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沈柠比她想得聪明很多。烟紫珠只能咬咬下唇,“我有自知之明,万万配不上,不敢肖想。沈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尊主。”
沈柠笑了笑:“你放心,你的意思呢,我是没有误会的。我只是想不通你既然喜欢柳燕行,不去他身上下功夫,来折腾我干什么。还有,虽然你也算我情敌,但我还是想纠正一下。你长得又漂亮还会养小动物,没必要贬低自己,不需要一口一个配不上的。”
沈柠一笑,眼中星光闪闪,烟紫珠被那光芒所慑,完全没想到沈柠还能说出肯定自己的话,愣了神。她还傻着,沈柠已经起身带着鹦鹉离开了。
两日后,柳燕行率荒海门徒辞行。他与三涅四忍中的涅嗔大师交好,先去青檀院拜会。
柳燕行大大方方来同沈缨辞别,行事拿捏的稳妥,从头到尾就只是规矩地辞行,没有多余动作,沈缨也不好挑他毛病。
荒海的人离开后,沈缨也带沈柠离开。他告诉沈柠,阿罗一路追着痕迹找来中原,断定沈楼和姚雪倦被掳去了问雪宫。他和阿罗通过信,在白帝城汇合。
青檀院与风月门离得很近,但要去白帝城,还要再往南走。沈缨记得柳燕行的话,不愿让沈柠去找他,于是买了两匹马直奔白帝城。
一连几日,沈柠都心不在焉。直到十日之约的前两天,沈缨才慢慢放下心来,饭桌上也多了几句话。
“现在掉头也赶不上了,别想了,你和他无缘。”
沈柠闷闷地吃菜:“不,我不眠不休,全力用踏影步和内力,两日就能到青檀院。”
沈缨有些烦躁:“去干什么,给那小子送终么?”
沈柠猛地坐起:“爹你怎么知道?!”
“他气息不正,一交手就察觉到了。他心法境界要是没问题,还不知谁胜谁负。”沈缨倒了杯酒,悠悠道:“阿柠,你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这一生中,有很多人是一定要放手的。”
沈柠一烦就喜欢趴在桌上,沈缨说的都没错。最开始她只是单纯被柳燕行美色所迷,想谈个恋爱,以结婚为目的认认真真地谈。
可现在结婚目的已经没了,这个恋爱再谈就只剩苦,没有甜,谈得不是白首相约,是短暂的镜花水月。这份感情,甜只有短短一瞬,却已吃了太久的苦,如今又沉甸甸如巨石压在她胸口,压得沈柠喘一口气,都会从心底泛上酸楚。
最麻烦的是,自己好像成了恋爱脑强行降智,就是这样也放不下柳燕行。跟她爹亲眼看着妹子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大佬做派比起来,也太弱了。
沈柠想得头疼,忽然就想向沈缨取取经。
“老爹,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才决定要和娘在一起的啊?”
沈缨饮下一口酒,看着小女儿趴在手臂上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妻子。
他曾一腔热血营救裴老将军,裴老将军却宁死不肯苟活,含冤自刎。营救行动彻底失败,他开始厌倦纷争,之后被朝廷通缉,牵连姜问雪为他身死,继而与洛小山决裂。
他的骄傲被裴将军的血磨掉,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以杀止杀,也头一次产生动摇——
只要身在武林,任他剑术通神,始终摆不脱名缰利锁,逐渐起了退隐之心。
那年路过莆州城,正值春光好,枝头海棠繁茂。他一时兴起跃到树梢去摘海棠,无意中看到隔壁院子里,有个姑娘趴在窗子上,恰恰瞧见他,满脸惊讶,样子有些蠢。
海棠明媚,不及她笑意温暖。春日融融,宁静平和,所有烦心与失落自此消退。
沈缨放下酒杯,短暂沉默后,说:“大概是因为,那天的海棠花开得特别好。”
沈柠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做好决定。
“那爹,你要是知道我娘走得那么早,还会娶她吗?”
沈缨脸色冷下来:“这怎么能一样。我还有你和阿楼,你什么都不会有,只会有一身麻烦。”
沈柠连连点头,“您说的对,那算了。我去给您再拿壶好酒。”
沈缨被她勾起情绪正想喝酒,心神放松下挥挥手让她走。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追出酒楼,只见到少女骑马远去的背影。
鲜活张扬,自信坚定,比海棠花更热烈。
其实他脚程极快,要追上并不困难,但沈缨只是追了两步便停下,孑然独立。
女儿长大了。
他终将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如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可能是接档文,暂时没想好开哪篇。
《王妃下岗指南》
安何是富商独女,国民男神的准王妃
她对陆停一见钟情
虽然对方的亲人不接纳她
朋友瞧不上她
粉丝激情辱骂她是心机绿茶
直到陆停亲手将她妈妈送进监狱,安何才醒悟
她是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为真爱铺路的挡箭牌
陆停是王子,可她不是公主
她只是个笑话
【架空世界,存在王室和贵族】
【女主娱乐圈打拼,美美美】
【一个烂俗的追妻火葬场故事】
【没真爱,真爱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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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绝不放手
天意昭昭, 是否这世间真能善恶有报、命理轮回?
