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错了,不要辞退我!”
“……去订最快去上海的机票。”黄河远揉了揉太阳穴,“再泡杯咖啡。”
黄河远到上海时,已经半夜,但拜咖啡所赐,他没有丝毫困意。
病房无比安静,他坐在床旁边,握着黄振华冰凉干燥的手,给他念了几章《邪王的温柔小医仙》。
“黄振华。”黄河远念得口干舌燥,倒了一杯水咕咚喝完,“对不起啊,黄家可能还是要绝种了。”
“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我已经够恶心,如果我还骗女孩子给我小孩,我这辈子都不想照镜子了。”
黄河远说完,盯着黄振华的心电图看了一会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我气活过来。”
“我要去追他,如果你不同意,就动动手指。”
等了很久,黄振华也没动弹。
“我在期待什么,”黄河远自嘲一笑,“我真的好想再听你说,宝贝儿子,来见证奇迹吧!这就是,魔法!”
黄河远蜷在黄振华身边,躺了一晚上,第二天雷锦龙来接他,欣慰地发现,他脸色不错。
“黄总,送你个礼物。”雷锦龙递来一本书,“我有一本同系列的,《如何追求心仪女》。很实用。”
“你追郑潇,追几年了?”
“三年……”
“追到了吗?”
“快了。”
“……实用个屁。”黄河远收下书,揉了揉太阳穴,“去在狼人杀跨年夜给我弄个出场机会。多少钱都行。”
第131章 梦幻联动互伤害
白云间停播三天, 手机消息就没消停过。微信消息他没回,电话也不接,游戏公司的经纪人急了, 坐飞机来j市直奔云河山庄。
冷雨瑟瑟,白云间撑着一把蓝伞, 仿佛一朵郁闷的毒蘑菇,坐在河边的小板凳上钓鱼。
经纪人小刘冻得直哆嗦, “c神, 你不冷啊?”
“不冷。”
“你没事吧?你这几天没直播,公司微博私信差点爆了。”
“没事。”
白云间直播间订阅两百多万, 粉丝各个年龄段都有, 因为每天都直播,热度并不集中,工作日人少点, 周末人多点, 每天平均下来也有几万人等着看他。
他一直这样播了七年,比一日三餐还准时,连电都会断, 白云间的直播不会!太反常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c神,真没事儿啊?”小林蹲下来, “要没事儿的话,今晚上开直播和粉丝解释解释呗。他们都担心你出事了。”
白云间淡淡道:“你登我微博说吧,就说我没心情, 不会再每天直播了。”
白云间说好伺候确实是好伺候,个性淡泊,从不作妖, 但他实在过于淡泊了,小刘总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他,钱也好名气也好他都不在乎,要是一个不乐意,这祖宗解约走人可就不妙了。“没心情就不播,这么多年了,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小刘卑微地哄人,“c神啊,后天x牙举办的狼人杀跨年夜,你会去的吧?”
狼人杀跨年夜,顾名思义,在每年的12月31日晚八点准时开播,在颁完年度主播奖后,狼人杀频道的主播会聚在一起玩三场狼人杀,三场耗时将近四小时,可以和观众们一起跨年。
“推了,每年都是那几个人,无聊。”
“别啊,今年有变化!”小刘急了,“我们请了大明星来引流!而且还设置了粉丝福利,请了你直播间的榜一。”
白云间一听,更不想去了。狼人杀比一般的游戏更要求技术和经验,不仅请了明星,还请了素人粉丝,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这三局狼人杀会跨成什么样子。
小刘劝道,“不是,你榜一给你投了一百多万呢。c神,人家小姐姐那么喜欢你,你好歹给个面子,去吧。”
小姐姐?榜一的名字叫平安快乐,透着中年人的简单朴实,白云间一直以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没想到是个女生。而且,什么叫她那么喜欢我?
