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作为非精神系异能觉醒者的少年们被教导为真理基石而奉献一切。
没人把这作为耻辱。
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付出得到了回报。
他们在交出身体的时候是虔诚的、是感恩的、亦是无私的。
按照真理基金会的教义,以身侍奉真理,本就是普通人得不到的荣耀。
左睿博问缪星火:“孩子,你的信念还牢固吗?”
缪星火在胸前划出一个螺旋星盘,毫不犹豫地说:“唯真理可救世人,只有真理才是拯救世界的光。我从不曾怀疑过。”
左睿博点点头:“既然如此,若你不曾动摇,便要信真理,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繁衍和复兴在做出的努力。也许我们并不能理解,但是凡人眼前所见皆为真理。”
“眼前所见,皆为真理。”缪星火再次默念。
他的愤怒变成了一种无奈。
*
过了一会儿,缪星火离开了宴会厅,雪莱拿着他的大剑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愣了一下。
“队长,圣祈者他……”
“走吧。”
“您不是在意吗?”
“真理不容置疑。”
雪莱困惑了:“可……不能让人信服的怎么叫做真理啊?让人去陪客这算哪门子真理啊?!”
缪星火的脚步顿了顿:“注意你的言辞。”
雪莱吓了一跳,连忙道:“对不起,队长,我说错话了。”
缪星火没再斥责他,推开了分部的大门走出去。
阴雨淅沥沥地下着,昏黄的路灯周围出现了一圈光晕。
不知道为何,连雾都慢慢起来了,石板马路上没有几个行人。
他在雨地里站了一会儿,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的副手说得没错,真理是谁定义的?这算哪门子真理?】那个阴暗的声音从他内心冒出来,嘲讽地说。
闭嘴。
【看看你奉献的这个基金会。人类的基石和灯塔。嘻嘻……从骨子里烂透了。】那个声音继续说。
闭嘴!
【你相信你所听到的吗?你相信你看到的吗?人类还值得被守护、被拯救吗?作为人类,你连你少年时候最好的朋友都无法守护。只能看着他在别人的怀中蜷缩。你知道的,你清楚得很,人类没救了。基金会没救了!来吧……投入圣族的怀抱吧——】
“闭嘴——!”缪星火呵斥一声。
他的大剑插入地板,异能震荡。
耳边的声音消散。
悄无声息。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陪伴着他。
*
加倍分量的蛇吻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助兴的气体,可是已经被注射过蛇吻的沈星降却像是诱发剂一般,让他的热潮期提早到来。
进入那间奢华得不像是在末世存在的卧室后,他便已经坚持不住。
犹如一滩春水,缩在顾虞的怀中。
直到她将他安放在床榻上,意识才有一丝清明。
顾虞已经帮他脱掉了长袍和鞋子,他身上只剩下一套最简单的薄衬服,领口用绳子系着,松垮垮地在身上。
等她找了毛巾给他擦拭脸颊的时候,沈星降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神朦胧。
“大人……”
“我记得你每个月一次的热潮期没有这么早吧?”她说。
“是蛇吻……被、被诱发了。”他难耐地说。
顾虞表情平静的嗯了一声,坐在床边,轻车熟路地把他搂在怀里:“我来帮你。”
空气变得燥热。
汗水顺着脖颈落下。
一切都变得似乎跟平时不一样了。
可是沈星降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愿意?”她问,“如果你需要我离开的话,我可以在客厅……”
“不!”他急促地拒绝。
沈星降觉得自己仿佛是离开了海水的一条鱼,一点点的不够,根本不够。
大人给他的……他无法满足。
原始的诉求在躁动。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更加贪心了,他起了坏心思,他故意的……
他想要更多,想要更进一步。
他想要完完整整地属于她。
第39章 新的危机(二合一) 刚才有一个……异……
天鹅绒的床上, 两个人深陷其中。
顾虞搂着他在上面打了个滚。
柔软的枕头上,他的短发散开,贴在脸颊上, 让他的肌肤看起来更白皙。她低头看他, 就瞧着沈星降的肌肤慢慢从脖颈处变成了粉色,最后连耳朵都变成了粉色。
“大人……”他眉目含情, 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袖子。
她抬手一扯那根系着衣服的绳子, 他身上的衬袍便应声而解,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沈星降的身体显得精瘦有力,是她喜爱的样子。
肩膀上鲜红的刺青历历在目,一只盘绕在逆十字上的眼镜蛇……这是破碎之主的标记。也是沈星降曾身为家畜的标记。
