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枝跟庄炮仗两个吵了一架。
说他们两个老的偏心,有钱都舍不得帮他们还,他们不给钱,他们以后也不养。
庄民国撇撇嘴,“现在都没养,还能指望以后啊?”
他上辈子当老头子的时候,看了不少年轻人嘴甜哄了爸妈的钱走,说什么以后要养他们,当老人的还当真以为以后有人养呢。
钱给了,孙子孙女带了,人老了,口袋里的钱都掏空了,年轻都没享受到儿子媳妇的福,老了还能享什么福?
有几个子女的,光是为了赡养老的就吵个没停。
等人死了,再假模假样的来哭一下,办丧事这摊倒是不含糊了,请乐队唱戏,大鱼大肉的吃,热热闹闹办了几天,这时候舍得花钱了呢,一堆一堆的钱纸买了烧,好像这些纸钱一烧,就是敬孝了似的。
大孝子了。
庄民国他们这群老头老太谁不说上几句的,“还是要活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死了谁知道能不能享得了。”
“爹娘就是这样说的。”陈夏花说:“大哥这两年也挣了不少了,怎么家里一分都不放的。”
“花了呗。”他们家有什么,没两天大房就会跟着买,他们家买了手表、收音机,刘春枝就跟着买手表、收音机。
买回来把声音开到最大,放了一下午。
庄民国跟邱老师谈过后,隔三茬五也问过了小二玉春:“你们杜老师还教你们呢?”
庄玉林跟老头子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不是呢。”
刚上二年级,被分到了杜老师班上的小同志们过得苦啊,还给杜老师取了个外号,形容她板着脸,严厉,叫她“巫婆”。
“巫婆”老师在二年级横着走,小同志们面上不敢得罪,暗地里就不叫她老师,说就是“那个巫婆”,“我们班那个巫婆”,只要一提起巫婆,同学们心里都清楚是指的谁。
“巫婆”老师要是出了点丑,他们就高兴了,就好像“大仇得报”一样。
庄玉春问:“爸爸,你们以前给老师取外号了吗?”
庄民国只读过小学,多少年前的事都差不多忘了,“没有。”
他们那个时候学知识都是神圣的,花了一百二的心去学习,老师们也很好,对每一位同学都热情回应,一个传授知识,一个教授知识,没有过多注重那些外物,名誉。
庄玉春很羡慕他:“你们老师真好。”
其实学生给老师取外号,是可以反映出学生们对老师的印象的,有些给老师取的外号是亲近的,褒义的,像杜老师这种,就是“贬义”的了。
师生关系不融洽,教学方法让学生无法接受,都是导致老师在学生心目中印象更差的原因。
儿子们学校这位老师,跟初中的同学,跟小学这两届的小同志们都合不来,学生们都排斥她,肯定是自身存在着很大问题的。
庄民国还是教他:“杜老师教书方式可能不对,但你们也不该给她取外号。”
庄玉春噘噘嘴:“我没在背后喊她。”
庄民国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行,杜老师的问题肯定会有解决方法的,你们也别急。”
邱老师肯定也是要去商量的。
六月份,刘春枝不声不响的给大妞定了个亲。
大妞今年十七了。
对方是山里人家,田地多,不缺粮食,还给三百的定亲钱。
庄民国让他爹去给那边带了句话。
《婚姻法》从去年就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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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男二十,女十八,这个结婚年龄在八一年就失效了。
去年修改的婚姻法,工人们都在厂里的公告栏看到过宣传的,也进行过宣传,像他们这些工人都是清楚的。
村里没有人宣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修改的规定,还以为是十八。
但其实这种事情吧,当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不少人会钻空子,尤其是在乡下偏远的地方,照样没到年纪就办酒,亲戚还热热闹闹吃喜酒呢。
回头没到年纪的小年轻就做什么呢?不领证。
吃过了喜酒就觉得结婚了,结婚证还可以晚几年再去办,到时候证办了,孩子都有了。
到庄玉林上辈子出去打工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都开始向往外边打工挣钱的生活了,还有不少人跟着“下海”呢,想挣大钱,一出去,被花花绿绿的世界给迷了眼,再外头重新娶,重新嫁的不少。
闹也没用,人家说了,“没办证”。
跟现在这个是办了证的,也是受保护的。
这种事还不少的。
庄民国看在大哥庄民安的面上提醒她们一句,不要去走歪路,大妞现在十七,明年才十八,按规定是办不了证的,还要让人家等上好几年。
大嫂刘春枝她们要是也想先送人过去,被人举报了,大哥的工作也保不住。
县里的两家建筑队现在都是挂在县里的厂子上的,跟县厂挂着钩,要进建筑队的人,都是挑的家庭清白的,要是一个喜欢搞小偷小摸的进去了,人家会说县里的厂子怎么叫这种品性不好的去了建筑队,对厂子的名声不利。
看她是要为了这三百块还是为了保工作。
庄炮仗给刘春枝传了话,回头还问庄民国:“那这样说,玉林他们也要二十二才能结婚领证了?”