年少的柳燕行不信鬼神天地,只信自己。对人对己都不留情,只因从未有过神佛垂怜, 也从未有人对他留情。
而如今他跪在宝殿之上,佛像之前, 诚心下拜,磕头, 祈求神佛慈悲,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香火缭绕,经轮转动,虔诚的诵经声唱咏, 安静地在殿内飘荡。顾知寒跟着涅嗔大师走在其中,收束了呼吸, 不敢大声。涅嗔大师是青檀院三涅中武功最高的,中原正道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乃是一位辈分极高的得道高僧。
他自西域回来就一直潜修, 当年正道门派围杀柳燕行,青檀院因涅嗔和柳、顾的交情,并未参与。
顾知寒见到他, 难免唏嘘:“大师,咱们西域一别,也有近十年没见了吧?”
涅嗔大师带他随意走着, 感慨道:“差不多十年了。真没想到再见时两位已经变了这么多。”
顾知寒说:“大师你也变了很多, 尤其是脾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朗声笑起来。外人只知涅嗔与柳燕行、顾知寒交好,然而只有这三位本人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
涅嗔和尚脾气暴烈, 最爱动肝火。上任飞仙教主跑到中原南青北紫闹了几场,在沈缨和洛小山揭穿双城子阴谋后,骂骂咧咧地退回了飞仙教,但梁子已经结下。
青檀院众位高僧都秉持着出家人的涵养,就此作罢,但涅嗔偏不。他在青檀院勉强忍耐五六年,实在受不下这个气,尤其是飞仙教教主粗人一个,打架就打架,嘴上还全家老少招呼着,可不就和同样暴脾气的涅嗔打红了眼。
涅嗔也绝,一个人追去飞仙教,差点儿死在荒漠中。就这他也不怂,等他找上门时,前任教主已经失心疯一样去寻找《地卷》,两年前就失踪。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坚决不信赫缇娜这套说辞,日日蹲守飞仙教。
恰逢柳燕行和顾知寒带着圣灯和荒海四君放风筝,这几人凑一起,索性打了几架。
那时候柳、顾年纪轻,恰逢武功初成无所畏惧,一言不合就动手;涅嗔堵不到老仇家,肚子里憋着火,当然不把十来岁的柳、顾放在眼里。结局是这几架过后,涅嗔和尚羞愤地一个人回了中原,一门心思潜修,再也不提找人打架的事。
十年过去,不可一世的少年人心中已存畏惧;暴烈如火的武僧也变为性情温和的高人。
涅嗔好脾气地笑笑:“当初是贫僧着相,如今已经将那些事都放下了。”
“你是放下了,”顾知寒指指里面虔诚叩首的柳燕行,“有人又着相了。”
三日前他们抵达青檀院,柳燕行一开始还坐得住,过了一日就在几位口才颇佳的高僧洗脑下,认真开始跪拜佛祖。
顾知寒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抹了把脸:“不妙啊。”
涅嗔问:“顾施主似有隐忧?”
顾知寒叹气:“顾施主没隐忧,柳施主有。你的柳施主约了人傍晚前见面,现在看来人家是不来了。”
涅嗔不解:“今日不成,可以明日再见。”
顾知寒说:“错过今日,这一生都错过。”
涅嗔恍悟,念了声佛号。两人站在殿外,眼见日头渐渐落下,殿中的白衣人影仍在虔诚跪拜。
涅嗔惋惜:“看来柳施主无法如愿。”
“不……柳施主不是这么善良的人。”顾知寒迟疑:“据我对他的了解,最多再过一盏茶,他就要去找剑圣抢人了。”
涅嗔一呆,顾知寒幸灾乐祸:“啊,他瞧上了剑圣的宝贝疙瘩,人家爹没瞧上他。”
涅嗔被迫听了许久的儿女情爱官司,听得自己这些年压下的嗔念又有冒头的苗子。
顾知寒说的没错,等到霞光漫天,眼见傍晚将过,柳燕行佛也不拜了,匆匆走出来和涅嗔辞别。
他带着顾知寒往外赶:“这两日消息说阿柠一路向南,往白帝城方向。你带上监兵跟我走,我现在的情况,对上剑圣胜算不大。”
“早就该去了。”顾知寒兴致高昂:“等什么等,你要听我的,孩子没准儿都有了。”
沈柠赶到时,正听见柳燕行在安排:“……你们十人一组去追,一旦见到人,能拖就拖。”
说完带着大批弟子和顾知寒从台阶上匆匆往下走,因为太急,目不斜视就越过沈柠。
沈柠赶紧叫了一声:“柳燕行!”
柳燕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又下了几级台阶,然后顿住,急匆匆跑回来:“阿柠?!”
沈柠:“对不住对不住,差点儿没赶上。你这是要走?”
“不是。”柳燕行回神:“让他们不用去找了。”
顾知寒看了两人几眼,挑了挑眉,打了个手势命令弟子们散去。
柳燕行:“你做好决定了?”
沈柠:“嗯。”
柳燕行深吸一口气:“那你……”
“等下,我先问你,十二年前你和我定了个赌约,还算不算数?”
沈柠赶得及,额上有细小的汗珠。顾知寒阅遍美人,但每次近距离看沈柠,总会被惊艳。她拎着剑,大眼又亮又好看,像是入夜悬在天上的星子。长长的发披到腰下,纤腰之下裙摆飘扬。
天下美女,她是最美的那一个。顾知寒每次见到都叹息柳燕行栽得不冤,这明明靠脸就可以纵横武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