“我当初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她道, “在荒原c区还能存活的你, 果然不简单。”
她抚摸那处,沈星降周围的肌肤敏感得起了鸡皮疙瘩。
“最近, 为了补课, 我也从首都地区得到了一些资料。”她缓缓的,“你猜怎么着,原来骑士团出来的人, 都没有姓, 以星开头命名,像是代号。你也是, 缪星火也是。”
“嗯……”沈星降老实的承认,“侍奉真理之人不拥有自己的姓氏。离开骑士团后,星火得到了一个姓。而我作为圣祈者一直都叫做星降。沈……是我记忆中孩时的姓氏。”
“那就对了。”顾虞道,“真理基金会有一名精神系的强者,被号称最有可能继承会长一职的人选。十几岁的时候便已经跨过了‘幻想’序列的门槛, 成为了不可多得的转换序列的精神系强者。不仅如此,听说这位大人心思极重,在角川之战中,多有奇策,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因地制宜,多次击退异生种的军队。这和我认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星降有所不同呢,圣祈者大人。”
沈星降一瞬间有些心慌,他看向顾虞。
她并没有生气,微笑地看他。
于是他微微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腹腔。
顾虞没有抵触,她的手掌柔软、温暖,有些用枪人的粗糙,他并不讨厌。
“这里……似乎又大了一些。”她道,“是我的错觉吗?”
沈星降低头去看,他的肚子上的肌肉变得柔软,有些微微的隆起。他看着顾虞在轻轻抚摸他的肚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会儿的她有些温柔。
“种子……会长大的。”他小声说。
“你是说世界树的种子在你肚子里长大了?”
“嗯。”沈星降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这才道,“我得到它后,破碎海便掀起了巨大的海啸,神殿也发出了轰鸣,连始祖都有清醒的迹象。为了离开那里,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让它溶于我的血肉,在我的腹腔扎根。让它隐藏在我身体内。”
“它在进入我身体的一瞬间,将我所有的异能吸食得一干二净。无论我释放多少异能,它都可以吃下去。不过还好,最糟糕的时候过去了,似乎在您输入异能后,它吃得就更少了一些。我现在慢慢恢复了一点,虽然序列依旧跌落,但是已经回到了‘使用’序列的a级。”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不仅如此,似乎还影响了我的外貌呈现,让我显得比真实年龄更年轻一些。对不起,大人,我之前骗了您。我已经25岁了。”
顾虞又摸了摸他有些发凉的肌肤。
“非人类的组织与你的血肉结合,异能被吸走的一瞬间,一定相当痛苦。”顾虞道,“毕竟异能与精神力本就不可分割。”
沈星降愣了愣。
他以为她会追问关于破碎海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操心的是他难不难受。
沈星降说:“也还好。”
“还有什么是你想好了,却没和我说的?”她问。
沈星降仔细想了想:“没有了。”
他又看向她:“以后也不会有。”
“哦?”她道,“上次在慰问所里,你似乎也这么说过?”
沈星降眼睛里有些水雾,蛇吻的力量催发了他更多的热潮,他浸润在了其中,恍惚了一阵,才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我从小被从父母身边带走,记忆被基金会抹除了,只有一点点隐约的印象。数百个几岁大的孩子关在基金会的学堂,饭是吃不饱的,稍有违逆就会被体罚训诫,永远只有冷冰冰的教员上课,忤逆老师和其他教员是重罪……逐渐大一点了,长得清秀一些的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第一个忤逆教员的学生被活生生地烧死在广场上后,再也没有人不恭顺地一心学习。
挨饿是最轻微的惩罚,鞭打、跪思、重枷也很常见……
黑夜是最可怕的。那些穿着蓝色衣服的教员像是变了一个人,在每一扇外面上锁的冰冷宿舍门口站定,挑选某一个他们看上的少年,然后一夜后,少年便会带着一身伤痕回来。
这样的日子仿佛永无止尽,那些确认不会觉醒精神系异能的人都被带走了,成为了圣娼。这是他们的新身份,还有新的课程。剩下的人都在没日没夜地学习,希望自己多少有些精神系异能。
“我挺没用的。我是我们那一批里最弱的一个人。”沈星降说,“我每天向真理祈祷,请求祂的庇佑。”
终于,在无数次的恐惧中,他看到了一个微弱的亮点。
然后他在意识里轻轻触摸到了那个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