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只能想办法搞苯二甲酸。
实验室里的师兄们并不看好,有一个偷偷跟她说,“我之前看的外国报道,说他们用了好几年才提纯精制出苯二甲酸。”
人家那是什么实验条件,他们化学系的实验室简陋的很,就连试管都得珍惜着用,摔碎了一支再想要去补麻烦着呢。
陶永安安慰阮文,“国外搞蘑菇蛋也用了很久,咱们才用了多长时间?放心,我相信你。”
虽然离开实验室后,陶永安自己也有些沮丧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阮文,他们很努力。
一三五来化学系实验室,二四六去机械系的实验室忙,而且平日里还要再搞翻译挣钱。阮文学习好还要帮着专业里其他同学答疑解惑。
一天二十四小时压根不够用。
可这样,还是没能取得突破,他看着阮文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阮文也有些累,回到宿舍后舍友们正在讨论问题,数学是她们的老大难。
“有你的信,又是小谢同志寄来的。”陈芳园指了指桌上,神秘兮兮的笑,“小阮同学,你们联系还挺多?”
她隔几天就会去一趟信件收发室,已经给阮文带了三次信了。
“有些问题向他请教。”阮文略有些敷衍,其实就是随便聊。
重压之下总需要一些宣泄的途径,所以阮文在那次回信后,又主动给谢蓟生回了一封信,内容是聊她最近翻译的书。
洋洋洒洒的读后感,其实更多的是她实验不顺利而带来的懊恼。
真的很让人心烦。
一星期两封信,上一封信还没收到,新的就来了,两个笔友聊得有些对不上,主要是阮文思维跳跃,谢蓟生将就着她。
这次回信,谢蓟生寄了一张照片,左上角是小谢同志自己的字迹——故宫的春。
“……四月份的时候去故宫帮忙维护管道,借相机拍了张照片,前段时间才拿到照片,想着寄给你看看……”
偌大的紫禁城,春意姗姗来迟。
照片里没有文物,只有红墙大殿一角,和那一抹嫩绿色。
没有生机的红色,和生气勃勃的绿芽。
阮文笑了起来,回信极为简短,“谢谢小谢同志,我很喜欢这张照片。有空来省城,我请你吃饭,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
百年宫殿何等辉煌,这些新绿又怎么能压着代表皇权的宫殿?
可盛极一时的皇权,现在也不过是那黯淡的红。
倒是这嫩绿悄然爬上墙头。
时间。
她得耐心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陈芳园看着阮文宝贝的把照片捂在胸口,小心问了句,“真不是你对象?”
“是,要看看吗?”
阮文一直都在否认,现在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陈芳园有些措手不及。
黄春华嘴快,“看就看,谁怕谁?”
就是,谁怕谁呢。
阮文把照片递了过去,让205宿舍一阵哀嚎,“小阮同学,你耍人是吧?”
就一个破树叶子,什么对象啊!
年轻的姑娘们欢快的笑了起来,阮文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过去这半个多月屡战屡败实在是挫人锐气,如今想开了倒是让她晚上都能安然入眠。
……
周五,阮文下课后又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师兄们早已经跟她混熟了,还开起了玩笑,“你们俩这都失败多少次了,要不先歇两天,说不定就忽然间成了呢?”
阮文笑道:“失败是成功她妈,说不定今天就能生出小娃娃了呢?”
师兄被这冷笑话一惊,手上没注意,酒精放多了,一阵手忙脚乱。
陶永安看阮文今天心情不错,小声问她,“你想到办法了?”
“没,就觉得不能着急,咱们再试试看嘛。”
裂解石油,再度试着合成苯二甲酸,然后制作聚酯纤维。
细长的试管里,有机化学反应正在进行。
当阮文看到生成的聚酯纤维时,她和往常一样,取出做切片,然后去显微镜下观察。
看有没有孔,有了孔就会有气体流通,这样才能软绵,有着更强的吸水性。
之前就是没有什么孔,所以实验是失败的。
陶永安看着阮文盯着切片看,他有些紧张,“又失败了啊,不要紧的,咱们再慢慢来嘛。”
仪器不足不是他们的错,只能一遍遍试错找到成功的办法。
实验室门口有人喊,“阮文,有人找你。”
但阮文没注意,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向陶永安,“我好像看到了两个孔。”
“我看看。”陶永安十分的兴奋,他们的目标就是搞出一个孔啊,如果有两个,那岂不是说他们大获成功?
“真的,真有两个孔,卧槽阮文我们这是成功了吗?你真是太厉害了。”小陶同学兴奋异常,他难以抑制的抱住了阮文,在实验室里转圈。
“你快把我放下,别踢着试……”阮文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人,她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自己正在偷.情,被谢蓟生抓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理工科学生,所以……有错误的话,多多包涵哈我今天有点事,争取第二更晚九点更新
第44章 044我喜欢你
阮文正出神,陶永安把她放了下来。
太激动了,都忘了阮文是女同志。
他倒是无所谓,但别坏了阮文的名声才是。
一个乖乖听话,另一个正出神,俩人脑电波不在一条线上,阮文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陶永安惊呆了。
“你怎么这么笨?”
不对,咋还骂人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是不对……
兴奋过头的大脑此时此刻短路了,他傻笑起来。
实验室里的男同志们都无语,好歹是女同志,怜香惜玉下行吗?
一定是嫉妒他们化学系出了这么个人才,故意使坏呢。
有师兄刚想要过去把阮文搀扶起来,结果被人抢先一步。
“没事吧?”谢蓟生把人拉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阮文直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早晨才把信寄出去,大后天能到就不错了!
“到这边出差,正好顺带过来看看你。”他上次接到阮文的信,觉得小同志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就是一篇读后感,说是读后感,倒不如说信里的阮文是一个言辞尖锐的评论家。
颇是苛刻。
那不是阮文的作风。
肯定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刚好省城这边规划建设机场,现阶段国内机场就那么几个,自然需要其他地方援助。
首都机场联合其他几个机场,都派人过来帮忙。
谢蓟生报了名。
“可能要在这待一段时间。”
阮文费力眨了眨眼睛,“那挺好的啊。我请你吃饭,尽一下地主之谊。”
“好啊,我今天正好有空。”
谢蓟生答应的很是爽快,爽快到让阮文有些懵逼。
行吧,话是自己说的,又不是别人逼她。
“那等我收拾下。”她每次做实验都有做记录,不然到底是怎么成功的谁知道呢?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哪怕是失败记录她都记载的详细。
这次成功,带着几分得意心情,自然也不会疏忽。
比之前多了什么呢?
依旧是对石油进行裂解,原材料就那些,实验器材也就那几样,唯一不同的是……
时间!
阮文在t那一列用红笔圈了好几下,最后画了个对勾,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你们在做实验?”
陶永安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犯人,正在被小谢公安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