“是啊。”
庄炮仗是巴不得两个孙子长大,好抱重孙的了。
庄民国其实不着急,上辈子他逼婚逼了一辈子,都没催成功,人家当爷爷的,膝下有孙子孙女软软的喊,他膝下只有一台收音机,其实哪有不羡慕的,但人家短视频上不是说了吗,催了没用,越催越反弹。
有些当爸妈的催到最后孩子都不回来了,电话都拉黑了,孙子孙女没见到,养大的儿子女儿也飞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催了。
还劝他爹:“他们要去读大学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读出来都二十几了,正好的。”
庄炮仗点点头,不过夜里庄民国倒是看到他悄悄招了大儿庄玉林去说悄悄话。
庄玉春在给他讲学校发生的事。
他们杜老师被调去教五年级了。
“邱老师今天来给我们上课了,“巫”,不对,是杜老师她走了,她以后都不教我们二年级了,邱老师说了,以后杜老师专门负责给五年级的大同志们抓学习成绩。”
邱老师还给他们说了,到了五年级的时候,杜老师还是会教他们的。
二年级一班的小同志们都“疯”了,就跟过年一样,在教室里蹦蹦跳跳的,跟开欢庆会似的,高高兴兴把“巫婆”,不对杜老师给送走了。
他们还亲切的把杜老师的外号给取消了,重新亲热的喊她“杜老师”了。
庄民国问,“那你们喜欢邱老师吗?”
“特别喜欢,超级喜欢。”跟杜老师相比,学校里的所有老师在他们二年级一班的小同志眼里都是“好老师”,都让他们亲切,邱老师一年级教过他们,这些小同志最喜欢的就是他。
现在杜老师走了,小同志们对杜老师的“恩怨”也放下了。
庄玉春还拍拍自己的胸脯,很大度的说:“我们小同志们都原谅她了。”
庄民国提醒她:“等你们读五年级了,还是会遇上她的。”
他乐观呢,不在意的说道:“等以后遇到了再说。”
那时候,他们就长大了。
杜老师的“威风”就不能波及到他们了。
现在的小孩子,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还特别的会以理服人呢。
他们明天放假,已经说好了要去三姑姑家,去跟阳阳表弟和媛媛妹妹玩。
该睡觉了,庄民国还在算账,把厂子上登记的那些砖的出货量总合,他们就往屋里跑了几圈了,看他还在不在忙,等一会还在忙,还站在旁边劝他:“爸爸,妈妈都上床了,你也快上床睡觉。”
“熬夜对人不好。”
还要陪他们睡。
陈夏花这两年都没跟两个儿子一起睡过,他们兄弟单独睡一张床睡熟了还不喜欢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嫌挤。
她往里边躺了躺,叫他们上去。
兄弟两个不客气,他们半大的少年,都是长手长脚的了,最后就给庄民国留了一个最外边的小空位。
半夜就把庄民国给踢下床了。
母子三个把床给占光了。
庄民国去了他们兄弟的房里睡。
陈夏花一早起来烧饭没见到人,找了一圈才在庄玉林他们房里找到了。
天刚亮,庄民国也起来了,天气热起来了,田地里缺水了,陈夏花烧饭,他就挑了桶去打了水,给苗子地的苗子浇水。
苗子地是田改造的,也有引水沟,现在是放水的“高峰期”,等着往田里引水的人多,他出去就见村里有人守着,怕走了被人截了。
现在每家都是引水的时候就有人守,等引水到田里到了高度了,才起泥沟,让下一个来引水,庄民国从来不跟他们争的,好多人四五点就起来守了,也争不过。
他担了水去,跟村里人打了个招呼,就浇苗子去了。
苗子浇水不能一下往苗子上倒,他们都是用手轻轻洒,等苗子地面上的泥土吃进了水就不浇了,退休工人睡不着,在村里都走了一圈了,还跟庄民国聊了几句,“你们家这苗子长得是真好,有技术。”
庄民国说:“没什么技术,庄稼人么,照顾得精心点就长好了。”
“退休工人老沈”可是村里的名人,跟以前放映队挨个大队放电影,那里头的人一样,田婆子的故事里,退休工人老沈是勇敢的、顽强的,他是经过了许多努力和考验才正式当上了一位光荣的工人,在厂子里任劳任怨,带了四五个徒弟,发明了不少便民的好机器,为建设奋斗了一辈子,最终退了下来。
退休工人老沈以前是机械厂的工人师傅。
老工人了。
他娘向婆子说的,田婆子最近跟继子走得近,家里的菜都往城里背了几回了,想跟继子取经,继续讲“退休工人老沈的工人儿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