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蓟生看着那闭眼笑的人,沉思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去。
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又顺着鼻梁往下去。
阮文觉得今天这个梦总算有了点参与感,不像之前她总是旁观者,没意思。
这就像是一场游击战,阮文下意识地去追捕,结果没找到人自己先抽了一口冷气。
刚才扭动腰身,又牵扯到肋骨了。
瞬时间冷汗从额角冒出,谢蓟生慌张起来,“怎么了,我去喊医生。”
便是没有麻醉药,只能用手术刀剜出弹壳时,谢蓟生也不觉得什么。
然而阮文到底不是他,这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下意识地,阮文抓住了他的手。
梦醒了,人在面前。
这比做梦还梦幻。
“没事,你怎么来了啊?”肯定又是陶永安通风报信,这个眼线打电话倒是快。
谢蓟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还疼吗?”
“还好,其实没那么严重,吓唬他们的。”阮文狡猾的笑起来,结果又疼得直咧嘴。
她最近得平心静气,被迫喜怒不形于色了。
谢蓟生看她这模样还有些担心,“让我看看。”
阮文没有迟疑,“好啊,不过不准嫌我丑。”
她被撞了那一下,那一块都有些青皮了,有点像是白萝卜长了一块霉斑,挺不好看的。
谢蓟生拿她没办法,“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丑。”
阮文换上了病号服,蓝白条的病号服略显得宽大,显得她整个人十分的娇小。
小心地掀开了上衣一角,谢蓟生看到了那青紫的一片,十分的显眼。
阮文本就十分白净一人,不止脸蛋白嫩,身上同样白皙。
“之前我这可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可惜现在美中不足。”阮文叹了口气,“好看吗?”
这问题问的十分的……
让人棘手。
谢蓟生看着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的人,他迟疑了下,上手轻轻碰触到那一块。
这让阮文倒吸了口凉气,“我不胡说八道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疼啊,怕疼怕的要死。
大姨妈疼那是没辙,谁让她是女人呢。
可这种疼痛,就别雪上加霜了。
谢蓟生当即收回了手,“看你下次还逞不逞英雄。”
他气恼自己光出主意没行动,也恼怒阮文拿自己身体去开玩笑。
这要是有个万一呢?
“我错了,我都是病人了,你能不能别凶我啊。”阮文努力去挤眼泪,结果发现自己演技有点糟糕。
行吧她和谢蓟生太熟悉了,实在是演不出来。
谢蓟生放下衣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弄点。”
“陈主任中午给我做了鸡汤老面,我现在想吃老常做的小炒牛肉,你帮我去弄一份好不好?如果能再有一份地三鲜也不错。”
阮文笑嘻嘻的提要求,“病人应该补充营养,所以多吃肉和蛋白质很有必要,我可不是乱提要求哦。”
即便是平常,阮文也会动不动就出校园改善伙食。
这会儿嘛,就是多了个跑腿的人。
谢蓟生点头应下,“那你先看会书,我去给你弄。”
他看到了床头放着的书。
住院的确无聊,除了看书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消遣方式,尤其是阮文这种目前还得卧床休息的人。
帮着阮文垫高了枕头,让她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看书,确保这一切后谢蓟生这才离开病房。
病房的门一关,似乎就能隔绝外面的所有热闹。
阮文好一会儿才翻开书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又是有些看不进去。
她向来以为谢蓟生足够的理智,可现在看来,小谢同志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仿佛成了谢蓟生的软肋。
这个认知让阮文轻笑了下,这下没有扯动那两根肋骨,一点都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阮文:好看不?想吃不?
第122章 122你的小公主
涂宝珍是下课后过来的,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文。
要不是阮文,住院的就是她了。
今天上课的时候,同学们纷纷安慰,让她不要在乎赵文明,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反正大家伙都不相信。
这话是安慰人的,可足以让涂宝珍感动。
她怕极了别人的流言蜚语。
可感动之余,涂宝珍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何向阮文道谢,如何取得父亲的谅解。
挣扎了很久,涂宝珍请求高明月陪自己一起来医院,这样让她能有底气一些。
高明月不好拒绝,年轻的女孩子跟自家妹子似的,她从昨天看着涂宝珍收到那要挟信到今天忐忑不安的上了一天课,知道这年轻姑娘过得有多么的挣扎。
如今只是陪同去医院探病,也不算什么大事。
两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阮文正在吃晚饭。
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哦,两个。
陶永安她们都认识。
涂宝珍看到谢蓟生,下意识的退缩了一步。
谢蓟生和她父亲都是行伍出身,让涂宝珍宛如惊弓之鸟。
“那是阮文的对象吧?长得可真精神,难怪阮文看不上其他人。”
高明月觉得这是金童玉女的搭配,两人都长得好看,而且气质还好。
将来生出的孩子,不知道得多好看呢。她忽然间有些想念自家的俩孩子了,她出来读书,孩子交给公婆照看,也不知道等暑假回家,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伤感了一下,高明月开口,“进去吧,跟阮文好好道谢。”看出涂宝珍的退缩,高明月鼓励她,“当着阮文对象的面,这样更有诚意。”
病房里很热闹。
陶永安在装无辜,“阮文你看你和小谢同志可真是心有灵犀,你这边一出事他就来了。”
他哪知道谢蓟生来的这么快,早知道说啥都不会特意来送病号饭了。
陶永安今天课多,也没空去外面弄好吃的,找同学买了肉票,从食堂里弄来了满满一大盒红烧肉,还有其他几样肉菜,都是阮文喜欢吃的。
她向来无肉不欢嘛。
阮文静静地看着:你装,你再装。
陶永安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他菜打得多,顺便就在这里吃饭了。
人多热闹,吃的也多,而且陶永安还有事情要跟阮文商量。
“永晴昨天还找我,给我看了研发室的账本,你这是逮着梁晓使劲薅啊。”
那些设备,给的价钱真不算特别高,关键是要求还高,对精密度的要求简直了。
“他能搞得出来吗?”
“不能也得能,国外有咱们没有,这就是差距。”提到正事,阮文很严肃,“精密机械在日后肯定有很大的市场,现在他还能拿着国家的资金做研发,万一哪天跟研究所似的没了资金资助,研发可就做不来了。”
她这是倒逼梁晓去搞研究。
不然阮文大可以通过赫尔斯联系欧洲那边,不管是意大利还是两德,都能提供她想要的机器。
赫尔斯和她一向合作愉快,能帮她拿到最低价。
国外的车床生产线更为成熟,流水线作业会让成本压缩不少。
即便是加上进口关税,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阮文把这笔账算的很清楚,一早也跟梁晓说明了其中厉害关系。
梁晓说服他们厂长接单,那怎么组装生产就是他的事情,阮文只等着验货收货就行了。
陶永安觉得阮文说的倒也没错,但似乎又太悲观,“不至于吧,我看他们厂效益也挺好的。”
研究所资金短缺是事实,不过现在国内厂子明显增多,工厂数目增加自然少不了对机械的要求,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危机啊。
阮文听到陶永安的话摇了摇头,“那你不妨问问小谢同志,现在国内化纤厂有多少。”
陶永安登时反应过来,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私营工厂增加那是全面开花,车床厂也能私营啊。
引进外过技术生产线很容易得到银行贷款,设备直接升级再用价格策略,极容易就能把那些国企车床厂干趴下,那只是时间问题。
“那你这么说,咱们的厂子是不是也……”
他正说着,有人敲病房的门。
涂宝珍半垂着脑袋进了来,走到病床前看着阮文,“阮文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