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但凡是厂长手松一些,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你倒是光风霁月,觉得任务完成就算了,那你跟我说,你离开化纤厂,想去做什么?”
汪老恨其不争,“去找阮文吃软饭吗?”
谢蓟生忽的抬起头来,神色倒是平和,“她不会在乎我做什么工作。”
即便他只是一个机场的维修工,阮文也不曾嫌弃过。
她从来不是捧高踩低的人。
汪老解释,“她不在意,难道你就真的无所谓吗?”
谢蓟生笑了下,“她忙,那我就多照看一些家里,不挺好的吗?”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把汪老气得直喘粗气,“那你干脆去替她生孩子好了!”
“这不是不行嘛。”
汪老:“……”他早晚要被这混账玩意给气死!
汪萍回来的时候,家里的警卫员觉得如释重负,“您快去劝劝吧。”
其实老首长一直都很担心谢哥,但向来严肃的人哪会说软话。
这不,爷俩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真伤了情分,那可不好。
汪萍撇了撇嘴,“就他那脾气,没跟他断绝来往都是轻的。”
警卫员:“您要不还是别过去了。”
汪萍说的这个他,不是谢哥,是老首长啊。
这要是父女俩再一言不合干起来,那可真是……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怕什么?”把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汪萍穿着针织毛衣进了去。
家里头暖和,穿多了反倒出汗。
她刚要敲门,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谢蓟生从里头出来,似乎没想到她在门外,微微侧了下身子。
“我是洪水猛兽吗?见到我连一句话都不说。”
有那么一瞬间,汪萍是委屈的。
她小时候混账,是做了些对不住谢蓟生的事情。
但她也道歉过了,还要她怎么样?
谢蓟生绷着一张脸,“你陪汪叔说话,我先走了。”
书房里,是汪老中气十足的骂声,“走了就别再回来!”
“爸,你至于吗?”
汪萍拦住了谢蓟生的去路。
她胳膊往门框那里一撑,谢蓟生还真没办法绕过去。
汪老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让他走,你拦得住他吗?”
越过汪萍,谢蓟生目视前方,“您的意见我会考虑。”说罢,他看了眼汪萍,“得罪了。”
手一动,将汪萍的胳膊撇开,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从书房出了去。
汪萍气恼地转过身去,谢蓟生已经走到了门口,推开门径直出了去。
她把这笔账算在了父亲身上,“您也就在家里威风。”
原本,汪萍还打算找谢蓟生商量点事情呢。
现在这样,商量个空气啊!
汪老本就生气,听到这话更恼火了,“那你不也没拦住他?”
“要不是你把人气着,他至于牵连到我吗?”
“我把人气着,从小到大欺负人的不是你?”
“那还不是因为你偏心?”
警卫员:“……”又来了,每次都这么算旧账,父女俩吵得脸红脖子粗,他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
谢蓟生还没走出这边大院,就被罗嘉鸣拦住了。
“你又跟汪叔吵架了?”
罗嘉鸣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拳风扫过,紧接着他脸颊吃痛,口腔里牙齿都松动了几分,“谢蓟生你有病?跟汪叔吵架找我撒什么气!”
他知道谢蓟生回来,立马从局里出来,特意来这边等着给他接风洗尘。
结果呢,用脸来接这一拳头是吗?
“你活该。”谢蓟生收回了手,“别再去打扰阮文。”
原本还在骂娘的罗嘉鸣听到这话心虚了一下,“哼,当着我的面不敢说,私底下还不是跟你告状了?”
往外出的人忽的停下脚步,一巴掌甩在了罗嘉鸣脸上。
“你有完没完,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
“那你尽管试试看。”谢蓟生神色冷淡,“第一,阮文没跟我说。第二,别把你那点失意全都推到阮文身上去。第三,再敢多说一句,明天你就等着去探监好了。”
谢蓟生和阮文不同,他当兵多年,一拳头一巴掌都带着狠劲,丝毫不顾及兄弟颜面。
“就为了阮文,谢蓟生你还讲不讲兄弟情义!”
他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出过任务九死一生活下来的。
就为了一个阮文,这么要挟他?
话音刚落下,罗嘉鸣就后悔了。
因为谢蓟生直直往大院门口的保卫科去,“借一下电话。”
罗嘉鸣慌了,“你要做什么?”
他想起了谢蓟生刚才的话,探监。
探谁的监?
除了祝福福,还能有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石磊,我是谢蓟生,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福建那边的同志,对,国安的,我有情况。”
“谢蓟生,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没有证据就能把阮文带来审问,阮文不计较,我顾念兄弟之情没跟你计较,你又是在做什么?如果她真的身家清白,又何须担心别人调查?”
石磊听着电话那头略微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懵
罗嘉鸣,这俩人怎么吵翻天了?
谢蓟生继续打电话,“对……找那边的同志调查下,麻烦了。”
这位亲自打电话交代,想来是有确凿证据的。
真要是抓到,那倒是一桩功劳。
石磊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原本还想着能听那么一两句八卦,没曾想谢蓟生一句“谢了”就是挂断电话,半点没啰嗦。
倒是保卫科的人瞧着这热闹,一个个屏住呼吸。
大院这边谁家不要面子?
这俩一贯哥俩好,如今闹起来有些罕见。
关键是,瞧着罗嘉鸣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还挺可怜。
谢蓟生没再废话,径直往外去。
人心是肉长的,会有偏向性。
他之前尽可能在阮文和罗嘉鸣之间找平衡,想情义两全。
可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
那也别怪他不讲兄弟情谊。
……
阮秀芝没想到,小谢同志会在院门口那蹲着。
她连忙把人拉了起来,“怎么不去学校找我?”她前几天才从西安回来,家门口的记者也都四散了去,阮秀芝的生活又平静下来。
“我刚到没多大会儿。”
阮秀芝摇了摇头,今天半下午下起了雪,瞧瞧地上的积雪,敢说才到了没多大会儿?
当自己眼花什么都不懂啊。
“我早晨在炉子上煨了个红薯,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怎么看都觉得小谢比之前瘦了很多,想来主持工厂建设不容易,没少消耗心神。
阮姑姑给瓶子了灌了热水,递给了谢蓟生,“外面冻坏了吧,先暖暖手,你想吃点什么,婶子给你做。”
北方天寒地冻,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取暖的好法子,只能在玻璃瓶里灌上热水。
直接摸着瓶子又烫皮,所以阮秀芝就又给这瓶子弄了身薄薄的毛线外套。
有这么一层外套,也降低了散热速度,让热水瓶子能多保暖一会儿。
谢蓟生看着忙里忙外的人,“随便吃点就行,姑你不用那么忙。”
“那我自己嘴馋了不行吗?用腊肉炒白菜帮,再给你炒个鸡蛋粉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