“我喜欢男人。”
“嘘——”小刘惊恐,“又没让你去相亲!你喜欢男人对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对外人说啊。拜托了,c神,你现在临时不去,真的不好交代。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地坐飞机过来干嘛?明天就要彩排了,你今天就要动身去北京。”
小刘被冻得鼻涕哗啦,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白云间嫌他吵,收起鱼竿撑着伞回去收拾行李,动身去北京。
狼人杀跨年夜的流程和去年差不多,只是今年经费足了,设在了高档酒店,还请了摄影团队以及专业策划,不像前几年那样兵荒马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白云间中午到场地,化好了妆就坐在休息室里,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漫不经心地眯着眼睛,盯着虚空发呆。
主播大多都具备对着电脑连续说几个小时的技能,更何况是十几个主播聚在一起,叽哩哇啦的,比菜市场还热闹。白云间摆明了不想说话,但还是会有人凑上来和他打招呼。
“c神。”一个长得还算帅,但气质油腻的男人坐过来,“原来你来了啊,三天不直播,我还以为你陨落了。”
这人名叫“罗大西瓜”,如果说白云间是一哥的话,他勉强算个老二,他最不满白云间的一点是,他把白云间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但白云间却从不正眼瞧他。
比如现在,面对他如此直白的讽刺,白云间也仅仅是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
罗大西瓜心里越是愤怒,脸上的笑容越是热切,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你粉丝到了吗?你看这个小姐姐,漂亮不?”
白云间:“……”
罗大西瓜嘿嘿两声,“应该快到了,听说你粉丝是个富婆?一砸就是一百多万,年纪肯定不小,说不定能当你妈了。”
白云间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敲了敲杯壁,微微一笑,“认字吗?”
黑色保温杯上赫然印着两个鲜红的大字:闭嘴。
罗大西瓜瞪着白云间的保温杯,嘴角笑容陡然僵住。去年白云间杯子上印的是“勿扰”,听着还怪有礼貌的,今年怎么就变成“闭嘴”了!
“c神,脾气见长,越来越飘了啊。”罗大西瓜咬牙,“你以为你还能在神坛上待多久?我告诉你,今年的年度榜,榜首一定是我。”
“哦。”白云间无动于衷地用指甲敲了敲保温杯。
罗大西瓜恨得牙痒痒:“切!”
恰好此时,休息室门打开,进来两个女生,罗大西瓜脸色由阴转晴,迎着女生去了。
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撞开,闹哄哄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了。
一个胖子推着轮椅走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长相清秀,蔫了吧唧,有气无力,正是x牙为了引流请来的演员,虔天意。据说他说话动作奇慢无比,人懒得走路喜欢坐轮椅,但打王者操作又快又丝滑,硬是在演戏之余打李白打到了国服前十的水平,虽然说和狼人杀不沾边,但能请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胖子把轮椅推到白云间旁边,虔天意慢吞吞地比了个爱心,“c——神,久——仰——”
“嗯。”白云间点了点头,态度略为敷衍。
“大——名。”虔天意补上后半句,以0.3的倍速扬起一个笑容,“我—想—以—后—再—也—不—能—每—天—看—你—直—播—了。遗——憾。”
白云间:“……”
虔天意说,“不—过,今—天—你—会—去—得—到—你—想—要—的。”
白云间:“借你吉言。”
“这—不—是—吉—言。”虔天意微笑,“是—天—意。”
白云间:“……”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个闹哄哄的地方,听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
幸好,虔天意作为知名演员有专门的休息室,来这个房间只是作为白云间粉丝,特地过来见一面,神神叨叨地说完这么几句,就坐着轮椅滑远了。
“我去,忘了找他要签名了。”旁边位置又坐上一人,大大咧咧地拍了白云间一下,“cc,怎么无精打采的?”
