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买了一包,用着倒也不错。
倒是好东西,唯一的问题就是贵。
……
阮文在老宅这边折腾了足有一天,顺着各处的院墙,总算把这宅子丈量了出来。
瞧着那与风波亭隔岸相对的小亭子,阮文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个后花园,最适合建一个度假休闲区。
本身就靠近西湖,日后湖景房价格会相当可观。
她目前没在老宅这边发现什么密室,但这偌大的一个宅院就是再珍贵不过的财富了。
收好了图纸,揉了揉自己那险些被冻僵的手,阮文往外去。
那流浪汉又跟了过来,“小妹子,你真是阮家人啊?”
昨个儿,流浪汉看到了公安局的车,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怕这小同志让公安逮,他昨晚在桥洞下面将就了一晚上。
今天阮家老宅门口没有公安局的车,流浪汉看着阮文在这老宅墙根下走来走去,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写写画画个不停。
直觉告诉他,这事不简单。
“过段时间会有人来这边清理这宅院,到时候你就得另寻住处了。”
因为大火的缘故,老宅的房子就剩下半拉。
有点像是被大火烧了的圆明园,只剩下断壁残垣。
想要重修的确麻烦,不过也值得重修。
阮文盯着那流浪汉,“有手有脚,那就能自己劳动挣钱,整天手一伸好话一说就指望别人的施舍,那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流浪汉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说大话谁不会说,你有祖上留下的房产,我有什么?我打出生就是个流浪汉,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愿意一辈子当个流浪汉?
谁不想有个窝,有个婆娘?谁愿意居无定所,被人瞧不起?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认识字吗?”
流浪汉一愣,“我一个流浪汉,怎么可能认识字?”
“哦。”阮文笑了,“从50年开始扫盲,整个五十年代一共三次扫盲运动,你要是生活在西南山区也就罢了,就生活在杭州,我不信你没听说扫盲的事。”
流浪汉一愣,“我,我哪懂这个。”
“是,你不懂这个,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吗?为什么要扫盲?你以为是国.民.党抓壮丁?抓着你摁头让你学习去搞科研?”
为什么扫盲?因为国家性质决定。
建国前,有多少农民能读得起书上得起学认得了字?
生产资料掌握在那些能读书认字的地主老爷手里,农民没有受教育的权利。
流浪汉还在为自己辩驳,“我连地都没有,我就算是认了字又如何?”
“妓.女都能改造另作安排给她们栖身之所,只要能劳动养活自己就行,你一个有手有脚还不好安排?”阮文冷冷一笑,不想再废话。
不是安排不了,是他压根习惯了乞讨的日子,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劳作多累啊,哪有朝人伸手要钱省事。
这人聪明极了,聪明到活了半辈子,还是个流浪汉。
这样的人,阮文不想去帮。
流浪汉被说得哑口无声,看着离开的人,他又不甘心。
连忙追了过去,抓住阮文的胳膊,“我知道你们阮家的秘密,你给我钱,我跟你说。”
阮文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流浪汉懵了,“你难道不关心,阮老爷留了什么给你?”
他不死心,他大半辈子过去了,过得浑浑噩噩。
有时候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过一个年轻的姑娘,还是梦里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阮家可是大户人家,之前有好多厂子。”
阮文神色淡淡,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
这让流浪汉着急了,“说不定,他藏着很多很多的钱!”
“法币吗?”阮文轻声一笑,“没本事的子孙才会惦记着祖辈那点积蓄。”
没有丝毫挽留余地的话让流浪汉如遭雷击,看着离开的阮文,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面冰凉,他却全然不知。
阮文晚上又跟谢蓟生打电话,说起了流浪汉的事情。
谢蓟生打趣她,“之前不还问我是不是有密室?”
“有的话当然好,要是里面存着几百斤小黄鱼,那我可就发达了。”可惜,这就是痴心妄想,真要是有小黄鱼,怕不是早被小鬼子搜罗了去。
“那流浪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偏生要乞讨度日。”便是刘五斤,阮文都会高看一眼,觉得能帮就帮。
然而这流浪汉,阮文着实不喜欢。
“清理宅院肯定需要人手,他若是说一句帮忙干活挣个工钱,我会拒绝吗?然而他压根就不想着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挣钱。”不说最讨厌吧,可是种种元素都叠加到这人身上后,阮文的厌恶情绪达到最大值。
“你没那么多精力,有些人不值得那就别浪费自己的心血。”谢蓟生安慰,他能听得出阮文那并不怎么愉悦的情绪。
阮文也没再多说,“阮家之前应该是大地主,那些土地和工厂都归国有了吧?”
“嗯。”
“小谢同志你真的不懂情趣,这时候不该安慰我一句吗?”
阮文哀嚎了句,虽然之前说那话时她是正气凛然,但那就是为了打击人而已。
这会儿嘛,阮文让自己的性子软下来。
一句话说的谢蓟生心痒,“那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阮文:“……你觉得我就贪图这口吃的?”
“那你想要什么?”
“要人。”仗着是打电话,阮文也色胆包天。
反正也就是她调.戏小谢同志,这种感觉真棒。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当阮文以为谢蓟生要像之前那样生硬的转移话题要她早点休息时。
谢蓟生终于开口了,“那回来,我给你。”
腾的一下,阮文脸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热。
一本正经的小谢同志竟然也学会了。
阮文忽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明天火车,睡觉去了。”她有些慌张的挂断电话,压根不给谢蓟生说话的机会。
谢蓟生叹了口气,忽的很想知道,阮文现在什么模样。
难得见她这般局促,可真是不容易。
一想到后天就能见到阮文,谢蓟生有带着些期待。
这次过年有几天假期,难得的时间,倒是要好好陪陪阮文才是。
……
阮文并没有直接回首都,而是先在省城做停留,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是往首都去。
再度踏上火车,同行的多了陶永晴。
小陶同志的妹妹这次看到阮文热情了一些,路上聊起了厂子里的事情。
“你能适应就好,不然你哥怕是得要找我算账。”
陶永晴笑了下,“别管他,他就总是疯疯癫癫的。”
嘴上嫌弃的很,但陶永晴眼睛里透着笑。
要不是陶永安再三喊她,她想自己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
或许在生产线上,她再干几年会成为一个几位熟练的工人,是车间的小能手,但那又如何呢。
和现在的生活,没办法比。
不踏出这一步,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热闹多彩。
“阮文你年后要去香港,能带我一起去吗?”
陶永晴想了很久,终于把这话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的难。
“那你得给我一个理由,看能不能说服我。”
“我想去看一下香港那边的物价。”陶永晴有些紧张的咬着嘴唇,她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阮文会不会相信。
其实物价不用实地考察,跟那些订货商打听也能知道一些。
但她想去看看。
“那你可能需要跟陈主任请假。”阮文想了想,法定假日只有国庆和春节的三天假。
卫生巾厂这边假期稍微长了一些,阮文建议的是放七天。
不过也只是建议,现在厂长是陈主任,最终做决定的是她。
阮文没问,但是她的计划去香港大概是初八左右。
所以陶永晴得请假。
“厂长说,只要你答应,那就准我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