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研发没有了政策倾斜很难搞下去,所以得搞钱。
怎么搞钱?
天津的化纤厂效益不错,部队当初又有“入股”,所以能分上一杯羹。
不然,他一个副团级别的少校,何至于在度假的时候还得操心工作?
“搞经济没几个人是内行,我建议您可以找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再给他配一个好点的秘书,这样的话双管齐下,既能够压得住场面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伍功再怎么迟钝也反应了过来,阮文这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到底是国营厂的厂长,也不能随便选个人就了事,您可以在那些军工厂里面找找看,挖走人家的厂长或许不太好,副厂长、车间主任什么的倒也能凑合。”
伍功登时有了想法,“谢蓟生的大学同学,那个梁晓是不是在你们家住着?”
阮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挖人挖到我头上来了?
阮文帮忙出主意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墙角被挖!
“当我什么都没说。”
阮文转身要走,这让伍功意识到了什么,“我不是有意要调查,行吧,就是做了点调查。”
他好歹也是在侦察兵大队待了那么些年的,有了线索自然要顺藤摸瓜查清楚嘛。
阮文并不打算听他解释,她这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伍功连忙追出去,“阮文,阮文你……”
被谢蓟生冷冷的看着,伍功连忙收回那还没碰到阮文衣服的手。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蓟生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没有什么事就先下班了,我们回家。”
伍功觉得自己被误会了,他只是想跟阮文解释清楚而已,没什么好误会的啊。
谢蓟生你别当醋坛子行不?我有老婆孩子的好不好。
……
阮文正想着怎么告状,谢蓟生先开口了。
“我已经问过了,是林家那边在捣鬼,我看回头能不能揪住林家的小辫子。”
想要扳倒林家很难,即便是汪叔和林家再不对付,面子上却也要维系虚假和平。
阮文自然也十分清楚,“没事,狐狸总会有脚滑的时候,同样的招数短时间内不见得会用第二次。”
谢蓟生有些歉意,“伍功那边我会跟他说,往后不会让他再来骚.扰你。”
“也还好,这次多亏了他帮忙,不然你肯定就要去拘留所捞我了。”阮文笑着抱着谢蓟生的臂膀,“那是我跟祝福福的战争,本来也和你没关,你不用这么耿耿于怀。”
这话是宽慰人的,但男人并未被安慰,反倒是抓住她的胳膊,面对面的正色说道:“我们是夫妻,怎么可能没关系?”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能要命的事情,又怎么会跟他无关呢?
阮文觉得谢蓟生有点生气了,因为刚才那话似乎把谢蓟生排除在她的小世界之外。
只那么一瞬间,阮文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
“是我说错了话,那小谢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反击?”
最好的防守就是反击。
一味的龟缩挨打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嘛,莫过于主动些。
“知道梁晓今天做什么去了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阮文,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了啊。
努力去想梁晓之前说的话,阮文迟疑了下,“去了博物馆?”
“嗯,他一向对文物感兴趣。”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爱好,“刚才伍少校还想挖走梁晓呢。”
不给人穿小鞋那就不是阮文,她是见缝插针的打小报告。
谢蓟生明白刚才阮文为什么生气了,“你给他出主意了?”
“那不是你战友嘛,总不能看着他一张苦大仇深脸吧,我没跟他推荐罗嘉鸣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结果他反手就想挖走梁晓,你不是说要给梁晓找一个合适的军工厂吗,找到了吗?”
“我想了又想,暂时先不找。”谢蓟生卖了个关子,“先买菜,等回家再说这件事。”
阮文有些不太明白谢蓟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昨天明明说好了的,梁晓也同意了去新的工厂发展,一来解决他个人的问题,二则帮助军工厂开辟副业完成自救。
如今不去,几个意思?
谢蓟生买了条鱼。
早春姗姗来迟,河面破冰,如今正是河鱼肥美的时候。
炉火上文火慢炖,阮文看着那咕咕的白汤,食指大动。
谢蓟生正在那里切菜,特意留下的白菜心,正在水里泡着的土豆片,还有前天同事送的笋子。
他刀工好,刀口十分平整。
阮文看着那翻飞的手,有些看痴了,忘了自己过来原本是想问他到底什么打算。
“这次有部队出面,祝福福再不乐意,林家也不可能再由着她胡来,所以她暂时不会再动你的货,但是她会选择另一条路。”
谢蓟生捏了两粒花生米塞到阮文嘴里。
生的花生米,收获后就被晒干了,咀嚼起来嘴里头透着点干香。
“你是说,她会去生产设备搅乱市场?”
谢蓟生又给她塞了一颗,“聪明,不过她到底没有完整的图纸,所以有些地方咱们可以动动手脚。”
“就像是化纤厂的那套生产线?”
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谢老师你真好。”
这是个好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但阮文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可是生产线组装后都要试运行,如果出现问题的话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这又不成。
零部件的更换麻烦一些,但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并不能让祝福福彻底不能翻身。
“你觉得梁晓在一机厂那么多年,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谢蓟生是侦察兵,原本汪叔也想把他安排到国安系统,毕竟也算是老本行,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便拒绝了这一安排。
做起事来,他相当的“圆滑”。
“而且,这还得需要你朋友帮忙。”谢蓟生塞给了她两粒花生米,“到时候稍稍催促下时间,钱财动人心,不信她不上钩。”
从生产到售后,显然谢蓟生已然想好了一套对策!
阮文不由啧舌,“你什么时候想的?”
“伍功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
他不喜欢肉里面有一根刺,或许无所谓,但是一直留着很容易就化了脓,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既然是碍事的刺,那就□□。
不过是需要针头一挑,疼一下罢了。
总比一直磋磨人来得好。
“小谢老师你可真聪明,咱们孩子将来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
阮文亲了亲他一口,谢蓟生闻到了花生的奶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为什么不是全部?”
“那样太聪明了,我怕自己应付不来。”阮文说的理直气壮,“孩子若是太过于顽皮,用那十分的智慧来对付我,我怕自己到时候要被这小家伙给气死,所以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
谢蓟生看她又在那里捏花生米吃,像是偷灯油的小老鼠那般小心翼翼。
他忍不住笑了下,“那到时候我来管教。”
“那也不成啊,孩子的成长肯定父母都要参与,丧偶式教育不管缺少哪一方都不行,所以我不想要你离开我。”
阮文从背后抱着他,“你帮伍少校找个合适的人选吧,不然就只能是你了。”
她到底是亏欠了伍功一个人情,嘴上再怎么强硬,但……
铁打的事实。
“嗯,我在找了,别担心。”
谢蓟生反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任由着她抱着自己,她继续切菜。
梁晓没想到,阮文两口子的心比海底针还海底针,昨天还说要自己去开辟新的人生,结果不到一天就改了主意。
“你们明天是不是又会改变计划?”
他得先问清楚,省得到时候无比被动。
“不会,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阮文将谢蓟生的计划说了一遍,听得梁晓傻了眼,“那万一她发现了呢?”
“她不会发现的。”阮文很是笃定,“读的是中文系,和理工科没有半点关系,另外她怎么会觉得外国人特意来骗她呢?”
“那这个外国人……”
“很好找啊,安德烈是贫民窟长大的,现在还跟黑手党有来往,我想他可以帮我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阮文笑眯眯地看着梁晓,“至于梁副厂长你嘛……催账不成回去后意气消沉,对于很多事情无能为力,由着厂长独.裁专行。而若干个月后,一机厂忽然遭遇信誉危机,彼时你挺.身而出拯救一机厂于危难之间,顺理成章接管一机厂。”
作为一个二流的推理小说家,阮文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当编剧了呢。
“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