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病,两个人相携着离开了诊治室。
走出了几步后,按照事先母女俩商量好的,徐寒梅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姜晓菱又重新返了回去。
她们两个拿的那些东西大包小包的实在是扎眼,关大夫现在又是这样一个情况。
母女二人根本不敢将那些东西拿到医院来,生怕感激不成反倒是给人家再带来什么麻烦。
所以她们之前就商量好了,将东西暂时存放在她们住的重工局招待所,让关医生什么时候方便了自己去拿。
这样不显山不显水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姜晓菱回来就是要跟关大夫说这件事的。
听到她们娘两个居然给自己留了东西,关大夫顿时急了!
她一叠声的拒绝,非要姜晓菱她们把东西再带回去。
姜晓菱笑道:“关阿姨您别和我们客气。既然我们那么大老远的把东西拿来,就肯定不会再拿回去。
咱们接触这么久了,场面上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家什么情况阿姨您应该也知道一点儿。虽然说不上好,可毕竟上班的人多,家里条件还过得去。
阿姨您把东西收下,给侄子,侄女们补充补充营养。这真的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别拒绝。”
如果她说别的还好,一提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关大夫这推辞的话就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她的眼眶开始一点点变得红了起来。
她把眼镜去下来,拿出一块儿布反复的擦着,垂着头努力掩饰住眼底的泪意。
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说:“晓菱啊,你和你妈妈的心意阿姨收下了。
感激的话我也不说了,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我好好的给你妈妈配几副药,到时候你们带回去,让她好好的养养身子。
哎,有你这样的女儿,她的福气在后面呢!”
听她这么说,姜晓菱自然知道她这是准备将自己收藏的好药拿出来给妈妈用,以此来还人情。
她并没有客气,而是直接点头答应了。
反正细水长流,姜晓菱是准备和关大夫一家人长久保持联系的。
不仅仅是为了妈妈的病,更重要的是她很尊重这位长者的品行。
看她同意,关大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晓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多问了一句。
她说:“阿姨,我想问问,就是我妈这病有没有什么特效的草药啊?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之前也不记得是从哪儿听了一句,说我妈这个慢性肾炎有些草药如果能够搞到,还是挺有效的。”
“确实有。”听她这么问,关大夫也没有隐瞒。
有一个药茶的方子我可以写给你,这个方子叫做石韦茶。
说起来用法很简单,不过就是将石韦、车前子、山栀子还有甘草按一定的比例碾碎,捣成粗末,然后用纱布包着放暖水瓶里泡一晚上,白天的时候当茶喝。1
只是这个石韦现在不太好找,我们医院没有存货,所以我之前并没有开给你们。
你要是想试一下,可以在你们当地的药房去找找看,找全了可以泡着给你妈妈喝喝看。
不过你妈妈的病不重,有没有这个茶喝其实无所谓,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您还是把方子开给我吧。万一我要是找到了呢。”听了这话,姜晓菱一脸兴奋的说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关大夫一边夸赞着她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孝顺的孩子了,一边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提笔给姜晓菱写下了一个药方。
姜晓菱将方子接过来,珍而重之的放进口袋装了装好,才再次向关大夫道谢,走了出去。
这还是孙女给她出的主意。
在昨天的信里,儿子和孙女也替他们想了好些办法,结果孙女的办法同时得到了姜晓菱和邵彦成两个人的赞同。
邵蔓说可以趁她们去复查的时候找一下关大夫,问一些和太婆的病有关的保养方子。
然后就以找草药为名,去那个山洼。
将来东西找到了,无论是把功劳挂在谁的名下,这事儿肯定瞒不住。
要是上级领导派人来调查了,姜晓菱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山洼里,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去找草药这个名义,是最合适的。
做女儿,女婿的孝顺老人,这说到哪儿也没人能说出个什么。
更何况无论是院里还是厂里,谁都知道晓菱妈妈确实生病了。再加上要是有了关大夫开的药方,环环相扣,那这样的理由就万无一失了。
所以,今天除了来给妈妈看病,拿药方也是姜晓菱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病也看了,药方也拿了,母女二人并没有在省城多待,第二天一大早就踏上了返城的路。
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了,徐寒梅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还轻声的哼起了歌儿。
可姜晓菱的心里,却随着家越来越近而变得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一到家妈妈的好心情就会不翼而飞。
到时候别说哼歌了,不把她和邵彦成各打两巴掌都是好的。
悄悄的瞥了妈妈一眼,看着她微扬的唇角,还有弯弯的眼睛,姜晓菱郁郁的缩了缩脑袋。
忽然就——有点怂。
她好想直接回自己的家啊!
到时候把门一关,随便他们在外面怎么闹去。
可是,她不敢。
也知道根本躲不过去。
越快到家,姜晓菱走的越慢,生怕回去后正好看到搬家的情景。
这个年代,各家各户的东西都没有很多,家里最大的大件也就是床了。
所以真要搬家,速度都很快的。
要是有人帮忙,完全能够一上午就搬完。
姜晓菱和妈妈已经离开家三天了。
她真的有点担心看到自己就出了一趟门,回来女儿,女婿就搞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后,妈妈会真的翻脸。
“你磨蹭什么呢?快点,这都中午了,难道你还要一家人等你吃饭?”徐寒梅看跟在自己身后磨磨唧唧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儿,出声埋怨道。
姜晓菱只得加快了步伐。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家里人都在,却没有一点搬家的迹象。
包括家里的几个小家伙,也和平时看上去一样。
家里要是有点什么事,大人还能掩饰一下情绪,小孩子们是不会伪装的。
既然他们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那就只会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事儿邵彦成根本没有和家里人说。
想到这儿,姜晓菱不由得朝丈夫望了过去,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接收到妻子的目光之后,邵彦成朝姜立南望了一眼。那眼神很明显,就是说这事儿他已经跟爸爸说过了,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听他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