此人名叫苏盐,本来是b站up主,近两年到x牙发展,一起打过几次游戏。因为有一次被白云间虐得直抹眼泪,和高大威猛的身材形成强烈反差萌,甚至成了白云间的热门cp。
“没睡好。”白云间说。
“这小眼皮耷拉的,我看你是快要飞升了。”苏盐推了一杯奶茶过来,“巧了不是,我家小王子偷偷给我点了一杯奶茶,结果我自己也买了,心有灵犀,这就叫灵魂伴侣。这杯多出来,你喝吗?”
白云间一看见奶茶,就会想到黄河远爱喝奶茶,对奶茶心理过敏,连看都不想看,“谢谢,我不喝奶茶。”
“奶茶提神,晚上录节目你可别睡过去。”
苏盐戳开奶茶,送到白云间嘴边,“来一口吧。茶百道和泸州老窖的合作新品——醉步上道,我还让它额外加了桂花呢。老子可想喝了。”
“那怎么不喝?”
“我当然要先喝我家小王子给我点的呀,这里面有爱的味道。”
白云间勉为其难地喝了几口,更困了,放在了一边。
“要不你去贵宾室睡一觉,本来你这个咖位,就不该和我们这些人挤一屋……”苏盐吸溜着手中的奶茶,喋喋不休,白云间不胜其扰,转过保温杯,将另一面朝向苏盐,上面赫然是两个白色的楷体大字——勿扰。
“……”苏盐哽了哽,“行,我不讲话了,我在你旁边安静坐着行了吧?”
苏盐这么说着,忽听旁边凳子滋啦一声响,白云间像弹簧一样猛地站起来了。
“喂,过分了啊,坐你旁边都不行……”苏盐抬起脑袋看白云间,战术性往后一仰。
卧槽。他认识白云间两年了,就没见他眼睛瞪那么大过!白云间眼型长,常年漫不经心地眯眼看人,他经纪人解释说是他近视而且没戴眼镜才这样,但苏盐发现,他戴上眼镜后,眼睛眯得更细了,明明是他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得是见到尸体或者鬼,白云间的眼睛才会瞪那么大吧!
苏盐战战兢兢地往门口看去。
万万没想到,门口站着个帅哥。帅哥身材极好,套着一件粉黑色的宽大卫衣,直挺挺地站在门边,目光穿过十几个主播好奇的打量,落在白云间眼里。
休息室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苏盐看看白云间,又看看那个帅哥,陷入迷惑。x牙请了几个明星?应该只有虔天意一个……这帅哥也不是主播啊。等等,黑色卫衣加粉袖子,这是ace的应援服,而且帅哥脑袋上还别着一个云朵发卡……
答案呼之欲出,他是白云间的榜一粉丝!不是说是富婆吗?居然是男的,白云间这个资深恐同男这下傻眼了吧!苏盐为自己的智商拍案叫绝,站起来让出位置,幸灾乐祸地招手,“小哥哥,这里这里!”
小哥哥对着他礼貌一笑,慢慢走过来。他头顶夹着的发卡也是白云间的应援周边,细弹簧上粘着一个洁白的毛毡云,随着他走路的频率晃来晃去。怎么说呢,果然人长得帅,脑袋上顶什么都可可爱爱耶。
“你是传说中的榜一小哥哥吧。”苏盐天生就喜欢帅哥,伸出一只手热络道:“这就是人以群分啊,c神的粉丝居然帅成这样。我叫苏盐,应该比你大,你叫我盐哥吧。”
“盐哥好。”小哥哥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我叫黄河远。”
苏盐:“……啊?”
苏盐缓缓裂开。如果他没记错,c神以前不叫凌云间,而叫白云间。黄河远上白云间……哪有这么巧,这人是故意来调戏c神的吗?!
“你让开。”白云间拍了苏盐一下。
苏盐呆呆地放开了黄河远的手,闪到一边暗中观察。
白云间脸上没了刚才的震惊,但也没有一开始无聊敷衍的神色了,脸皮崩得死紧,话也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怎么来了?”
“……本来该早点到的。”黄河远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在化妆间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