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怎么虔诚的上帝的信徒,在某些事情上安德烈还是相当虔诚的,比如说迷信。
这五百万的外债,阮文之前很有把握。
现在……
纸尿裤革命几乎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让阮文的信心受挫。
所有的重压都堆积起来,最终导致钻牛角尖。
好在陶永安平日里不靠谱,这会儿倒是值得信赖。
但阮文还是没把这事跟他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证。
还是不说了吧。
……
阮文在等赫尔斯的消息,尽管一再的宽慰自己,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做好自己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但她还是止不住的看向电话机。
在研发室的时候,就盯着电话。
到学校去了一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赫尔斯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陶永安觉得阮文几乎是走火入魔了,“姑奶奶,你看看时间,咱们和洛杉矶时差十五个小时,现在洛杉矶时间晚七点,人家正在吃晚餐呢,怎么着也得再等等,对吧?”
阮文不放弃,“你跟你姑姑打电话了吗?”
“嗯,不过她最近感冒了一场一直在休息,我也没太好意思再麻烦她,等过两天我再让她帮忙看看情况。”
陶永安竭力去安慰阮文,“你要不去看个电影?”
“现在工作日的上午,没有排片。”
也对。
“那要不回学校找舍友聊聊天,都要毕业了,问问她们有什么打算。”
“陈芳园考研已经联系好了清华那边的老师,我哥帮忙引荐的。薛亚男的工作似乎是分配到上海那边,她倒是挺高兴的,黄春华……”阮文顿了段,“她和白大才子工作去向是首都。”
“白余嘉不是文学系的吗,他去首都干什么?”
“好像是去出版社当编辑还怎么着,黄春华好像是要进研究所,但是也没确定下来。对了你和书燕姐最近怎么样?”
八卦总是能让人放松心情,阮文这会儿就没想赫尔斯了。
她记得好一段时间没看到陶永安和彭书燕约会了。
“还能怎么样?她最近有点忙,你知道的,他们这些研究员忙起来没日没夜的。”
陶永安一直觉得自己挺忙了,但和彭书燕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涂所长一直想做芯片嘛,现在做倒也挺好的,之前不是还引进了日本的一台光刻机吗?”
“是啊,还拆开研究了下呢,不过光画出了图纸也没见继续折腾,那玩意倒是能挣钱,阮文你对这个感兴趣?”
他和彭书燕交往,不可免俗的聊到工作。
彭书燕倒是很有分寸,不会透露机密研究,不过一些能查得到的说也就说了。
比如说日本的半导体产品占据美国80%以上的市场。
几乎垄断了美国半导体市场啊。
陶永安想想就觉得刺激,他们好歹最先和413所合作,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搞芯片呢?
阮文很是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有兴趣,没钱。”
芯片研究难着呢,投入钱进去不见得能有什么回报。
好在最开始芯片拉开的差距也不是很大,研究所也能跟得上国际脚步。
阮文这会儿不打算涉足其中,她先赚钱还贷款再说。
两人乱扯了好一通,倒是让阮文忘了时间。
赫尔斯电话打来的时候,阮文深呼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去接听了电话。
“不好意思,我刚从商店里回来,久等了。”
“还好。”阮文关怀了一句后问道:“去商店的调查结果如何?”
“收获颇丰。”赫尔斯笑了笑,“看到不少母亲抱着孩子出来,找商店要一个说法。”
阮文眼前一亮,“纸尿裤质量不合格?”
“这个我不是质检人员说不好,不过跟一位年轻的母亲聊天,说她家宝宝用了这款纸尿裤后,小屁股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似的,我又跟其他的父母亲聊天,发现得到的是差不多的反馈。”
阮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流了。”
第183章 183纸尿裤的拉踩
这是一个技术问题,当然赫尔斯不懂的。
“听说这些年轻的母亲并不是很满意这款产品,认为还不如纸尿片好使,有的已经在寻找律师准备打官司索要赔偿。”
在欧美,打官司似乎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尤其是涉及到产品质量时,这是律师们最喜欢的案子。
如果涉及到人命,那律师们简直两眼放光,毕竟客户要求赔偿的越多,他们就能够拿到更多的钱款。
赫尔斯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他不过是跟阮文提了几句而已,最关心的还是即将抵达旧金山的那批货。
“阮文,你的产品呢?”
阮文简单阐述了下,“高分子树脂材料吸水性很好,但困扰我们的一直是如何防反渗。如果赫尔斯你手边有一片纸尿裤的话,你可以把你杯子里的红酒倒在上面。你会发现红酒会被纸尿裤芯层吸收,接下来你用手按压一下。”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就知道我手里有一杯红酒呢?”
赫尔斯按照阮文的指示去做。
“是有红酒渗了出来。”
“这就是了,用我们的土话来说,大概就是顾头不顾腚,或者说这个公司想先一步抢占市场,认为只要能够让婴儿解放,父母们可以接受这些小小的缺陷。”昨天赫尔斯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如今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天梯。
“如果我没猜错,你手头的纸尿裤如今只做到了吸收、渗透,但是在反渗透上没怎么动脑筋思考。”
赫尔斯大概明白了过来,“你做到了?”
“当然。”阮文笑了起来,“谢谢你带给了我这个好消息,对了我之前申请的那些专利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已经办妥了,我想那些证件现在应该在寄回去的路上。”
赫尔斯不介意用钱促使一些事情尽快地完成,毕竟时间宝贵,不止对阮文,对他来说亦是如此。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挂断赫尔斯的电话,阮文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陶永安,“你怎么这个呆瓜样?”
陶永安觉得自己冤枉啊,“好消息?”
之前是谁在那里火烧眉毛,都草木皆兵了,现在好意思笑话他?
不过阮文这神色,陶永安觉得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肯定是有好消息。
“陶永安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我还以为咱们被丢到了孤岛上,现在不一样了。”她笑容灿烂有几分明媚,“早一些推出纸尿裤的日化品牌,这是给咱们做垫脚石呢!”
用娱乐圈的话说,安心就是要拉踩上位。
谁让对方的产品质量不过关呢?
生意场上向来如此,阮文只要保证自己的产品质量就好,至于对手厂家的死活……
一个美国品牌的存亡与她有什么干系?
陶永安反复问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他又有些不懂,“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赌呗,市场上只要没有产品比他们的好,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
寡头垄断市场可不就是这样?
价钱由我指定,质量由我决定,你们爱用不用。
资本家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如此吗?
“那咱们过去,会不会被针对?”
“肯定会啊,不过咱们又不是在美国开厂,不用怕。”
陶永安不怕才怪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后手,能不能别卖关子?”
他知道阮文鬼主意多,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也没什么,你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老祖宗的智慧,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技术是蝉,那谁是黄雀?”
“谁是黄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美国市场。”
那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商业市场,远离它意味着可能会贻误时机。
但远离它又避免了被资本市场裹挟。
有利有弊,如今阮文只能朝好处看。
人总得积极一些,不然那样天容易疲倦。
“想要这技术的不止一家,他们争去,价高者得。”
陶永安有些不确定,“那你真打算把技术卖了?”
“保不住啊,不过咱们不能一次性卖断。”阮文想了又想,拿出一个比较恰当的例子,“赫尔斯之前给我的提示,咱们把图书发行权交给出版社,一开始只能拿到一个买断的价格,后续销量再好都和我们无关。”
“但是如果我们的版税和图书印刷联系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从销量中抽成?”