趁人之危:“那怎么才能不生气,你说。”
宴辞如小扇子的眼睫上下缓缓扫了扫,一手揽住人,倾身贴近她耳朵:“让我来,你乖乖别动,嗯?”
沈柠被那呵出的气弄得有些发痒,缩了缩脖子,又被拽回来:“行叭。”
然后一个湿|热的吻,从她额头开始,一点点啄|吻下去,又轻又慢,好像在品尝什么极致的美味,不舍得囫囵吞入,只能这样带着虔诚和无尽的欲|念,于这无人处独自品味。
他的唇慢慢落在沈柠唇角,两人鼻子又碰到了一处。
沈柠觉得这个人好像会下蛊,以前的自己也没这么不矜持,结果昨天刚在一起,今天就成了没见面一心想见面,见了面又想接吻,吻的时候又好像吃了迷|药,大脑当机。
她这都和小宴公子吻第三次了,唯一会做的还是只能闭上眼。
这次更差,不仅没长进,甚至动都不会动,任由人家侧环住自己,好像落入蛛网的飞蛾,越挣动,被缠的越紧,只能无助地仰头,等捕猎者尝|够|了樱|唇,慢慢去吻|下颌角、耳根,颈侧,锁骨。
十七岁的少女身材已发育得极好,像一只引颈的雪白天鹅,在他怀中软|下来。锁骨上方有一颗小痣,很是可爱,宴辞忍不住舔|了|舔那颗痣,又用牙齿咬|了咬|她的锁骨,引来女孩子一声|压|抑不住的喘|息。而他另一手环在小姑娘腰上轻抚,感觉心中有极致的暴|虐|与极致的温柔碰撞,既想狠狠对待怀中这个人,又舍不得对她哪怕用一丝力道。
难怪顾知寒好纤腰、长腿、雪肤、花貌,美人噬骨,优胜剧毒。
“对不住,可能受魔念影响,忘情了。”他吻了吻那颗小痣,怜惜地抬头先平复自己的喘|息,然后替沈柠理了理发,将衣服整理好,嗓音低哑:“没生你气,我是气自己定力不够,你一缠就教给你这么危险的法子。”
沈柠靠在他肩头,脸红得一塌糊涂:“嗯,那今天就练到这里好不好?我们回去吧,行吗?”
可惜她的撒娇对任何其他事都管用,唯独败给了武学自习。宴老师温柔地吻了吻她发顶,然后温柔地把人扶起身,最后温柔地宣判结果:“今天还能再练一个门派,练完就回去,再坚持一下。”
“……”靠,这是真心爱我吗?这特么色|诱|都用了还不行?
失策。
沈柠只能扑上去环住他脖子:“那我要再抱一下。”
宴辞无奈笑起来:“好。多少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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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回屋时,正好碰上温渚明扶着洛小山在夜色中交谈,他这些日子很少见到洛小山,没注意到温渚明眉关紧锁,脸色很不好看,只是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师父!”
洛小山回头,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新衣服和炽伽,眼中流出温暖笑意:“师父最近修炼到关键处,疏忽我们小兰啦。最近银子还够吗?”
每次她师父私下第一句话,就是关心银两够不够,可恨的是肖兰每次都心虚,唯独这次底气十足:“够,沈柠给了我一百五十两。”
洛小山微讶,温渚明已经趁这两句话功夫收拾好愁眉不展,换上一副打趣的表情:“师父不知道,我还亏了三十两呢,但沈世妹一来就帮这小子赚了一百五十两,他呀,现在阔得不得了,都知道买新衣服了,您就别担心了。”
洛小山放下心:“阿柠母亲家中从商,颇善经营之道,你们两个都趁这机会跟人家好好学一学,一个个败家子,等我……总之,不能仗着妹妹年纪轻武功差就欺负人,让我知道,都得滚去思过。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